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回廊黑暗幽深,看不到尽头,如亘古洪荒的巨兽张大了血盆大口,等着吞噬世间的一切。星薇一步一步走进黑暗里,班驳了身影,忽然拧眉回过头来看着左宿商:“不如,你送我回去吧。”
“好!”左宿商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仿佛他没有走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而等她这句话就是为了答应她。
左宿商轻轻一掠,来到她的身侧,然后陪她一起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倒影在墙上,叠成一个。
转过南苑的时候,两人听到一阵凄凉的萧声,曲调哀伤,如瑟瑟秋风,乱花零落,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梨花树下,如幽灵般飘渺。
“四皇兄!”星薇轻轻叫唤,他不去凤藻宫参加寿辰,却一个人在这里黯然神伤。
“皇妹?”那白衣的四皇子放下手中的长萧回过头来,好一个风姿卓绝的男子,只是那微眯的双眸中透着点点冷意,让他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寒冰里。星薇也冷,可是他的冷是与星薇完全不一样的,星薇的冷是什么也不在乎的淡漠,而他的冷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四皇子!”左宿商欠身成礼。
“宿商公子。”四皇子点了点头。
“皇兄为何一个人在此?”星薇问道,她并不是个多事的人,却忍不住因他眉梢那浓浓的哀伤而心生关切。
“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冷冷的语调却掩饰不住彻骨的哀伤。
此语一出,左宿商和星薇皆是一震,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凤藻宫那厢欢天喜地的庆生辰,而在这南苑却是一人饮泣祭亡灵。
“皇兄不要太过伤感,我想惠妃娘娘泉下有知,也必定不愿意看见皇兄这样伤心的!”星薇淡淡地劝慰。
“皇妹有心了!”四皇子居然破天荒地朝她微微一笑,他那一笑并不是感激她安慰他,而是感激她竟然还记得母妃的封号,母妃已故去多年,偶然有人提起,也只称四皇子的生母或者丽容院的那位贵人。
左宿商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谁说她是冷酷无情的,她也是会关心人,安慰人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