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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山路杀劫

左玉缓缓的站起身,“二弟,我们走吧。”

段风盯着左玉的眼睛,道:“大哥,你没事了么?”

左玉轻轻一笑,回头望向已经被夜幕遮盖的落霞山。

“二弟,我能感觉到娘她就在我身边。我会再回来的。”

段风见左玉这么快恢复过来,心中暗暗为大哥高兴。

“大哥,你是要回蜀山了么?”

“嗯,我先去向师父报告法苦大师遇害的事情。还要问问那位救我的恩人前辈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找到他。”

段风点头道:“大哥,那我们先就此分别。小弟有事要到京城去走一遭。”

“你到京城去,是有什么大事么,要不要大哥帮忙?”

段风一笑:“小事一桩,我有位师叔住在京城。我去通过他给师父留个口信,要知道我那师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可找不到他。”

其实段风此刻所想的却是要请他那位神通广大的师叔帮忙,来查找十七年前左玉母亲遇害一事以及那个灰衣老道的去向。他刚才第一次见左玉如此失态,心中就定下了要帮助左玉的想法。只是这些却不会对左玉说起。

左玉见段风没有什么事,也就放心。叮嘱道:“二弟一路小心,我再次下山就去京城找你。”

段风道:“那就一个月后中秋佳节,我们兄弟在京城见面。”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二人挥手道别。

直到段风的身影消失不见,左玉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落霞山脉。喃喃说道:“娘——等着我!”

说罢,拧身而起,赶往蜀山。

……

这一日,天色明媚。左玉正在路边的茶摊稍作休息。这路上人烟稀少,茶摊里除了老板就只有两个客人。

“再过两天就能回到蜀山了,不知道师父见我这么快回来会不会奇怪。”

左玉说罢,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这次出来几乎是一事无成,师父恐怕要狠狠的罚他了。

就在这时,左玉忽然感到脊梁一冷,一种危机感笼罩在心头。

炼神境的高手在五感之外另有感悟危机的能力,此刻的左玉便是突然感到自己被杀机笼罩。

左玉站起身来正要查探,就听“咔啦”一声机簧响动。

那声响来自左玉身后,左玉心道“不好”,直接闪身一躲。

一枚黝黑的短箭砰的一声射在左玉原来所在的桌子上,箭尖深入桌面只余箭尾在外面不住的颤动。

“谁?”

趁这空隙,左玉回身一瞧。一支铁弩正握在原本坐在左玉身后的一人手中。

左玉哪会给对方再射一次的机会,拔出逐日剑拧身扑上。

那人见左玉扑过来,知道来不及再发弩箭,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迎向左玉。那匕首泛着蓝光,显然涂抹了剧毒。与此同时又有两人手挥利刃向左玉攻来,分明就是茶摊的老板和另一个客人。

左玉不知道这三人为什么要杀他,但此刻也没时间询问。趁着另两人与自己还有段距离,逐日剑一递,一招剑指乾坤攻向持匕首的敌人。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那人手持匕首自然是擅长贴身近战。他正要挡住剑后贴向左玉,忽然感到逐日剑上那红白剑芒凌厉无比,根本无法招架,急忙倒地翻滚避过了这一剑。

“剑气!炼神后期的高手!”

那人口中惊呼。

这时另两人已经攻到了左玉身前,两人都是手握长剑,分别刺向左玉咽喉和胸口。

左玉右脚后移,左脚不动,身形一转就避过了咽喉那一剑。同时逐日剑由上及下劈向胸口那把长剑。

“给我开——”

只听咔嚓一声,逐日剑带着红芒将那把长剑劈为两段。

趁那人长剑被断一时错愕,左玉腾身而起跃出丈远。定身回头,左玉已经面对这三个刺客。只见三人都是中年人,除茶馆老板外,一人扮作庄稼汉一人扮作行脚商人,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三人眼中同样的阴毒狠辣。

“你们是谁?”左玉喝问道。

那三人对视一眼,也不答话。迈步散开,成三角之势围向左玉。

左玉鼻中一哼,道:“看你们也不像善良之辈,想杀我,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左玉口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没底。他自下山以来只在危急之下与天佛寺法嗔交过手,还只是一招便被放倒。此刻面对三个刺客,左玉也不知自己能否对付。

但此刻没有时间多想,那三人已经攻到近前。

左玉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三人缠斗到一起,手中逐日剑划出道道虹彩。那三人见左玉逐日剑厉害,也不敢与之硬碰。

几个回合之后,左玉发现这三人的功力也就一般,只是炼神初期的修为。使剑的两人没有什么,唯独那拿匕首的一人带给他很大危险。那人擅长于贴地急攻,往往在左玉招架长剑之时冷不丁的由下方攻来,让左玉一时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就要吃大亏。

他可不敢被那人匕首碰到,也许那匕首上涂抹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又与三人对上几招后,左玉的心里反而平静了。原因无他,左玉发现只是自己没有对敌经验,这才在开始时屡次处于险境。若论功力身法,此刻的左玉远远在这三人之上,更何况左玉还有逐日剑这一大优势。

寻了个机会,左玉将逐日剑斜着举起之后急速劈向使剑的两人,正是傲剑诀中一招“气贯长虹”。只见原本数寸长的剑芒忽的暴涨到近两尺,随着逐日剑的挥动恍如血色弯月般轰向使剑的两人。

呼——

来势汹汹,又知逐日剑的锋利,那两人也不敢用剑去挡。纵身后跃打算避开。哪想到剑芒忽然暴涨,再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剑芒及身,两人就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几乎同时口喷鲜血,再也不能动弹。

左玉也没想到自己一剑威力如此之强,只见那两人胸口血淋淋一片,也不知是死是活。

一时间,左玉竟愣住了霎那。

持匕首的中年人完全不在乎那两人的生死,见左玉发愣,身形一弓弹向左玉。手中匕首在前,就好像将身体作为一支利箭一样。

左玉一时失神,泛着蓝光的匕首已经逼近左玉的腹部。来不及使用逐日剑,腰部用力,身形后仰。一个最简单的铁板桥使左玉恰好避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那人忽的一下从左玉身上越过,手中的匕首也将将然划过左玉的衣襟。

左玉低头一看,胸口处的衣服已经被划出一道口子,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及皮肉。

没有时间感叹,左玉趁那人立足未稳飞跃过去。盛怒之下逐日剑猛地斩向那人肩头。

刷——

使匕首的刺客完全没想到左玉能躲过自己这一次突袭,此刻还没有站稳,根本无法躲开左玉这一剑。勉强的一侧身,逐日剑已经斩上他的手臂。逐日剑何等锋利,左玉又是盛怒下全力的一击。

“啊——”

这刺客一声大叫,翻到在地,一整条手臂翻飞出去。

左玉眼中满是怒火,俯视此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那人躺在地上,断臂处血流不止。不发一言,向着左玉嘿嘿冷笑。

左玉剑眉倒竖正要再次发问,就听一个阴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来告诉你——就是要你命的人!”

左玉猛然回头,一个中年壮汉正自远处飞奔而来……

这中年壮汉速度飞快,转眼间在左玉身前站定。

见此人到来,先前被左玉斩断手臂的刺客挣扎着爬起,向来人开口道:“属下没能完成任务,甘愿受罚。”

中年壮汉听罢,开口只说了一字。

“准”

那刺客也是干脆,伸手从腰间又摸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肩头就刺了下去。只听他闷哼一声,匕首刀刃完全没入肩头,只留一个把手露在外面。这一下伤上加伤,这刺客再也无法挺住,砰的一声摔倒,已经昏了过去。

当着左玉的面,一见了来人,这此刻竟直接自裁。如此狠辣作风,左玉见所未见。

左玉面向那中年壮汉,问道:“是你派他们来杀我的?”

“不错”

“为什么?”

左玉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人与他有生死之仇,而且这伙人的作风也完全不似强盗土匪。

那中年壮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左玉,目光中竟透着极大的愤怒。

他嘿嘿冷笑,道:“就是我要杀你,只是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没能制住你。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我亲手料理了你。至于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不会已经忘了九天前自己做过什么了吧!”

左玉并不记得自己有在九天前得罪什么人,那时候自己才刚刚离开蜀山。

“这位前辈,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看来你的记性很差啊。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可还记得九天前在蜀地杀过什么人?”

提起蜀地,左玉想起当初刚离蜀山在一个小城里与人斗酒的事。那之后莫名其妙的被人擒住,再后来被段风所救。

左玉再一回忆段风对他的讲述,猛然想起一个名字,愕然问道:“赵自豪?”

那中年壮汉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道:“很好,你想起来了。看来正派弟子的脑子都有些问题,我都已经站在这里竟然还想的如此费力。”

这中年壮汉正是赵自强,也就是被段风当日用雷吼所杀的赵自豪的同胞兄长。他与赵自豪同为魔教泣血堂的执事,这两人相貌也几乎完全相同,二人还共有一个凶名哼哈双魔。

赵自强本以为自己出现在左玉面前,左玉会很惊讶,因为在外人看来他与已死的赵自豪相貌完全相同。没想到左玉好像根本没见过他,不过赵自强只以为是当时天色太黑左玉并没有看清他弟弟的长相。

“看来此人并不知道那赵自豪是二弟所杀,我也无需争辩。”

赵自强不知道,左玉心中也是类似的想法,不过左玉是在为段风将此事抗了下来。

如此一想,左玉道:“不错,那人确是我杀的。你待怎样?”

“哼——就凭你,也能杀了我弟弟?说出那高手的名字,我留你全尸!”

左玉只以为对方说的是段风,怎会相告。

“杀人的就是我,没有别人。”

“哼——我不怕你不说。给我死——”

话音一落,赵自强飞跃而起由上及下探左掌拍向左玉头顶。

赵自强铁掌还未落下,一个硕大的黑色掌影就已经率先轰向左玉。

凝成掌型的外发真气,虎虎威势已经压得左玉皮肉发麻,这赵自强绝对是天佛寺无嗔和尚一般的超级高手。

虽然一瞬间就已经看出差距,但岂能未战先怯。战!还有一丝机会。逃!则必死无疑。

更何况这虚空拍击根本无从着力,只要左玉破了对方这一掌,就有机会趁对方人未落地,力气消退时占得先机。

战!

左玉全力催动掌中逐日剑,如利竹直指苍穹,血红剑光直接迎上巨掌。

左玉算计的很好,即便对方修为高深,毕竟肉体凡胎。如果他不想掌心被穿透,定会收掌。

“哼——”

没想到赵自一声冷哼,非但没有撤招,反而肉掌直向逐日剑抓来。

“我就不信你的手会比我的剑结实。”逐日剑去势更疾!

当——

左玉双目忽的圆睁,逐日剑竟然好像刺在了金石之上,发出当的一声。

这全力一剑,竟被那一只手掌给接住了……

“不好!”

一剑无功,左玉已知不妙。

只见赵自强左掌接住逐日剑,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右掌划出一道弧线击向左玉。

左玉没有料到对方会用如此招数,逐日剑又被对方拿住,情况万分危急!

“拼了!”

既然躲不开,那便再战!三百六十一个窍穴疯狂转动,周身真气汇于左拳,一团醇白如玉的拳影猛的迎了上去,硬碰硬!

当日在天佛寺,左玉从昏迷中醒来,不经意间将真气凝为拳影将那客房的墙壁轰出一个大洞。那之后左玉也曾特别练习过这种用拳的方法,一路下来,倒还真是有不少心得。不过最后,左玉发现这种想法几乎无用。因为拳术的应用就是在贴身之时,距离拉开时完全可以使用更具威力的剑气。

此刻,逐日剑被赵自强架住,已经来不及抽回。对方的右掌又已经袭来,左玉灵机一动正是想到他那种外放的拳劲,挥拳对攻。

赵自强见左玉使用这种近似外行的招数,心中一喜。

“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如此一想,他手掌再次加力狠狠的拍了下去。

轰——

赵自强本响这一击便轰碎左玉的臂膀,没想到在他轻松击溃左玉拳影之后却忽然感到掌下一空,同时左手处一股巨力猛然爆发……

原来左玉这一拳只是虚招,就在那凝实的拳影被赵自强拍散的同时,借着这股力量左玉脚下同时发力,抽回逐日剑,斜着窜了出去。

二人这第一次过招发生了数次变化,但其实只是发生在极短的时间。

左玉提着逐日剑防备赵自强再次进攻,心中暗道侥幸。刚才赵自强的右掌拍散他的拳劲之后几乎没见减弱,可见对方功力高出自己不少。但即便如此,左玉的左边身子还是已经受了掌风波及,肩膀之上血肉模糊。

这一掌之力,竟如此强横!

赵自强势在必得的一击被左玉躲过,也没急着再攻。他因弟弟的死对左玉恨之入骨,本也不打算立即杀死左玉。但他心中很是不解,当初小公主将左玉抓来时,左玉不过是个炼神初期初入修行之道的雏儿,如今隔了这短短九日却达到炼神后期的修为,这般进境,赵自强还从未见过。

赵自强道:“小子,你是哪派的传人?”

危机当前,左玉心里有些惊慌,担却不能表现出来弱了气势。

闻言喝道:“凭你,还不配知道!”

“哈哈哈哈——除了那六个道貌岸然的所谓大派,还有哪家敢来探我圣教的风声。看你身手不错,恐怕是哪个大人物的弟子吧。不过可惜,你今天注定要命丧在此。”

说到后来,语气愈发森冷!

“圣教?”

左玉惊问:“你是魔教的人?”

“你在装疯卖傻么?还是听了圣教的名头打算求饶了。没用的,今天你定要死在此地。”

左玉曾听剑清讲过魔教的传说,据说魔教由一位身世凄苦的不世天才一手创办。因功法狠辣诡异而被正道视为异端,联手灭杀。但魔教在那位创始人的带领下极其强悍,与正道相抗不落下风。到如今,正派与魔教的纠葛仇恨已经持续了千余年,仍是无法解开。左玉心中还曾暗暗佩服那位魔教的创始人,敬佩他的才华,敬佩他的勇武。

但是,杀死左玉母亲的凶手极可能就是魔教中人,左玉的眼神就已经变了。

左玉声音低沉:“非是求饶,在下本非六派之人。不过你既然身属魔教,我倒想要问问十七年前你们可有在落霞山杀死了一名怀有身孕的妇人?”

赵自强的眼神狠毒无比,打了个哈哈说道:“妇人?我圣教杀人无数,何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现在,便再多你一个——”

话声未落,赵自强再次举掌拍向左玉。只见他掌心闪烁着银光,原来是戴着一双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手套,怪不得刚才可以硬抓逐日剑。

左玉心中也是怒火燃起,怒吼道:“那我便为母亲报仇!拿命来吧——”

逐日剑高高举起,运足了功力,猛的斜劈了下去。

“气贯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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