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干物燥,万籁俱寂。
一曲激昂的《忐忑》神曲突然间在宿舍里响起,惊醒了尚在梦中与某女激潮澎湃的许阳,赶忙伸手抓起枕头下面的手机。
“喂……”
“许阳,你赶快起来,仓库着火了,着大火了,完了完了,你和我都死定了……”
“什么?”
许阳猛然间坐了起来,“哪个仓库?”
“就是最你管理的原材料仓啊,你啰嗦那么多干吗?赶快给我下来救火。”
“啪”的一声,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外面响起了警鸣声,救护车正由远及近飞速朝着这边赶来。
许阳掀开被子,在赤溜溜的身体上面飞快穿好衣服鞋子,风一般的冲出了宿舍,电一般冲下楼梯。
穿衣、出门、下楼。
一连贯的动作,不足一分钟。
前方火光冲天,巨大的火蛇在夜空间四处摇转,在火光前面,有七八个保安手里抓着灭火器对着大火喷洒着,但这点儿小泡沫对这样的巨大火势根本于事无补。
许阳冲到近前,顶头上司杨松怒气冲冲的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一顿唾骂:“你看看,你看看你搞的什么事?我每天都在说要注意水电,要小心着火,现在你看到没有?就是你所管的仓库区域,这么大的损失你赔的起吗?这么大的事情你承担的起吗?我……我简直被你给害死了,我告诉你,许阳,我不好过,你比我更不好过!还愣在这里干吗,还不快去救火,你赶快去救火啊!”
“里面有没有人?”
许阳将他的这些埋怨直接过滤掉,转移话题问道。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有鬼还差不多。”
杨松没好气地骂道。
许阳仰首看了看这冲天的大火,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道:“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起火呢?”
这时三辆消防车驶到近前,消防人员紧锣密鼓地操作起来,倾刻间便有三四条粗如成年人手臂粗的水柱喷射而出,浇进熊熊燃烧的烈火里面。
这时火势才逐渐的弱了几分。
这时一辆雪白的东风标致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从驾驶室里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男人看了看火势,面色严峻,大步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部门经理应修阳,平时不苟言笑,对任何人都十分严肃,在公司里面,都叫他为“应阎王”。
杨松见着来人,快步迎了上去,叫了一声“应经理”。
“这是属于塑胶类原材料仓,是哪个仓管管辖的范围?”应修阳面色严峻地问道,面对杨松的点头哈腰,仿佛都没有看见似的,高傲之极。
“一个新来的,叫许阳。”杨松一边应着一边扭过头望向了许阳,没好气地喝斥道:“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应经理在这里,你没看到吗?眼瞎啊?”
许阳心中叹息一声,走上前两步,来到应修阳的面前,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塑胶原材料仓是你管的?”
应修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问道。
“是的。”许阳不卑不亢地答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到我们公司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培训一天,到仓库上班四天。”
应修阳面无表情的看向杨松:“他试用期不合格,明天让他直接走吧。还有,你领导无方,这个月的绩效没了。这件事情会仔细的调查,如果完全是属于仓库管理不当,你也可以打包走人了。”
“是是是。”
杨松连连点头,同时对着许阳狠狠地瞪了一眼。
在公司奋斗了近十年,才由一名小小的仓管员成为现在的仓库主管,以自己现在在公司打理的人际关系,不说成为资材部的经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名资材部副经理,那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
虽说只是一个副经理,但至少也挂上了“经理”这个职位,那时候,在公司里面的福利待遇将是一飞冲天呐。
而今……全被这个王八蛋东西给毁了!
杨松现在看许阳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眸中腾出的熊熊怒火简直比眼前的这场大火还要凶猛。
但是许阳却恍若未闻,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的怒火,仿若未闻,而是望向了应修阳,叫道:“应经理,我有个问题要问您。”
应修阳停下脚步,掉过头,望着他:“你问。”
“如果这是一件意外事故,我许阳管理仓库不当,甘愿受到惩罚,但如果是一起人为的事故,我许阳可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许阳义正辞严,熊熊大火的映射下,他的脸庞通红,看起来越发的严肃。
应修阳冷笑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放火?”
许阳道:“在事情的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相信应经理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任何事情都脱离不要事情的本质,如果不是我的管理不当,而是公司的保安措施的疏忽,那应该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许阳的语气至始至终都是不急不慢、不卑不亢,话语中也是滴水不漏,没有给应修阳找到任何反驳的机会。
但是,在公司向来高高在上的应经理今天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仓管给顶了,他的心情如何能爽?
听了这番话,应修阳那本来阴云密布的脸色仿佛要下出雨来,恐怖之极。
“你说的很有道理,哪你告诉我,现在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呢?”
应修阳抬头看了看前方,依然是火势冲天,四五条消防水柱冲进火里,似乎都没有起太大的作用,而且浓烟滚滚,直冲天际,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塑胶烧溶的气味。
在大火的面前,他们这些公司职员,根本就帮不上任何的忙,只有把现场交给专业的消防员。
“秉公处理。”
许阳十分直接地说道,“我愿意接受任何部门人的调查!”
许阳现在的的确确是不能离开这家公司,因为他现在身无分文,如果被炒掉鱿鱼,他就只能沿街乞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