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与段风二人拜天盟誓义结金兰,左玉自然不会对兄弟见外,也将自己来自蜀山的事情告知了段风。
段风听后,不禁问道:“大哥,你师父既然是蜀山剑派的前辈,怎么会一直住在伙房?而且还要求你对你们的师徒关系保密。真是奇怪?”
左玉道:“我曾无意间知道师父是因为某一件事情而隐藏身份,他好像还独自肩负着什么事情。但这却是我不知道的了,师父也从来曾对我说过,更不许我发问。”
段风道:“你们师徒可还真像,都是闷葫芦型的。嘿嘿——话说我和我师父也是一样,都是哪里好玩便去哪里,看什么喜欢便想着法的要拿来把玩。”
“当初刚见面时,你说是顺路与我同来五台山。还不知道你是要去哪。”
段风脸色略显一红,道:“这个——那时候只是为了跟着你,顺口胡说的。其实我只是离开师父四处游玩,并没有固定的去处。不知大哥打算去哪里?”
“听师父说我母亲葬在落霞山的一处林子里,我打算先去祭拜母亲然后回返蜀山向师父复命。”
段风叫道:“那好,反正我也没事,就陪大哥往落霞山一行。”
左玉也不想与兄弟立即分开,自然很是高兴。不过此刻正是深夜,不便上路。二人也都感到有些饿了。
修者自然与普通人不同,一段时间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那只是没有大碍,实际上还是会饿的。
段风身手灵巧,很快打来几只野味烤熟。二人填饱肚子,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准备熬到天明。
左玉曾在天佛寺受伤昏迷,之后又连夜逃命,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刚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当左玉醒来时天色已经放亮。左玉活动活动筋骨,感觉不到一丝疲惫,身体好得出奇。
一旁的左玉还在睡着,左玉上前准备叫他起来。忽然看到在段风身边放着一个包裹,那包裹已经打开,露出的是几套模样颇新的衣服。
左玉笑了笑,心道他这二弟对装束还真是很重视。应该是夜间在自己睡着时去附近的村镇找来的衣服。不过想到他夜间未睡也就不打算叫他起来了,反正此地距五台山已经有些距离,也不怕天佛寺的人追来。
左玉拔出逐日剑,练习起傲剑诀剑法。
自从在天佛寺,左玉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跨越一个阶段直达炼神后期,这还是第一次演练剑技。
“咦,怎么会这样?”
原来左玉舞起剑来,感觉逐日剑在手中如臂使指般挥动自如,真气所指,剑芒飞舞,无论是气势还是流畅度都远非以前可比。但这并不奇怪,炼神后期,真气已经凝实成神,挥洒自如,自然如臂使指。奇怪的是那另一件事。
这逐日剑有蜀山前辈剑祈易灌注的高绝真气,即便左玉是以造化诀催动,那真正发挥逐日剑威力的却还是剑祈易存于其中的傲剑真气。
然而,蜀山《省剑诀》修炼出来的真气是淡红似火的,这一点左玉早已经从剑清那里知道。而这逐日剑中的真气在以前给左玉的感觉包容和温和与猛烈,想起来即便不同,却也和那省剑诀真气类似。
可是此刻,左玉以炼神后期的修为催动逐日剑,却惊讶的发现那剑芒呈现出两种颜色。靠近剑锋的部分是红色,又与剑清的真气那淡红色不同,这红似血,鲜艳中竟透着萧杀之气。
而在这红色剑芒之外,竟还有一圈白色剑芒。淡淡白芒,本是柔和之色,却能让左玉感到一种心惊。
这白色剑芒中的萧杀之气,竟比那血红剑芒,更甚,更利!
……
“这——怎么可能?如此剑芒?大哥你莫非已经到了炼神后期!”
走来的是段风,他已经醒来,见左玉练剑,可是吓了一跳。
就在不久前,二人来天佛的路上,段风就已经看出来左玉的修为不过是炼神初期,没想到这短短数日,甚至在段风眼中就是一觉醒来,左玉竟然就已经有了炼神后期的修为,这让段风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左玉尴尬这一笑,“我的确已经到了炼神后期,不过别说你惊讶,我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当初在天佛寺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功力大涨,更是直接越过炼神中期到了炼神后期。不过我猜想,可能是和这把逐日剑有关!”
左手在逐日剑剑身划过,没有半点金属的凉意,反而含着几分火热。
“这逐日剑是蜀山一位先人所铸,里面有他数十年功力。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另我的修为突然跃进一大截了。”
段风思索道:“看来真是如此,怪不得你这逐日剑跟原来相比,变得有些奇怪!“
“哦?怎么奇怪了?”
段风道:“不瞒大哥,我在鉴赏宝物方面的本领可比我的修为强多了,前些时看到你这把剑就让我感觉到它的不凡,也知道里面封存着庞大的真气。可是奇怪的地方是,昨日我拿到它时却感到里面的真气似乎少了一部分。恐怕真的有一部分真气进入了大哥体内,这才使大哥的境界提高了这么多。哈哈,大哥可真是好运气,被人打昏也能功力大涨,小弟佩服佩服。”
段风说的在理,左玉刚才舞剑时也感觉到逐日剑中的真气似乎发生了变化。
“你要是喜欢,那我把逐日剑借你,你也去让那大和尚打昏一次好了,说不定还能直接越个七八阶飞升成仙呢!”
段风摇头晃脑的道:“还是算了吧,我可没有挨揍的嗜好。文明人要做文明事,打打杀杀的多不像话。圣人曰:不打架,不骂架,偷偷东西多听话。我是很听话地!”
见段风又开始胡扯,左玉也不在意,知道段风就是这个性子。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清楚,但回到蜀山,师父应该能帮他解释这一切的。
无论怎么说,此刻左玉功力大涨,心情正好。
“二弟,你如果不需要再休息的话,我准备即刻赶往落霞山。”
段风一撩衣襟,洒然一笑。
“大哥放心,我没问题。不过我们身上穿的比乞丐还破,还是先换套衣服吧!”说罢拾起那个装着衣服的包裹,扔给左玉一套衣服。
段风拿来的是两套普通的农家衣服,也许是附近根本就找不到更好的衣服了吧。
左玉从小就穿的这种衣服,自然满意。段风则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只是粗布衣服也比他原来那套满是窟窿的要强很多,只得无奈换上。
二人换好衣服,便向落霞山方向赶去。
……
武城地处落霞山东南,距离落霞山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路程。
这一日是七月十五,距离中秋尚有一个月。武城内已经十分热闹,街边摊贩摆出的月饼花式纷繁。
城门口方向行来两名男子,一人一袭白衣风流倜傥,一人青色儒衫干净利落。
此二人正是左玉和段风,只怕是段风不满粗布装束才又在什么地方弄了新的衣服换上。
“二弟,前面不远就到落霞山了,我们没必要进城吧?”
段风嘿嘿一笑:“大哥,此刻天色还早,落霞山又近在眼前,跟本不需要着急嘛!我们先进城好好的美餐一顿,之后再过去也可以吧!”
一路上,左玉不止一次听到段风牢骚吃不到好的。再想想两人数天赶路,确实都是靠野果烤肉充饥,自己也有些腻味,便点头同意。
二人来到一家酒楼,这酒楼生意很好,里面人声鼎沸。
左玉对吃什么不太在乎,段风则叫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段风甩开腮帮子大嚼,嘴里还哼着某个不知名的小曲。只是酒肉不停的塞进去,那曲子实在不成腔调。
正在二人吃喝之时,酒楼里又进来一伙人。
为首者大概三十多岁,身高七尺有余,满脸横肉,透着股凶煞气息。他身后则跟着十来人,看模样是他的家将。
小二见此人进来,忙点头哈腰的问礼道:“呦,谭爷来了。您这是要吃饭?”
这谭姓壮汉名叫谭猛,真是人如其名。他是本地一富商之子,不过少年时就不知被家人送到哪里,回来时已经二十多岁了。此人骄横跋扈,经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不过一来他的家里势力庞大,二来此人又学了一身的武艺,寻常的兵丁就是十来人也不是他一合之敌,渐渐的也就没人敢管他了。
谭猛一巴掌将小二推了趔趄,张口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不吃饭上你这来。赶快弄桌好菜,再叫几个唱曲儿的姑娘。”
那小二也不等站稳,嘴里忙答应着就往后堂跑去。本来还很吵杂的酒楼就在这伙人进来后变得安静无比,唯一能听到的是一旁段风喳喳的嚼肉声。
有些个胆小的已经扔下酒钱跑出酒楼,可见这谭猛在此地有多么恶名昭著了。
没多久,随着酒菜上来,酒楼老板也出来了。他可不敢不见这位“大爷”,万一招待不好,人家把他酒楼砸了也没处讨理去。
环佩叮当,一位捧着琵琶的妙龄少女跟在酒楼老板身后也走了出来。世间总有些有才艺的女子,却无法得到认可,甚至不能保证一餐饱饭。于是一部分委身青楼,依色艺谋生。也有些无缘如此的,则奔走在酒楼之间,靠卖唱赚取些许赏钱。
这少女坐到谭猛众人附近,略微调试了下琵琶。拨弦清唱,声音曲调有如融雪落珠好似春风袭人。正是一曲《阳春白雪》,这本是首古琴曲,如今被少女用琵琶演奏出来也别有一番风情。
另一边的左玉和段风不禁心中叫好,即便不懂曲艺,但总还能听出是否悦耳。
可是就总有一些人非要破坏这美妙的景致。只见谭猛“啪”的一拍桌子,那少女惊吓之下几乎抱不稳琵琶,曲声也是嘎然而止。酒楼老板更是吓的怪叫一声,差点没坐在地上。
谭猛骂道:“麻了个巴子的,唱的什么唧唧歪哇的玩意。”
那少女见谭猛一双豹眼瞪得溜圆,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谭猛一指少女道:“来,给爷唱个******听听,爷这赏钱多的是。”
谭猛身边的众人也是纷纷起哄道:
“快给咱谭爷唱一个!”
“你不会是怎么摸都不知道吧!”
“要不要哥哥们教你啊……”
少女哪还说得出话来,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淌,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就在这时,另一侧又是“啪”的一声传来,比谭猛那一下还响。
“老板,这酒喝的没意思,给我们也来个唱曲的,咱兄弟这赏钱多的是!”
拍过桌子又喊话的正是段风,他最后一句分明是学那谭猛的话语。
酒楼老板心道今天怎么这么多横的,不过还是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客官,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安排个唱曲的。”
哪知段风嘿嘿一笑,道:“何必那么费事,我看那位姑娘就唱的很好,我就要她唱就行了。”
原来左玉二人本来吃的正香,被谭猛一行进来一下子扫了半分酒兴。又见谭猛欺负那卖唱少女,一时不忿,就决定杀杀那人的霸气。
听段风这么说,酒楼老板也看出来了,这人分明就是在找那谭猛的晦气。哪还敢多言,转头看向谭猛。
谭猛一摔椅子,站起身来便走向左玉二人。周围的一众家丁手下也是跟了过来。
这酒楼里的食客几乎都认识谭猛,这一方恶霸闹起来可是要人命的,顷刻之间便作鸟兽散。
左玉不闻不动,仍旧稳当的喝酒吃菜。段风则一边提着酒壶向嘴里倒酒一边微笑着望向谭猛。
谭猛也是横行惯了,也没有那拉嗓子骂阵的一套,直接向手下一打眼,一众手下自然会意。
一人叫道:“你们两个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赶在太岁头上动土。”
另一人叫道:“武城这一亩三分地,你们就别指望爬出去了。”
这十几个家丁打手露胳膊挽袖子,嘴里骂骂咧咧就扑了上来。
别看左玉二人在天佛寺狼狈逃命,那里可是高手遍布。如今这些人可就嫩了点。
嗖——嗖——
左玉一只手正伸出夹菜,这过程中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晃,一旁一个筷子笼就飞了出去。
“二弟,这竹笋鲫鱼汤味道差了点,没山上的好吃。”
“哈,大哥,这小城能有什么好吃的,将来我陪大哥去京城,那有真正的美味。”
左玉和段风似在闲聊,就好像没看到那一群张牙舞爪的打手。
“哎哟——”
“我的妈呀——”
“啊——”
那十几个家丁打手才刚迈了两步,就几乎同时哀声大叫,每个人都感到自己一条腿像断了一般钻心的疼,一下子软到在地。
低头一看,每个人的腿上竟然都插着一根筷子,鲜血直流。
原来刚才左玉手腕轻轻一抖,震飞了筷子笼,正是精妙无比的将里面的筷子打向了这些人。
事实上也是左玉心软,以他的能力,就是让筷子去刺穿他们的脑壳,那也同样轻松。如今只是伤了他们的腿脚,已经是留有余地了。
当初在山上,左玉不止修炼武学,更学礼、学义,他心中对这种狗仗人势恃强凌弱的恶霸是深深的厌恶。
只是一瞬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十几家将已经躺在了地上,正不住哀号。
“咦,你们这些废物!”
谭猛一见自己这些狗腿在一瞬间就都被撂倒了稍有吃惊,不过转瞬就恢复了面色,竟然混不在意。
“两位,我就知道你们是有所依仗,是谁派你们来的?陈二狗?还是李大胆?”
他说的这两人是武城当地的混混头子,自从谭猛回到武城扫了他们不少面子。谭猛见二人面生,也就以为是那两人派来寻他晦气的。
左玉段风没有答言,谭猛又道:“看你们身手不错啊,来跟着我怎么样!他们给了多少,我给你们双倍!”
哪知道左玉和段风压根就不听他说话,段风还在向着那少女说道:“嘿嘿,小姑娘,那头猪听不懂你的歌,你唱给我听怎么样?万物知春,和风淡荡;凛然清洁,雪竹琳琅……就唱你刚才唱这个吧。”
段风在那自顾自的说话,完全不理会这边的谭猛。
谭猛一向跋扈,刚才见左玉无非吹灰之力就料理了他那些手下,这才对二人起了拉拢之意。此刻见段风竟然这样嘲讽他,可就忍不住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谭猛狂喝一声,脚一蹬地,一拳轰向段风。
周围本还有些胆大的还留下来在看热闹,此刻见谭猛发飙,再也不敢停留,一窝蜂的涌出酒楼。
左玉轻飘飘的放倒了谭猛的十几个手下,本也没有将这谭猛放在心上。哪知这谭猛一拳轰来,左玉才发现自己错了。
谭猛的拳头上隐现金光,分明蕴含着极大的威力。这谭猛竟然是个高手。
“二弟,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