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馨咬着牙别过头去，“你动手就是！”
莫婉玉挑起眉头，“看来你是完全不怕死的。”
穆馨冷哼了一声。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果真没有办法为我脱罪？”
穆馨冷道：“没有。”
“也罢，那你就和方同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穆馨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凌厉，她撑起身子，若不是身上伤势严重，恐怕立刻就要跳起来。
“方郎怎么了？”
“他怎么了？”莫婉玉的手指在弩箭上滑过，唇角含笑，“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猜不到？”
“你没有那个实力！”
莫婉玉笑道：“我也没说我把他怎么样了。”
她特意强调了“我”字。
穆馨立刻明白了，她是在说那个实力强大的神秘男子，一颗心骤然放松下来。
那人既然想让莫婉玉离开仙盟，必然不会帮莫婉玉找来什么掣肘她的把柄的。
尽力装成悲痛的样子，穆馨哑声道：“姓莫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莫婉玉眉头一拧，这时候才真的十成十的相信穆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不信你是真的不怕死。”莫婉玉叹了口气。
穆馨冷笑道：“怕死如何？不怕死如何？”
“你若是不怕死，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你不怕死，我自然有让你不死的法子。”
“我不信你有那么好的心肠。”穆馨冷然。
“自己的性命只有自己珍惜，你以为我很稀罕你那条烂命吗？”莫婉玉冷笑一声，“我当然不会白送一个馅饼给你，想要活命，自然是有代价的。如果你能给得起我要的代价，给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要什么？穆馨目光闪烁。
“你除了灵石和修为，还能有什么？”莫婉玉冷笑一声，理所当然地反问。
“修为？！”穆馨双眼怒睁。
莫婉玉笑道：“总比丢了性命好。”
“你……你要多少？”
“全部。”莫婉玉直视她的双眼，“你所拥有的全部。”
“你！”
穆馨怒极，恨她狮子大开口，可心里却开始活络起来。
莫婉玉若是将她轻轻放过了，她反而要怀疑这之中的问题了。
莫婉玉悠然自得地举着弓弩，看穆馨面色变幻不停，“说吧，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穆馨几乎就要松口了，只是多年面临危机的经验使然，脑子里忽然有根弦紧绷起来，“我怎么能肯定，你不会出尔反尔？”
“我没法子证明，也不会给你证明。”莫婉玉冷笑。
“你有的选吗？”她俯视着穆馨：“不选，你一定会死。选了，你还能抓到一线生机。”
她越强势，穆馨心里反而越踏实，只是失败的可能太残酷，这让穆馨仍然无法放松警惕。
像是不耐烦了，莫婉玉对准穆馨的心口，“三秒钟的时间，要么选，要么死！”
穆馨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秒钟，但是充斥在莫婉玉眉目间的不耐她是看得懂的，那蓄势待发的弓弩她也同样看的懂。
“一。”
穆馨仍旧没想好，莫婉玉开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就算能留下性命，失去灵石和修为，她又该怎么活？
“二！”
为了性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些都能重新再来！
穆馨开了口。“……我”
但是……但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莫婉玉却不给她细想的时间。
“三！”
柔软的指尖已经有了勾动的趋势。
“我答应！”穆馨吼道。
莫婉玉唇角微挑，弓弩对地。她松开手，弓箭狠狠地扎在地牢的青石地面上。
穆馨瞬间失去了力气，满额冷汗地软在地上。
她苦笑一声。
若是当年，她一定不会狼狈到这个地步。安逸日子过久了，连心都变软弱了。
“青萝山大庆票号，你直接报我的名字。”莫婉玉笑道，“天亮之前，把东西存进去。”
现在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不到。
穆馨怒道：“你耍我？”
莫婉玉笑道：“怎么是耍你？半个时辰，足够你赶到青萝山了。”
“……时”时间怎么够？穆馨想这么问。
可是她再也问不出口了。
冰冷的刀尖从后背贯入，在心口露出血色的尖端。穆馨脸色苍白，沾满灰尘的手捂住那一节刀尖。
莫婉玉一时间呆住了，不过她没有叫，也没有抖。但是细看可以发现，她的指节已经泛出青白色。
一柄环首刀贯穿了穆馨的胸口要害，而那柄环首刀，莫婉玉十分熟悉。
覆水缓缓地走进来，停在穆馨身边。
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很快将穆馨的手完全染红。而覆水手中的环首刀，很快就落尽了殷红，恢复成纤尘不染的模样。
穆馨捂着伤口，扭头看向覆水，因为角度的问题，莫婉玉看不见她的神色。
穆馨说话断续。“为……什么？你……”
她本以为就算覆水心里不情愿，看在莫婉玉想要那些东西的份上，也会让她离开的。
可是……
为什么就这样下了手？都不曾背着莫婉玉，就这么当面下了手？
穆馨浑身发冷，竭力催动灵力试图愈合伤口。
莫婉玉神情复杂，她上前一步，却被覆水喝退。
地上有血。
覆水心里想到。
莫婉玉不喜欢杀人，他很清楚这点。一个不喜欢死亡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沾染上鲜血呢？
争吵是必然了，但是能少点厌恶，还是尽量少些吧。
所以他不让莫婉玉过来，所以他停在那里等到刀上的血迹落尽，所以他拔刀时特别注意了不要被溅到。
他干干净净地走过去，停在莫婉玉身前。
莫婉玉以为自己会慌乱，可是没有。
她的声音很平静，比面对穆馨时要平静地多。
“为什么杀她？”她一只手紧紧握住那把弓弩，装着弓弩的那只手则紧紧握拳，“你的修为很高，过来的时候应该就能听见了，我还留着她有用。”
该怎么说呢？
因为发觉她有危险，赶来救她的速度太快没有听到？
穆馨都已经倒在地上了，有什么不安全的？
覆水头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