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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无常佳人离散,人有心率土归真。

时军中总管广具阵亡将校姓名上来,萧瑞竹遂详审隶名所往,逐一录次,悉报中军。时有禁军统领王羽,年方二十许,事父母至孝,且才貌过人。郴州之乱起时,正值新婚迎娶之期,王羽无奈与妻为别,熟料征伐李元砺时战死。其妻曹氏,姿容秀美,闻夫君新丧,顾惟既往,夜夜念之。其时正值七夕,二人情长,今恨所自,个中况味,都付烛红,是以素服恸哭数日,自是喑哑,长吏怜悯不已,遣有司厚恤其家,其后益善遇之。三军将士每闻,未尝不泣下,时人赋词《忆旧游》叹之曰:

静临秋日晚,碧水如斯,只影红楼。春意今安在,看年华渡里,几叶扁舟。万般好景飞逝,览月久凝眸。秋色自缤纷,飞萤熠熠,不解人愁。

流年,君知否,岁岁有情人,叹也幽幽。劳燕纷飞处,欲归悠悠远,谓此何求。又有落红无数,花去逐水流。去也不留痕,余香袅袅真自由。

许俊因为与李元砺合战多日未得全功烦恼,不唯每日醉酒之中詈人不已,亦且擅以阴事鞭挞营中兵卒,一时军中皆怨。有下情讼至中军,王守中延见军中将校,一一为之开陈,众方引去。是日,王居安盛具肴醴邀许俊至,已而就席酣饮之际,王居安问以军中不平数事,许俊遽曰:“军中设有不肯依从末将指挥者,非惩之不足以立军威,即杖之。自今明公令郴州节钺,窃虽不足以尽知军机,亦以荡寇为当前大事,每恨不亲弑匪首以报国恩,诛尽瑶贼以慰英灵,战事之中,唯此为要,余皆不以为虑。”王居安与许俊相厚善,知其常以忠勇自任,如今日闻言自明了了,且其意甚迫切,颇佑之,是以终不之罪。

至此不数日,曹彦约遣快马赍书至,王居安见书,意欲有以助之,令许俊以奇兵助曹彦约攻韶州。许俊见军令大喜,遽裒集军中敢死精壮者千人,俱各身着袍裤熊皮,跣足持兵器,佯作瑶人以轻骑兵进乐昌。瑶人以白巾束额,许俊令众人以头裹红布巾为区别,且行至乐昌之时,人衔枚,马勒口,一路悄无声息。其时也,李元砺军中粮草不给,营中怨咨渐起,兵将略无从战之心,李元砺日日纵情于曲懋之间。有亲随尝问以请降之事,李元砺叹曰:“吾今欲降,然有罗世传从中作祟,予屡求官军之协济未得,以此观之,请降非吾力所能及。”言语切切,皆以罗世传为仇怨,众闻之,皆怃然不语。

三日之前,营中粮尽,李元砺无奈,每日率营中军卒数百出关趋乐昌抢虏百姓。其时,罗世传已屯兵岑水场,李元砺营中有部将名曰李奂成者与罗世传接熟,既而每以其行踪私相告,罗世传遣人约李奂成为内应。是日昏暮,李元砺未归,酉时,罗世传闻报,遂引军出岑水场驰至韶州城下,李奂成开北关城门迎之,罗世传领军争相进入,随即于城中遍寻李元砺兵营擒斩群蛮,后于营中放火,一时韶州城内烟焰涨天。李元砺军中大乱,余众与战不利,皆无意于固守,相继以城纳降。是役,罗世传俘城中瑶众万余及李元砺妻儿,即遣人赴曹彦约大帐告捷。曹彦约闻之,喜形颜色,即亲以手札令使告罗世传,书曰:“韶州之战全胜,将军当为首功。”

是夜,李元砺引众屯驻乐昌。亥时,许俊领官军遁入乐昌,两军相遇,千人奋勇相率以入,瑶兵接战大败。天兵攻之甚急,李元砺虽败,其意终不屈,意欲寻机率先左右冲突。是时也,许俊当先掩杀至阵前,见李元砺犹指挥左右相抗,甚怒,俟其一时势却,奋剑击之,李元砺防护未及,其右臂为许俊利剑所伤。瑶人且战且退,战至翌日丑时,李元砺止与亲众数十人戮力死战方得脱。俄顷,许俊见李元砺败走,遣营中健步逐之,终不得。有军卒摭李元砺青巾战袍来献,许俊引军旋师以归报,王居安大喜,率众将出十里相迎,许俊部下欢欣鼓舞,自是尽皆悦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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