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5日星期日
年末，我错过了雪
又到年末，冬天的冷涩，伴着晚起的曙光和寒露，在一片青色基调的清晨，送我一个颤栗，即便是在台湾，冷得不那么豪放刚烈，却也是婉转着默默冰冻我的心。
年末了，等待着的是假期，是旅程，是欢笑，还是衰老？窗外雨绵绵，冬意阑珊。一切昭示着时间的无比威力，顺流而下的日子里，尖棱石头也可以无声无息变得圆滑，就那样躺在河床上，默默看着头顶上越过逆流的鲑鱼，死亡在生命的肃穆中。不过，冬天的寒凉和此时此地的光景，无论如何也是一汪清净的水，所谓鲑鱼，还是暖和了去北美找吧。生命就是机缘，也就是流失在时间里的相逢和死亡。当这周过了，下周去了，敲开的不是新年大门，看到的只不过一片稻田，还有坐在田埂上等待插秧的农人了。就像那个抡起锄头的老农，岁月在他的脸上，他的手中，而在一旁看着的我们，岁月，早已成了心里流不出泪的痂和疤。
前天给家里寄了一封家书，在祝福父母新年快乐的同时，也感激岁月时空里他们的教养培育了我一片广博的心。习惯了倾听和学习，默默走在人群里，看大千世界如此复杂多样，也才更加感激父母所给与自己无限的关怀和情谊。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泪水，时间的未知让我恐惧，我们不能在一起。雨还在下，混合着冬日的清冷，我真想把自己放进冷藏箱，或许可以求得长生不老，再也不会默默流泪，却变成一个雪人，融化在终将到来的春阳里。可是，这个冬天，我错过了雪。因为，我到了远方。
远方没有雪，在一片纯净海洋里静静飘渺着的，只有从南方吹来的雨，北方吹来的风。门前的藤蔓还有长了莲蓬的荷塘，都静静摇摆着，和着风雨，笑着路上行人湿透了衣裳。多年以前，我从不了解，一片白雾笼罩的不是仙境，而是人心，那么，下雨呢，下的不是雨，是融化了的雪。
自由广场上的鸽子啊，扑闪着翅膀，羽绒下的肉身，让我想起烤乳鸽的美味。所有的一切，没什么天生高贵，扯下那一层虚伪的皮毛，还是肉体坦诚，回归了圣母像似的纯真。不过，****在茫茫冬夜的黑暗里，还是会冷吧，冷着冷着，便在一片星光里睡着了，永远不再醒来。
这个冬天，我错过了家乡的第一场雪，那场夹杂着小雨的小雪，那场不会说话也不会打雷的雪，那场静悄悄地来了又走的雪。那场雪，像是那个人，存在过，又不存在的朋友，相恋过，又不再爱的情人，终究是错过了的，也就融化在泥土里，变成来年蚯蚓的干粮。
雪人的生命是岁月的碎片，回忆的光景是生命的伙伴，我记得那年堆砌的雪人，他曾是我最好的伙伴。
我想家了。
妈妈说，过年了，就快回家了。
年末，或许盼望的，只不过是一个声音，还有那声音里的一份盼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