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渺紧紧跟在春晴的后面,一面偷偷打量这个夏府,昨天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没有看的真切,今日这么一看,这夏府果然富贵。
不说这府内的布置精致异常,亭台楼阁错综复杂,假山活水穿插其间,哪怕是在现代看了众多古装电视剧的夏渺渺也被震惊到了。那电视剧里的演的可比这差的太多了,夏渺渺觉得自己此时就是那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
走路的时候夏渺渺也没有闲着,她轻声道:“春晴姐姐,芙儿愚笨,也不知老夫人会不会喜欢芙儿。”
这是变相的打听老夫人的喜好,夏渺渺相信春晴听得懂。
果然春晴微微一笑:“老夫人是最和气不过的,这阖府上下都知道,她老人家就是喜欢府内的这些少爷小姐们,二小姐见了就知道了,老夫人准会喜欢二小姐的。”
夏渺渺点点头,末了又道:“也不知道老夫人身边的姐姐们是什么性儿,是不是都如春晴姐姐这般可亲呢。”
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些大府里面,各类有体面的大丫鬟也是重要的角色,可不能得罪了,否则人家在主子面前随便几句话,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春晴没料到夏渺渺还能考虑到这个,内心有了一番计较,她原本以为夏渺渺是个愚笨可欺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以后还会如何还不知,她也得多留个心才是,因此语气倒比起之前多了一分亲切。
“二小姐可别这么说,奴婢可不算好的,这老夫人身边的人那才叫好呢,不说老太太最喜欢的翡翠、琉璃,便是次一等的珍珠、墨玉也个个都是顶好的。”说着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下去,但仍是接着道:“这翡翠是个和气的,在老太太面前也说得上话,若有什么事要烦着老太太,跟她说准没错;琉璃性子直爽些,也是个好心的,久了你就知道了。”
从春晴的话语中,夏渺渺敏锐的感觉到,这翡翠应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待下人也好,想来面上相处起来不难,只是内心究竟如何不得而知。而这琉璃肯定是个厉害的,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其实越不用防备。
夏渺渺低声答应着,走了一刻钟左右,几人来到了老太太所居住的寿康居。
几人才到,门边便有丫鬟迎了上来。
“刚才老太太还念着,可巧就来了,这便是二小姐吧。”来人携着夏渺渺的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夏渺渺也在打量来人,这人身上的衣服跟春晴一般,倒是头上的发簪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只是不知道是老太太身边的哪位?说话如此和气,莫不是翡翠。
马上,春晴证实了夏渺渺的猜想。
“翡翠你怎么亲自来了,珍珠墨玉两个呢?”春晴看着跟翡翠的关系不错。
“这不老太太念叨了半晌,一定要我亲自把人迎进去才好呢,二小姐,快随奴婢来。”
看来老太太似乎挺看重这个“二小姐”的,只是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有劳翡翠姐姐了。”
“二小姐折煞奴婢了。”翡翠笑着将夏渺渺带进屋内。
走进寿康居,夏渺渺低眉敛目,眼角看到屋内正中央的榻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想来就是夏府的老太太了,她身旁站着三个服侍的丫头,联系春晴之前说的话,必是琉璃、珍珠、墨玉。三人两人站着,一人半跪在踏边给老太太捶腿。屋内还有两人,竟是大老爷夏正仁和大夫人李氏,是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夏清芙,他们两人在这也属正常。
夏渺渺站在屋中央,早有小丫头在地上放了蒲团,夏渺渺想着往日学的礼仪,恭敬的跪在蒲团上给老夫人请安见礼。
“给老祖宗请安,愿老祖宗寿体康健。”声音清澈温婉,叫本来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略有诧异,便抬眼看了她一眼。
恩,模样儿倒是个不错的,举止也算合礼,这样养在府里大约不会出什么大差错,她原先还以为是见不得大阵仗的小丫头片子。
“起来吧,看起来是个可人的。”老太太只评价了这么一句,便看向了夏正仁夫妇:“其他的可都安排好了?”
“是,儿子都安排好了,芙儿...不,慧安已经安排到家庵静养了,衣食一切照旧,丫鬟们也都带过去了。”真正的夏清芙已经去了家庵,法号叫慧安,她的真名已经不属于她自己,或者说接下来的九年不属于她自己了。
老太太眼神移到了夏渺渺身上,夏正仁见状又道:“芙儿便还是住雅芙馆,跟前伺候的跟原先的例一样,已经去挑选了。”
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无名大师的话自然是可信的,只盼慧安能从此无病无灾,莫枉费了你们的这一番苦心才是。”
夏正仁夫妇连忙点头称是。
这边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丫鬟禀报说是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并夫人们过来了。
夏渺渺内心一紧,她还是有点紧张的,这么多人,也不知好不好应付。
哦对了,似乎忘了说夏府众人的身份了,夏家是公侯世家,太老爷受封忠勇公,太老爷去世后公降为候,现如今大老爷夏正仁袭了爵为忠勇侯,二老爷夏正义是正经科举出身,现任户部侍郎,官居二品,三老爷夏正礼经商发家,整个夏家最有钱的大约就是三老爷了。至于四老爷夏正信,一直游手好闲至今,没有任何官职在身。这四位老爷的夫人也都是世家女子,不是官家小姐也是清贵门第,姻亲关系错综复杂。
这是真正的世家贵族,夏渺渺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了。
几位老爷夫人进来首先给老太太请安,然后互相之间见礼问好,大家都知道替身这回事,因此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认下脸。
二老爷目光桀骜,似有不屑之意,不过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是,他跟大老爷之间似乎...不大对盘。
“大哥,为着这事你折腾了府里多少人,如今总算是称心了,只盼今后能消停点,我们也少受点累。”说着他看了一眼低头站在一旁的夏渺渺:“怎么,这就是你找的替身,哪里买来的丫头,身家可还清白,千万别丢了我们夏府的脸。”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夏正仁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大夫人李氏脸上也不大好看。这时二夫人郑氏笑呵呵的道:“大哥大嫂,老爷他其实也是关心你们,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大伙儿都知道,你们可别往心里去,说来老爷的话也没说错,这外头的野丫头规矩能好到哪里去,是得好好教教,免得让人家笑话。”
这话不是火上浇油么,夏渺渺这下是彻底相信这两位之间不和睦了。不过大老爷不是袭了爵么,二老爷就算是个二品官也没有侯的品阶大,怎么这两口子这么不给面子,他们哪来的底气呢?
三老爷一直是笑眯眯的,眼神里透着精明,大约奸商都是这个样子的,他对夏渺渺的存在没有多说,似乎是只要没有关系到他的利益,他就不关心,三夫人杨氏看着跟他性子差不多。至于四老爷,从头到尾就没有正眼瞧过夏渺渺,他的目光一直在屋内那些年轻的丫头们身上转悠,四夫人秦氏一看就是个胆小的,除了来时给老太太请安和跟几位妯娌问好,就一直低头站在四老爷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夏渺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几个,这个夏府,有趣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