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玉没有推辞。
宝石属于低阶材料，所含灵力比下品灵石略高，但也不是什么极其珍稀的材料，市面上大多首饰都是这种材质。这颗宝石的品相上好，但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莫婉玉将宝石收起，笑问道：“礼尚往来？”
“算是吧。”覆水挪开了目光，将那些废弃的石料都收拾起来。“这石头你是从哪个人手里来的？倒是……有趣。”
“你还想要再买？”莫婉玉又坐了回去，“你对这个有兴趣？”
覆水点点头，“这石头价格几何？我将灵石给你，能否请你帮我跑一趟？”
“小事一桩，何必用上请字？”
这话说完，她就发现覆水的神情有些不快，似乎对她的话十分不赞同并且有些气恼。
她猜测不到覆水是因为什么原因作此神态，改口道：“不过你既然要请我，我也不会拒绝。今晚是不行了，我明日便去找那位道友谈谈原石的事。原石能换灵酒，大概也就是一块下品灵石的价格。”
覆水脸色和缓下来，“你伤势未愈，日夜忙碌之下，身体恐怕吃不消。”
莫婉玉摇头，缓声道：“不碍事的，收集夜露没有限定的数量。灵草园中有屋舍，若是累了大可在那里直接休息。”
覆水依旧是不赞同地神情，不容拒绝地开口，“熬夜对身体终究没有好处，我替你去。”
“可是……”
莫婉玉话音未落，便听一阵细碎的噼啪声，覆水身上泛出些许蓝光。这蓝光极淡，颜色轻的几近透明。
覆水的身形面容渐渐改变，直至最后与莫婉玉变得一般无二。
莫婉玉说不出推辞的话了，她忍着嘴角的笑意将竹牌取出，讲解过它的用处之后递给覆水。
覆水拿上就要走，被莫婉玉叫住，“方才还记得叫我爱惜身体，怎么转眼就把自己给忘了？先吃完饭再去吧。”
覆水点点头坐下吃饭，饭菜其实已经有些冷了，他什么都没说，风卷残云地解决掉了满桌的东西。
莫婉玉望了眼外面凝墨般的夜色，从柜子中翻出一盏灯。这灯用大块月萤石打磨雕镂而成，精致美丽，输入灵力可自行发光，是不用点烛的。
月萤石价格并不算昂贵，虽然在野外时大多修士为了方便都是直接使用体积较小的月萤石，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喜欢更精致的东西的。
莫婉玉忍着面对“自己”的古怪感把灯给了覆水，他收了起来，将碗筷洗刷干净后取出一个百纳包放在桌上叫她购买原石时取用，之后就出了门。
她将药店里买来的药材熬了，坐在炉火边发呆。苦涩的气味借由空气游窜到她的肺中，光是闻着就叫人眉头紧皱。
莫婉玉并不习惯喝药。
她幼时是没有条件抓药吃，进了陆家之后是没有生病受伤的时候。比起这些药草，她还是对针头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
可惜也没有让她挑剔的余地。
这药熬好之后她没有一口喝下，而是一勺一勺地慢慢来。给她的说明上写着，这药怎么喝都有作用，但是慢慢喝对于充分发挥药力十分有帮助。
稀奇事物见了不少，莫婉玉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谨遵医嘱用了最能发挥药效的频率。
没有糖，这东西屋子里没备，她也没有去买，只能干忍。
喝完药把东西收拾一下，她就带着满嘴挥之不去的苦味上床休息了。之前说过她并不十分疲累的话不是完全作假，但是与之前不同，精神状态一点都没影响到她的睡意。
一刻钟不到她就睡熟了。
等到晨光微曦之时她才起来，洗漱过后简单地把头发打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出了房间。
外间桌面上摆着满满一桌东西，桌边一个瓷瓶底下压着张纸条。莫婉玉拿起瓷瓶取出纸条，见洁白纸面上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夜露。
应当是覆水已经回来。
莫婉玉数了数，夜露一共六瓶，算得上是收获颇丰了。
将夜露收起来之后，桌上剩着的就是食物了。三样，稀粥、蒸蛋和煎饼。
上方还冒着热气，看起来都是做好没多久的，也有可能是覆水用法术维持过的。
东西是一人份的，留在这里什么意思莫婉玉自然是明白的。她慢条斯理地解决了早餐，看着碗碟犯起难来。厨房门已经关上，覆水大概正在休息，想来想去，只有先收拾好撂着不管了。
莫婉玉出了门，一缕凉风扑在脸上，令她心旷神怡。两排竹屋绵延至道路尽头，望着满目的青葱苍翠，她心中舒畅无比。
这样的感想，似乎不止她一个人有。
“哟——后—~”
明显带着愉悦的声音极富穿透力，若不是每间竹屋都设有禁制，大概这一片的人都要被吵起来了。
莫婉玉向斜对面的噪音源头看去，发现是熟人，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好巧。
她笑道：“道友好兴致。”
男子的声音猛然顿住，他睁开眼，放下拥抱大自然的手臂，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呃，是你啊。”
正是昨日摔了她的酒，安利原石给她的那个男子。
“我正要去找道友，没想到出门就碰上了，倒省了功夫。”
男子一脸疑惑，“你找我所为何事？”
莫婉玉道：“原石。”
男子眼中透出光彩来，脸上也有些欢喜，“你喜欢那个吗？”
“不错，我还想再买上一些收藏。”莫婉玉微笑着点点头。
男子看了她半晌，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卖给你的。”
莫婉玉疑道：“这是为何？”
男子道：“我看的出来，你不是真心喜欢这些。不喜欢这个还要买回去的，就像你昨天说的那样，是赌了。我卖出原石不全是为了利益，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害人。我不想让你为这个走上歧途，绝不会再卖出原石给你切割。”
莫婉玉对原石是没什么感觉的，所以提到它也不会有喜欢迷醉的神情。男子见多了买原石来赌石的，自然也把她分到了这一类里。
莫婉玉一愣，随后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