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叶左的房间内。昏迷了三天的叶左醒过来喝了一些粥,正在仆人的伺候下换衣服。
他实在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可是醒过来后一身大汗把被子都打湿了,而自己的身体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也就只好接受尚小刀的安排。
唐咲坐在桌旁,拿着一根筷子在搅桌上的一碗黑乎乎的药,还不时的往里面加东西,嘴上不满道:“叶黑你说你逞什么能。大老爷们的,把那两个小姑娘往床上一扔,瞎折腾一夜不就过去了,非得自己硬抗。看看自己现在这模样。若非本大侠伺候的好,你还不得被那黑白无常两只老鬼给拉去几度春宵了。”
叶左正自己把鞋穿好,听到唐咲的话,大怒起来:“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怪起我来了。那两个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要不是我还有一些清醒,岂不是已经当了一回禽兽。”
唐咲叹了口气,却又不以为然道:“她们这样可怜的红尘女子,不是伺候快要入土的老头,就是被哪个大腹便便的猪头玩弄。能够遇到像你这样的客人,她们高兴还来不及。你要真的心里过不去,大不了娶回来就是了。那两个还是雏,你也不亏啊!可你这样直接把人扔出来,不是又把他们丢到火堆里?你这样做才是禽兽。”
“我……”叶左语气一窒,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唐咲的话是有道理的,可他又怎么能接受自己这样的糟蹋那两个女孩,何况还要像唐咲所说把她们娶回来呢?
叶左沉思了一会,道:“我得去把她们找回来。”
唐咲看叶左有些着急,笑道:“怎么,后悔了。可你现在用不上了,再去找人家连小刀都会鄙视你的。”
叶左知道唐咲性格,不想和他拌嘴,只是白了唐咲一眼,道:“既然是我把她们又扔进了火堆,那我当然得负责把她们拉出来。这大白天的,总该还没有被那些无良老鸨卖出去。你若真是觉得他们可怜,就快告诉我她们在哪?”
唐咲闻了闻手中的药,才嘻嘻笑道:“不要忘记你已经晕了三日,她们可是很抢手的。”
叶左本就有些悔意,闻言更是懊恼不已。刚想再问,却听门外传来一丫鬟的声音:“我家夫人有请两位公子到后花园一叙。”
唐咲先看了一眼叶左,应道:“我们稍后就到。”
丫鬟行了礼,退了下去。
唐咲端着碗走到叶左面前,道:“看你这着急摸样,得,一会就带你去见你的两个小妹妹。现在先把药喝了,一会去见尚夫人,这几天怕你见阎王,我都还没见着这位传说中的大美人。”
叶左听到唐咲的话,哪里不明白刚才是在戏弄自己,冷哼一声接过药来,一口就喝了下去。
药汁入口,叶左眼睛瞬间瞪得比牛眼还大。用力的抿着嘴,红着眼睛,像是吞了整颗榴莲一样费劲。
终于吞下去了,叶左急忙拿起旁边的水壶开始漱起口来,还一边大骂道:“唐咲你想害死我,这么苦的药是人喝的吗?”
唐咲嬉嬉笑道:“给你好药你不用,活该喝这苦的。”
说罢哈哈大笑,得意的走了出去。
叶左将整壶水都用光了,还是觉得嘴里发苦。一张脸也跟着苦了下来。
整整衣服,叶左觉得必须先去找唐咲找点药治治。
叶左站起身来,却发现浑身发热,无力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心里对唐咲好是赞赏了几句。只是嘴里的苦味又让他咬牙切齿。
出了门,门外正有一下人领路。转过几个弯,就发现唐咲在等自己。
看到叶左,唐咲却没有再等的意思。晃晃悠悠的就先走了。叶左赶忙追上去。
叶左好说歹说,唐咲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是要叶左吃吃“苦”头,叶左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唐咲还在和叶左扯着皮穿过了一座假山,后花园就到了。
园中有一湖,湖旁有座亭子,亭中坐着一妇人,尚小刀站在在一旁。后面是两个小丫鬟。
唐咲和叶左上前去。那妇人盈盈站起身来,却先行了一礼。
“两位公子有礼了。”
这妇人看来不过二三十岁,身着大红色锦袍,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姿,雍容华贵的气质,让唐咲眼睛都亮了几分。只是那盈盈的笑脸上一双眼睛,虽似也在笑,唐咲却又感觉如秋水深潭,无一丝波澜。
虽略有疑惑,唐咲却也并不表现。当既向尚夫人行了一礼,却见叶左一点反应也没有。抬起头来一看,叶左正一脸狐疑的盯着那两个小丫鬟看。
见着叶左的模样,唐咲嘿嘿的贼笑了几声,推了推叶左,又装作一本正经的责问道:“怎可在夫人面前失礼。”
叶左回过神来,才发现众人正盯着自己。满脸尴尬。想行礼,却想起自己更本不会这些礼数,最后憋红了脸,抱了抱拳,惹得身后的两个小丫鬟都咯咯的笑了起来。叶左脸更红了,不由恼怒的瞪了唐咲一眼。而后者却翻着白眼,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尚夫人也是笑道:“公子不必多礼。”
尚小刀一根筋,却没看出叶左的尴尬,还冲叶左喊道:“叶大哥,你是来把月儿和雅儿领回去的吗?”
尚小刀这么一喊,叶左马上就明白那两个丫鬟为什么有些眼熟了,又是一阵脸红。而那叫月儿和雅儿的丫鬟更是羞赧的低下了头去。
唐咲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尚小刀一脸傻傻的不明所以。
※※※
叶左不懂太多礼数,唐咲却是生性随意。两人入得亭中,也不分宾主,随意的坐下了。
月儿红着脸给唐咲和叶左两人斟了茶,退在一旁。
叶左拿起茶杯,不由分说就牛饮了一口,发现这茶还能冲淡嘴里的苦味。高兴地自斟自饮,大喝了起来。
唐咲在一旁,却也不是懂茶的料子,喝了一口,咂摸了两下味道,只觉得清香溢口,就又喝了一口。
尚夫人看两人如此喝茶模样,轻笑道:“这是青山的春雾茶,最是清新。若两位公子喜欢,我让刀儿给二位送些过去。”
叶左不擅于这种场合,索性也不答话,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喝茶。
唐咲又喝了一口茶,笑道:“夫人就不要取笑我们二人罢,粗鄙之人,哪里懂得饮茶,莫要糟蹋了好东西。不过,若是有好酒,我倒是需要一些。最好是烈酒,越烈越好。”
尚夫人笑道:“最烈的酒莫过于少家的火山药了,传言上代少氏族长自一座火山中带出一种奇异的物质,配以青山酒泉、百花百草,酿成此酒。酒性之烈当是世间之最。四爷早些年机缘巧合得到一坛,却一直未曾开封,今日公子若需,便赠与公子。只是这酒太烈,公子切记不可多饮”
唐咲心里一喜,也不矫情,道:“在下自当谨记。”
尚夫人微微一笑,唤道:“刀儿。”
尚小刀听到母亲喊自己名字,知道母亲让自己取酒,道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尚小刀一走,尚夫人又禀退了两个丫鬟。这后花园内就剩下唐咲,叶左和尚夫人三人。却半晌无人说话。此刻,即使是反应较慢的叶左也感到了异样。
唐咲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尽,笑道:“夫人若是有事还请直接说明。我们二人可不太喜欢兜兜绕绕。”
尚夫人给唐咲把茶斟满,一脸微笑道:“从刀儿七岁那年开始,因为他的容貌太过平庸而非议四起,妾身与四爷尚可不在意,可刀儿却始终只是个孩子。前些日子刀儿回来,见着刀儿的脸真是把妾身吓了一跳。细问之下才知是公子的出神入化之术。妾身在此谢过公子了。”
说着,尚夫人便向着唐咲盈盈一拜。
叶左吓了一跳,尚小刀既然叫自己和唐咲一声大哥,那尚夫人这一拜却如何受得起呢?可是唐咲看起来却毫无反应,只是坐在那里,一脸微笑的坦然受着。
尚夫人坐回石凳上,叶左仍然搞不清楚状况。却听尚夫人又说道:“刀儿曾说公子此术并不太难施行,却不知公子可愿意再帮妾身医治一人。”
唐咲闻言却不答反问道:“我们二人刚到白安时,在一醉楼曾遭人暗算袭击,夫人可知道此事。”
“略有耳闻。”尚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答道。
唐咲又问道:“却不知夫人可知是袭击我们的是何人。”
尚夫人放下茶杯,却不答话。
叶左尚不明状况,唐咲陷入沉思。场间无人说话,气氛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压抑。
哐当一声,却是叶左不小心把杯子碰落在地。这清脆的响声似把三人同时惊醒。
唐咲摇了摇脑袋,大口把眼前的茶喝了下去,道:“可否容我回去考虑考虑。”
尚夫人笑道:“当然可以,只是希望公子可以尽快给妾身答复。”
“当然。”
唐咲微微的笑了一笑。站起身来,一挥衣袖,转身便走。
叶左不明所以,便讪讪的又冲尚夫人抱了抱拳,跟着唐咲向外走。
哪知唐咲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叶左险些撞上。
唐咲回头说道:“夫人可别忘了在下的酒,还有叶黑的两位红粉知己。”
尚夫人微微一笑道:“自是不敢忘。”说罢,却又道:“这几月城内来了不知多少人,高手之多犹如过江之鲫。还望二位公子就在府内走动,莫要出去。我会让府内总管时时保护二位公子的。”
唐咲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回话,径直向外走去。叶左也疑惑的跟着唐咲。
唐咲和叶左已走,尚夫人一人坐在亭中饮茶,面容平淡。
假山中忽转出一人,大步走到亭中低着头坐下。尚夫人似没有看到他一般。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只见他左脸精致,右脸却已溃烂。正是将唐咲和叶左捉去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