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清晨第一抹霞光，一只洁白美丽的天鹅从山谷惊起，孤独的飞向远方.......。王道燃跪倒在妻子雪雁身旁，满怀了歉疚与无限哀伤。当初，与左大当户在燕然山实地查看路线时，王道燃从未忘记自己的承诺，拒绝选择应急突围路线；但左大当户更在意全家人的安危，王道燃只能、且必须选择后备方案。如今，雪雁已去，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彻底丧失了生存意志，如果心中还有什么愿望、那就是永远陪伴在雪雁身旁；此刻，心里无比追悔的、就是不应该把上官桀牵扯进来，可那时，谁知道会是如此结局呢？左大当户家的老总管，汉、匈兼顾，忙的不亦乐乎，首先安排族人接替中国战士，在山口四周站岗放哨，马上为大家准备好早餐，让所有战士赶快睡上一觉，还要一刻不停敦促王道燃：“现在不是悲伤流泪的时候，你的中国朋友还有我们的骑士，都需要协调下一步行动；这里每时每刻都很危险，必须尽快离开，你必须马上回到队伍中！”。王道燃这才起身面对大家。大子乌啦与几十名手下跪成一排，不知什么时候，王使信竟然把大子乌啦所有家属，也全部押解到场，跪倒在第二排，大的孩子有十几岁，小的仅仅只有两三岁；就等着王道燃到场，马上用他们的鲜血祭奠左大当户。上官桀已经等得很不耐烦，早就把短剑握在手上；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大家吃过早餐后，必须要小睡一会，尤其是王使信，已经两夜未曾合眼了，快快处理完所有事情，争取在傍晚以前离开这里。
尽管上官桀与王使信都极力反对，王道燃还是坚持释放了大子乌拉的所有家人；其他人则被立即处死，上官桀亲手用短剑割破大子乌拉的咽喉，心中感觉：这样的惩罚实在太便宜了他。上官桀能够体会王道燃的痛苦，却不知该怎样给予更多安慰，力所能及的多分担一些，或许可以略尽心意；两人默默相拥片刻，上官桀随总管前去休息。当上官桀从梦中猛然醒来时，太阳已明显南倾西斜，汉、匈全体战士都已做好了出发准备；老总管带领左大当户家的老幼残弱，也准备再次回到夏季牧场，继续世代延续的生活。老总管要把康居夫人与左大当户两个儿子，埋葬在家族墓地，还要遵照王道燃的意愿，把雪雁埋葬在小木屋上方那个山包上。临别前，老总管再次叮嘱所有匈奴骑士说：“要绝对听从两位中国将军的教导，跟随他们到中国去，永远不要再回来！”；把五岁的儿子抱上上官桀的马，并跪在马下说：“请你关照萧郎和这个小外孙！请代为转告皇帝陛下，左大当户家族已经尽力了！”。上官桀迅速还之以礼，当他又看到自己心爱的马儿，这才看见王道燃身旁的赵萧林，一股暖流刹那间流过全身上下。原来：当上官桀提出需要两千人马前往阿尔泰山时，赵破奴将军总感觉两千人有些单薄，加之浚稷山的任务已经取消，还要三千人马相送上官桀一程；于是，就私下授意赵萧林：率领三千人马后续支援上官桀。赵萧林昨夜前思后想，感觉赵破奴将军根本没有立刻撤退的意思，如果赵破奴将军执意要与左贤王大军交手，岂不比上官桀更加单薄？待到傍晚马儿恢复体力后，赵萧林留下二百人，赶着一千匹马，再次上路追赶上官桀，命令剩余人马连夜返回浚稷山驻地。在第二天（今天）上午，赵萧林成功赶到阿尔泰山。
两千多名汉中国铁甲骑兵与不到三千人的左大当户部铁骑，混编成为一支五千人的小队，在王道燃带领下，沿着山谷一路向西飞驰。王道燃强忍悲伤，紧咬牙关勉强振作起来；只有他，才能把两边人马统一起来，他必须带领大家，走出匈奴、走出西域。为全身心投入这段旅程，王道燃只能把儿子托付给上官桀；为呵护幼小心灵，上官桀只好带着五岁的儿子、去寻找他的父母。两天行程、第三天上午，还剩下最后一道山梁；在山谷下方一片狭窄草场上，迎面遭遇等候已久的、匈奴左骨都侯。左骨都侯率领三万人马，六倍于汉中国小队，早已等候在山谷上方，占有绝对地理优势；而且，还厄守在必经之路上，完全阻断了汉中国小队前进的道路。在燕然山，为了继续围堵左大当户，左骨都侯没能追赶突出重围的王道燃，但这让他在儿单于乌师庐与左贤王面前，大失颜面；今天，看到这支小队仅区区几千人，顺势而下应该可以轻松全歼这一小队，既可一解心头之恨，还可赶快结束这无聊的蹲守。当有人证实了前方小队人马，就是那个成功突围的中国女婿，左骨都侯下令三万人马全线出击，全方位包抄歼灭、眼前这一小股人马。匈奴三万铁骑，犹如潮水般顺势而下，奋力挥刀、弯弓，一路疯狂呐喊，直奔汉中国小队。
汉中国小队驻足在山谷下草场，没有退路；如果向上发起强攻，不会有任何可乘之机；就在赵萧林与王道燃苦思暝想，正计议该如何是好时，敌人大举涌来。王道燃纵马向前，指挥左大当户所部人马在外围拦截、斩杀快速接近的匈奴铁骑；赵萧林指挥汉中国战士在内线，用汉弩尽最大能力射杀来犯之敌。巨大声势之下，匈奴铁骑一浪高过一浪，勇敢冲下山来；汉中国小队一步不让，全力以赴积极射杀。敌人从上而下，大范围扇形逼近，汉弩无法发挥最大优势，不时有一敌箭飞来、不时有匈奴铁骑快速冲过封锁；王道燃横马一晃，迎上前来一剑刺穿，鲜血喷得一脸，巨大惯性把两人同时掀翻马下，王道燃迅速从尸体上拔出利剑，侧身横扫前方一马腿，又一个敌人重重坠落，在其胸口顺势狠狠直插一剑，血注溅起有一人多高；一名汉中国战士中箭落马，另一名汉中国战士迅速飞马补上，与敌人继续短兵相接。胯下战马激动得原地来回打转，上官桀用左手捂住儿子的眼睛，右手用力回旋马缰绳，浑身力量与勇气，却无处可用。这样血腥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中午时分，左骨都侯的人马损失惨重，不自觉地退回到山谷高地。
左骨都侯非常惊愕，对方不仅没有后退一步，反而正面积极迎战，左大当户哪里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分明有汉中国军队加入；粗略清点人马，损失竟然高达八千人以上，心中愤恨之情，无以言喻。王道燃与赵萧林满脸血污，虽然极大层度杀伤了敌人，但我方损失也高达两千人左右；敌我形势不仅没有好转，人数绝对的劣势，反而更加不利汉中国小队。王道燃悄悄对赵萧林说：“按照正常估算，如果左骨都侯再发起二次这般大规模进攻，我们或许还可以杀死上万敌人，但我们也将全部被歼灭，这样的抵抗、将会毫无意义；何况，来自儿单于乌师庐的追兵，最慢两天后也将赶到。如果牺牲我和一小部分人，能够换得更多人成功走出阿尔泰山，即使千刀万剐也死得其所！”，赵萧林将军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点点头；转身继续布置作战任务，大家心中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必然结果。王道燃把两边的重伤者集中起来，再次激励与总动员，把信使‘王使信’叫到身边，做了最后的陈诉与必要安排。
为激怒左骨都侯，王道燃把匈奴战死者的尸体堆积成一小摞，形成人体防御障碍；对一些还一息尚存的匈奴骑士，再次慢慢补上一剑，力争让他们撕裂心肺的惨叫、传播的更远。此时，左骨都侯眼中、心头，只有鲜血与刀光，只为杀戮而杀戮；胜利完全可见、可以期待，即便五比一或者十比一，也要一个不留、全部杀死对方！吃饱喝足、稍作休息之后，左骨都侯下令再次全员压上、发起进攻；当胜利可以充分预见，敌我厮杀异常血腥惨烈时，两万多名匈奴铁骑更加勇敢的杀向汉中国小队。汉中国战士在赵萧林将军率领下，列队尽情射杀冲在前排的敌人，前列人马一阵箭雨后有意后撤，后列再次密集发射，高效杀伤并逐渐把敌人队伍分散撕裂，王道燃在前方且引且战。汉弩一次又一次密集发射后，赵萧林忽然率队回马迎头冲向敌人，中国战士拔剑全速跟上，王道燃竭力前冲，为赵萧林杀出一条血路。看到中国小队开始逐步后退，左骨都侯奋力挥刀、拼命向前追杀，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接近了对方；不想中国小队返马迎面杀了回来，他指挥匈奴铁骑收缩包围圈，并回头追赶围堵；但赵萧林率领一小队中国人马一剑向前，迎头痛杀左躲右闪之敌人，成功立马占据在山谷上方。
赵萧林居高临下，全力点射下方的敌人，接应并等待更多战友突出重围。上官桀抱着儿子本来走在队伍正中间，右肩头被飞来一箭射穿入骨，刺骨的剧痛，让马缰绳险些从手中失落；正巧一个迎面滚落的尸体，改变了马儿前进方向，他与一小队中国战士没能冲上山谷，又陷入敌人围堵之中。紧要关头，赵萧林将军一马当先冲下山去，再次杀入敌阵，瞬间赶到并再次冲杀出一条血淋淋的缝隙，上官桀这才走马冲出围堵。可是，就在赵萧林将军返马回撤时，一敌箭背后飞来正中后胸，失声摔落马下，滚落山下......；王道燃在下方与敌人仍在鏖战，但渐渐孤单不支，被层层敌浪所淹没，他被围上来匈奴骑士，乱刀狠狠砍翻落马。王使信在山谷上方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但却无从能助；一队中国人马护送上官桀先行离开后，王使信集中所有汉弩，向山谷下方最后一次狂发乱射，带领汉中国小队沿着山梁上方狂奔疾驰。
此役，匈奴左骨都侯所部三万人马，共计折损一万五千人，成功全歼汉、匈混编一万大军。匈奴王儿单于为表彰这一功绩，左骨都侯继任左大当户，成为阿尔泰山脉北麓的新主人。原总管誓言、永远为左骨都侯保守这一秘密；作为交换，左骨都侯允许王道燃与雪雁合葬一处。一位中国少年与一位匈奴少女，本来应该是一场幸福美满的结局，就像美丽天鹅那般，双宿双飞、永远形影相伴。心向善良的人们，不愿接受悲惨现实，不忍看到以伤心结局；于是，一个美好故事在阿尔泰山脉广为流传。“每一个日出之前的清晨，每一个日落之后的黄昏，一位中国英俊少年与一位匈奴美貌少女，缠绵依偎在阿尔泰山脉高原草甸，她们身边总有一只金色的火狐狸时刻相伴；永远看护着这片山川、河流，还有善良的人们与牛羊，永远快乐生活在雄伟的阿尔泰山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