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罗德州,罗德花园,张氏别墅的餐厅里。张千亿和张倩予正在用晚餐。豪华的镀金吊灯,纯白的大理石桌面,精美的青花瓷餐具和丰盛的华夏传统菜交相辉映,显得格外温馨感人。
“小倩,我说,你也该谈个男朋友了。”张千亿将一块珍珠虾丸放进口里,慢慢地咀嚼吞下,说道:“早点结婚,算是了却我多年的心愿。“
“哼!”一身红裙的张倩予皱着眉头说道:“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身边的人,我一个都看不上眼。”
年迈的富翁笑了笑,“小倩,不要把目标订得太高,只要人品好,性格好,身体好,这三样具备。身份嘛,别差太远就行。”
“那起码,也得让我有感觉才行。”张倩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
这时,陈伯轻轻走过来,说道:“张总,您的电话,在书房。”
“哦,好的,我马上去。”张千亿擦了擦嘴巴,起身说道。“谁的电话?”
“方美佳从华夏国打来的。”张伯轻声说道。
方美佳?张千亿赶紧起身,快步向书房走去。大约五分钟后,他满面喜色地回到餐厅。
“大伯,你是不是捡到宝贝了?”年轻的女子揶揄地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方美佳和高大尚马上就要从华夏国回来了!”年老的富翁豪不掩饰心头的兴奋之情,说道:“而且,将要带回一个非常难得的古董。”
“切!古董神马的,最没劲了。”年轻女子觉得伯父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不屑地说道。“还不如带回几个烤鸭,来得实在。”
“哈哈,这个古董可不一般哪。”富翁开心地说道:“全世界,只有两个。而我现在得到一个了。”
“是什么东西,漂亮吗?是不是黄金做的?”张倩予追问。
“一个黑盒,不漂亮,也不是黄金做的。”
“那有什么用,我们的盒子够多了。”年轻女子撅起了嘴。
“……”张千亿没有回答她,埋头喝起了虫草花炖鸡汤。
侄女的一番话,并没有影响老富翁的心情。他胃口大开,又吃了一晚饭,才心满意足地来到书房。
陈伯赶紧迎上去,轻声问道:“张总,你喝咖啡还是茶?”
“咖啡!”富翁坐下了,惬意地拍着沙发靠手,哼起了《醉打金枝》。京剧是他们张家的传统爱好。张千亿自幼耳闻目睹,对这个华夏国的国粹了然于胸,哼起来也是有板有眼。
“张总。”陈伯小心翼翼地说出在心底准备已久的疑问:“您觉得,高大尚说得这个事情靠谱吗?”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年来的富翁锐利地看了老仆人一眼。“他说的什么事情不靠谱?”
“我是怕您上当。”陈伯接住了这道审视的目光,表情真挚地回答:“因为他说的一切太玄乎。”
“呵呵!”张千亿喝了一小口咖啡,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压根就没相信他。就当是个玩玩,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那是,那是。”陈伯悄然地退下出房间。老仆人退下后,老富翁的表情慢慢地严肃起来。他将门反锁,背着手,开始在书房里面踱步。良久之后,两道浓黑的剑眉锁在了一起。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来到书柜旁。
他警惕地四周看了看,再次确认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踮起脚,拿下一本《资治通鉴》,里面出现了一个暗格。他把手伸进暗格中按下开关。忽然,一堵墙壁缓缓地移开了,书房里面出现了一个密室。这个密室,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走到密室中的一个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他把这个纸袋紧紧地攥在手里,久久地沉思。终于,他把手伸进纸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虽然过了塑,但是,仍然有些泛黄。他闭上眼睛,像是不忍心看。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水。这段记忆,折磨了他整整十四年,每次拿起这些照片,都像是经过一次炼狱的洗礼。可是,他无法忍住这种**,这大约是他唯一生活下去的希望。
他猛地打开眼睛,望着照片上的那个孩子。聪慧的眼睛,宽阔的额头,正是他们张家人的特征。照片上的孩子正骑着一个旋转木马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每当看到这个笑容,他都会觉得心被一刀刀地划成碎片。那种心痛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但他无法抗拒,他必须得一次次承受那种切骨之痛。
曾经,这样的照片有很多张。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他突然崩溃了,觉得无法再坚持下去。他发疯似地将所有的照片付之一炬。烈火熊熊,正当他准备把最后一张投入火海中的时候,他看到了这张笑脸,天真的笑脸。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清醒过来。他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将手伸进余烬未消的火堆中,试图将所有的照片全部抢救出来。可是,迟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富翁看了看右手上烧伤的伤疤,将照片塞进信封,放回保险柜,小心地锁好。
与此同时,张倩予的卧室里。张大小姐正在对一个仆人大光其火。这个仆人叫王妈,五十多岁。
“你是怎么搞的?我说了我要用安尔沐浴露,你怎么买了这个回来?”
“……”王妈胆怯地望了主人一眼,小心地说道:“你昨天不是要我买这个牌子吗?你……忘了?”
“放屁!我有说过吗?!”大小姐瞪着眼睛说道:“赶紧给我丢出去!换成安尔的!”说完一屁股坐在梳妆台的镜子面前。
“是!”王妈低眉顺眼地回答。她心说,这个主子可真难伺候啊,要不是看到那么高的薪水,我才懒得受这种鸟气呢!
这时,陈伯毫无声息进来了。他低头恭声说道:“大小姐,不要生气了,要是把身体气坏,可不值得。再说,王妈一贯都表现不错,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看到有人帮忙,王妈不禁投去感激的一眼。
“哼!”被惯坏的少女对女仆说道:“出去,见到你就烦!”后者慌不择路地走出了房间。
看到王妈走出房间,陈伯脸上那副奴颜婢膝的表情已然不见,变得有些高高在上。而张倩予也没有昔日里,在其他人面前那份飞扬跋扈。
“小倩,你知道,三年来你伯父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吗?”暮年老富翁的贴身仆人阴声问道。
“我不知道。”张倩予回过头来,随口说道:“不就是买个古董吗?”
“古董!”陈伯冷笑道:“你有没有脑袋?怎么这么天真,这么幼稚!如果要买古董,犯得着派阿虎一起去吗?这里面,一定没那么简单!”
张倩予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久久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僵持。
“我们必须弄清他们的真实意图!否则,我们都要完蛋!”陈伯眼里射出一道凶光。
轰隆隆!一个巨大的雷声劈下来,惊得少女肩膀一耸。她无言地捧住脸,轻声地哭泣起来。“你……到底……要我干什么……我……”大雨倾盆而下,淹没了最后半句话。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天地间照得通亮,也照亮了镜子里面那张恐惧的脸……
这天晚上,罗德花园里面有三个人都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