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底下的人齐齐答道。
春晴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夏渺渺道:“府里的规矩,每位小姐院里都是两个管事妈妈,两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粗使丫头,这两个妈妈一个是王妈妈一个是张妈妈,两个一等丫头翠墨、翠缕,二等丫头青霜、白露、红袖、绿绮,粗使丫头不进二小姐的房,有事吩咐就成,倒不必花时间记人了。”
“芙儿记住了,多谢春晴姐姐。”
春晴连说不敢,略吩咐了几句就回去了,留下一大家子人与夏渺渺相顾无言。
夏渺渺很纠结,她不是不懂得如何处理这人事关系,只是她身份着实尴尬,虽说号称“二小姐”,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夏家人,这些仆人们论起来可能比她这个二小姐还尊贵些,她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她们才好。
再说了,这里面肯定有各房的眼线,如今她好歹是大房的人,该防的还是要防不是。
沉吟了一会,夏渺渺觉得,对待她们尊敬些是没错的,但是也不能把自己放得太低,免得她们不把她放在眼里。
夏渺渺冲着王妈妈和张妈妈半福了身子:“王妈妈,张妈妈,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懂,以后这院里的事情还要两位妈妈多多费心了。”
礼数周到,话语诚恳,哪怕知道前面这个是个“替身”,两位妈妈还是面带笑容的应了。
“二小姐严重了,奴婢自当尽心竭力。”
夏渺渺再与她们说了几句客气话两位妈妈就令大家散了,只两个大丫头和四个二等丫头随夏渺渺进了屋。
屋内布置的很精致,也宽敞,分为里外两间,中间以屏风隔开,外间主要是会客用的,设有桌椅棋局,靠墙的黄梨木古董架上摆放着各类器具,俱是价值不菲的。墙上挂着几幅名家的书画,虽然底下属的名字夏渺渺一个也没听过。中间桌上放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旁边的放着一只白底蓝花纹的玉瓶,里面插着几枝时下的鲜花。里间是卧室,旁边还有耳房,设了桌椅炕台,是给丫头们做活用的。
夏渺渺走到桌边坐下,翠墨立即就上前给夏渺渺倒了一杯茶,然后退下与其他几位丫头站到了一起。
夏渺渺看着站在面前的六个丫头,默了默,便开口道:“几位姐姐必定是极好的,这才被挑了上来,只是我到底年岁太小,不知几位姐姐的长处,劳烦几位姐姐跟我细细说一下,以后人来事往我也不容易出错,万一有了差错,大太太脸上也无光。”
面前的六个丫头互相望了一眼,到底是翠墨先开口:“回二小姐,奴婢翠墨原是家生子,家里几代都是侯府的奴仆,奴婢的爹管着大老爷庄子上的地租子,娘是大太太院里的管事婆子。奴婢别的不说,倒是女红还拿得出手。”
夏渺渺暗暗点头,这个翠墨是个伶俐的,看着也是个沉稳的,不过这来历...是大太太的人错不了,难怪是大丫头呢。
有了翠墨开头,另外几个也纷纷说了自己的家世和长处,翠缕是老太太那边过来的,听说梳的一手好头,她的姐姐便是老太太身边的珍珠。
另外四个二等的,青霜和白露就是其他处儿调上来的,而且不是家生子,就是外头买来的,夏渺渺觉得这两个可以稍稍培养一下,说不定以后对自己会有帮助。至于红袖,她的姐姐是二房嫡长子夏青松跟前伺候的,这二太太什么意思,她不过一个替身小姐,也值得安插人手进来?绿绮也稍微有点怪异,她本是大太太嫡子夏青柏身边的二等丫头,怎么会调过来给她用?
夏渺渺又扫了一眼面前的六个丫头,忽然明白了,这六个里面,绿绮的容貌是最出挑的,同样的年岁,她的身形已经玲珑有致了,想必是大太太担心美貌的丫头会带歪自家儿子的性情吧。
看来平日里只要多防着点红袖就成了,况且她才多大,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错,翠墨跟翠缕两个为着大太太跟侯府的脸面,也决计不会让她丢脸就成了。
如此想着,夏渺渺觉得这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只是,真的能如夏渺渺想的这样么?
问完了话夏渺渺就让她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午饭是在自己院里用的,虽说雅芙馆也有小厨房,但是基本上是没有启用的,饭食都是大太太那边的厨房送过来的。
下午的时候,夏渺渺准备去书架上找点书看,听见外面丫头报说五小姐来了。
夏清芳?她来做什么?
如此想着,夏渺渺也只能命丫头们迎了进来,泡了好茶招待着。
夏清芳的打扮与早上大不相同,她身上穿着一套杏黄的对襟半臂襦裙,腰上佩戴着一对白玉压裙,玉质洁白剔透,水头十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头发仍是双丫髻,只是一边配了一只玉色的蝴蝶簪,蝴蝶的花纹雕刻细腻逼真,眼睛处是两颗极小的珍珠。夏清芳的容貌本来就娇艳,如此一打般,更使她容色艳了几分。
夏渺渺看着内心惊诧,这侯府果然富贵,一个庶女身上的首饰都如此贵重,不过这夏清芳,总不会是来炫耀的吧?
“五妹妹怎么来了,这午后日头正毒着,倘或中了署可怎么好。”
夏清芳眨了眨眼:“二姐姐,芳儿冒昧来打扰,二姐姐莫要嫌芳儿不请自来就好。”
开什么玩笑,她哪里敢啊!
夏渺渺呵呵一笑:“五妹妹说哪里的话,妹妹来看我我只有高兴的,怎么会嫌弃,你这么说叫我如何自处呢。”
夏清芳似乎完全没听到夏渺渺话里的疏离,直接上来挽了夏渺渺的手,撒娇道:“我就知道二姐姐肯定不会嫌弃我的,这热天里,二姐姐的雅芙馆是最清爽的,我以后可要常常来这里烦二姐姐了。”
咦?夏清芳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这雅芙馆一点都不热,如今正是三伏天,她平时也是个怕热的,但是在这房间里,竟没有一丝暑气,不过夏清芳这话,怎么听起来似乎有点酸意。
夏渺渺知道这种大宅门里的小姐,个个都是有心计的,她一时半会肯定比不过,于是也不继续这个话题,淡淡道:“五妹妹这头上的蝴蝶簪瞧着别致。”
到底是小孩子,听得夏渺渺这么一说,夏清芳立马高兴起来。
“可不是呢,这对蝴蝶簪是去岁父亲送的生辰礼,我也觉得别致,爱的紧呢。”
噗!夏渺渺想喷饭,她又不会找她要她的簪子,这么急急的说着簪子的来历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