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拦着她,范文程知道她想做的事儿没人能拦的住。他不是怕,是不想白白的再搭进去一个。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没义气也罢,人总有死的时候,但不能死的这么没价值。
看着她推开门走进去,范文程没动。男人跟女人不同,他心里装的不止是友情,还装着雄心壮志,黎民百姓。
阳光由窗子照射进来,明亮,温暖,慢慢的爬过屋子的每个角落,最后投射到床上躺着的人身上,苗喵喵却觉得冷,很冷。
缓缓走到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叫她怎么相信床上气息奄奄的人是多铎,是那个总是挑着嘴角,傲气的站在万人之上的多铎。
半月前还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脸孔如今被抓的面目全非,让人惊怵。溃烂的患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眼眶深陷,唇无血色,半睁的眼睛已经失去焦距。他的生命正在枯竭,每一次喘息都耗费着他的精力。
但是她又不能不信,就算全身都溃烂了,他依然只是紧蹙的着眉头吭都没吭一声,就算呼吸的如此费力,他还是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能多呼吸一次,不想就这么轻易被死神踩在脚下。
“多铎,我来了,这次是我跟你站一头儿。所以你给我打起精神,我还指望你以后帮我看着你十四哥呢”拿起桌上的梳子,轻请梳理着他已经乱了的辫子,苗喵喵笑着说道。
“出……出去……爷……爷……”没有焦距的眼睛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也没有力气顺着她的声音找到她所在的方位。初听到她的话语,多铎紧蹙的眉尖松开了,随即拧的更紧。
“爷爷你个头,你有那么大岁数吗,居然还敢称是姑奶奶我的爷爷,是不是想我再赏你一只绣花鞋啊”
梳理好他的辫子,苗喵喵又抽出条帕子,起身到门口的水盆里浸湿了又坐回椅子上,轻轻的清理着他手臂上的浓水。用微颤的轻柔的声音说着她的威胁。
“别……别哭……我喜欢……喜欢看你笑……如果……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么……这么一直的看……看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