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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平凡的生活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这是白居易的诗句,大意是这世间的人和事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骗人一段时间是会被骂了,骗人一辈子是会让人掉泪的;装几年是伪君子,装一辈子就是圣人了。所以坚持很重要。今天要讲的故事是关于过年的故事,每年的除夕都会有很多话题,就不一一赘述了。

谢远庐所在的村名叫谢家村,但是就他一个人姓谢,其余的村民基本就是张王赵李刘这五个姓。谢远庐在村里待了半年,除了帮助村民时翻山出村去镇上,其余时间都在和村民们打交道。

谢远庐的房子客厅里有一座老式座钟,每天早上六点二十四分响一次,下午六点二十四分响一次。起初谢远庐早上老被吵醒,几次想自己调一调这钟,可弄了好几次都没弄好,最后也就放弃了。冬天的时候,六点二十四分,窗外还是黑的,偶尔会有公鸡在这时候打鸣,当然,也就起初几天有公鸡在这时候打鸣,因为凡是在天未亮的时候打鸣的公鸡都被村民们杀掉吃了。村民们认为公鸡天不亮就打鸣不吉利,可是谢远庐却更加无趣了,这么早起来连公鸡打鸣的声音都没有了。想跑步吧,怕被村民误会是来贼了或是去了哪家丈夫外出的女人家里,赖在床上吧,睡不着了。谢远庐想起来院子里东北角堆着几百块青砖,于是每天早上起来搬一百块砖到西南角,晚上吃过饭了又把这一百块砖搬回去。

一来二去的,下雪了,村子处在盆地,除了村子没有积雪,周围的山上全是白茫茫一片,小溪冒着热气,水哗哗的流着。三九天的时候,还有鸭子在河里游着,村里的王大爷拿着烟杆烟袋过来找谢远庐瞎侃。

谢远庐每次都问他这村子为何叫谢家村,王大爷每次都是猛吸一口烟然后把烟杆戳到地上,举起左手手指,边指边说:“小伙子,这谢家村是有来历的,想当年,谢家是出过宰相的,打过胜仗,谢安就是你的祖宗,知道不,他可是诸葛亮的结拜兄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算阴阳,能文能武”谢远庐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谢安和诸葛亮差了几百年了两人咋结拜,但他每次也都耐心听王大爷说下去,可是王大爷每次说到最后都扯到金毛狮王谢逊反清复明去了。当然每次也没讲完,因为王大爷的老伴每次都是拿着扫帚过来:“死鬼,老娘刚去趟菜园子你就又躲懒跑到这里来吹牛,看我不收拾你”。谢远庐每次都是尴尬的笑着送走两位老人。

转眼就到腊月廿七了,村里的男男女女都陆陆续续从外面回来了,有一个人出去三个人甚至四个人回来的,也有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的。因为谢远庐婉拒了大多数村民给他介绍的姑娘,所以快过年的时候,基本没人搭理谢远庐了。除了王大爷还是每天抽空又跑过来找他讲那个讲了几百遍的故事。

腊月廿七这一天,王大爷和老伴都来了,这一次王大爷没开口,王大爷的老伴张大妈开口了:“谢家小伙子,快过年了,我们想请你帮个忙,我和老头子都老了,这房子有点漏雨透风,你能帮我们去弄一弄吗?”

谢远庐没有犹豫便跟着去了。

王大爷的家也是土坯房,屋顶全是盖着一捆一捆的茅草,门很旧了,却很干净,两扇门上刻着吉祥如意四个大字。屋檐下的台阶都是长条青石,屋檐沟也是石头砌成的,门口各有两个小石臼,屋檐的水正好滴在石臼中。推门进去,正堂地面竟是石板铺成的,屋子很干净,一张八仙桌放在里面,虽然年代久远却很干净,王大爷摸着桌子说:“小伙子,我年轻时候可是村里最好的木匠,这桌子是我自己做的,上面的桐油也是我自己弄的,怎么样,这都五十多年了,还是可以用”,张大妈又开口了:“要不是我天天擦,这桌上的灰怕是要挨着屋顶了”谢远庐顺着大妈的声音看去,桌子后面是一个“天地君亲师”的神位,还没等谢远庐细看神位上的其他内容,张大妈便拉着他去了厨房。

厨房很简易,其实就是一个火坑,六块条石围着燃烧的柴火,柴火里面有一个三角的铁架,铁架上面有一个黑漆漆的铁吊钩,铁吊钩上面满是熏着的猪肉和几只鸡。张大妈让谢远庐取一只鸡和一个猪蹄和猪头下来,谢远庐疑惑的问:“不是修房顶吗,张大妈”张大妈咯咯一笑:“傻孩子,都要过年了,还修什么房顶,我们老两口在家闲得慌,专门喊你过来一起过年的,你这几天就在我们家吃喝玩,陪我们聊聊天。我们老了,弄不成啥新花样,也就是几碗肉几只鸡,你千万别嫌弃”。谢远庐呆住了,他一个人漂泊多年,没想到在这里有了家的感觉,他自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这一刻他觉得张大妈和王大爷就是他的亲人了。谢远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张大妈又笑了:“小伙子,我锅里等着呢”谢远庐站在椅子上取下来一只鸡和一个猪蹄,张大妈接过猪蹄和鸡,麻利的拾掇起来。大妈把猪蹄上残留的毛在柴火上烧尽,递给谢远庐,王大爷也找来了一把斧子。谢远庐一手把猪蹄按在厚重的砧板上,一手拿斧子剁下去。猪蹄剁了一大半的时候,大妈让他停下,拿过这剩下的一半洗了放在一个双耳砂罐中,切好姜末花椒蒜末和盐丢了进去,王大爷把砂罐放在了三脚架上,大妈接着把一个黑乎乎的水壶里的开水倒进去。炖上猪蹄,张大妈开始支了个大锅在火坑旁边煮猪头,王大爷又带着谢远庐去把他收藏的干菜找出来用水发着,谢远庐没想到这个每天闲逛闲聊的老人竟然还收获了这么多干菜,有辣椒、茄子、豇豆、黄花、蕨菜、土豆、南瓜片、竹笋。王大爷边捋干菜边说:“老了,山上好多东西我都弄不回来,我整干菜可是把好手,明年开春了,我带你去认野菜,其实野菜最香了”。

两位老人和谢远庐忙活了大半天,晚上才吃上饭,那一晚,王大爷翻出了他放了很多年的两坛酒,张大妈现杀了三只鸡在柴火上烤了,一老一少一直喝到深夜,王大爷又讲了大半夜的谢安和诸葛亮拜师学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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