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自顾摇头似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姐,你昨晚在家可是听到外面有声响了?”
清荷摇头,“我睡晚头疼的乏了,睡的混混沉沉,倒是不晓得家里进了贼。”
清荷说罢看清池若有所思,略有犹豫便又说道:“对了,我昨晚睡前去柳夫子家看了秋芷姐。”
“秋芷姐?”清池闻言诧异,“姐你什么时候和秋芷姐这般相熟了?自己伤没好怎么就到处乱跑了。”
清荷看着和自己长的想象一样年龄却似兄长关心自己的清池,心中涌过暖流,联想前世记忆里父亲并无提起过有清池这么一个学生,不由的皱眉问道:“清池,你想读书吗?”
清池点了点头,却又摇头,“我想识字,却不想读书,姐你不知道,我听说钱家村有个书生读了四十多年书还没中过秀才,家里穷得就只剩下书了,而蔡家村有个叫胡吹的,只是识了几个字,就在镇上做了跑堂,吃喝不愁还让家里过上了好日子。”
“我可不想读书读一辈子还让老娘养着,就想识几个字,然后去镇上找个跑堂的活做,每月拿钱回来让爹娘和你过上好日子,咱家要日子过好了,姐你也能嫁个好夫婿,我也能娶个好媳妇。”
清荷闻言鼻子一酸,在这个家里每个人心心念的都有她啊,清荷啊清荷,你该是多么幸福啊,而我秋芷能再重生穿到你身上,借你的身子活着,享受着所有对你的关爱,你放心,我也会好好的替你照顾你的家人,让他们过的更幸福的。
想到这里,清荷笑着将清池迎进屋,把笔墨纸研取出来,“看,这是我向秋芷姐借来的。”
清池见状双眼放亮的就把笔墨拿在了手上,细细的摸索,只是还不到片刻,就见他心平气和的把纸墨放下,同清荷说道:“姐,我现在还用不着这些,你把这些还给秋芷姐吧。”
清荷又哪会看不出清池是欣喜想要的呢,“这笔墨纸研是秋芷姐送于清池你的,秋芷姐说了,只要你学有所成,她便是欢喜的。你放心,姐姐不会欠了秋芷姐的,等过些日,庄稼收了换些银钱,也好还给秋芷姐。”
清池执意摇头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在村里是外姓人,分到的地根本就没多少,再加上今年雨水不足,庄稼铁是不见收成的,等再交了税,只怕又是连温保都顾不了,又哪有闲钱买了纸墨还给秋芷姐,所以姐还是把这些还给秋芷姐,若是让爹娘看到了,他们又要操心了。”
清荷闻言稍怔,她前世虽说过的不顺,但却是不曾过于穷困潦倒的,何游成虽说是腹中丧父,但家里本身底蕴却是不错的,何游成的祖父也是位秀才,平日里帮人写写文书,虽然有些拮据,但却也是吃喝不愁了,所以她一向是不知这种田之苦的,想过董家困难,却未想竟是这般困难,且这清池远比她所认知的要懂事的多。
如今看来除了阻止秋芷再嫁何游成,首要任务还得将她现在的家富裕起来。
想此,清荷便是点头应道:“如此也好,姐姐便将这些还给秋芷姐,等咱家收成好了,有了闲钱再去给弟弟买些好的用,不过等过了夏,弟弟你定要去跟夫子识字。”
闲钱哪是那般容易得呢,清池闻言摇头道:“我没想过跟夫子学识字,那是爹娘想的,跟夫子学字要送上六十个鸡蛋,那是咱大半年的吃食了,这么浪费鸡蛋,我还不如跟着虎子哥学让他教我呢?”
“虎子哥?”清荷皱眉。
“对啊,姐,虎子哥比村长可好多了,平日里在夫子那里识了字,都会回来教我和狗子,不过自打被钱婶看到后,虎子哥每天下学钱婶都去接着,害得虎子哥都不敢亲近我们。”清池说的咬牙切齿,可见很是不喜钱婶。
清荷闻言失笑,清池所说的钱婶是虎子哥的娘亲柳钱氏,因柳夫子与村长亲近的关系,她前世倒是没少接触柳钱氏的,柳钱氏端得是富泰温和,却也是有些小气自私欲的。
至于清池所说的虎子哥,清荷却是不少见到的,虎子哥是村长家的长子,与秋芷同岁,名柳舟,字吉舟,是柳夫子最得意的学生,端得是性格温和。
柳吉舟曾同何游成一起参加童试、乡试,共得秀才、举人之名,只是在会试前突然腹痛不止满地打滚,从而失了会试的资格。
清荷再次有他的消息便是三年后会试得了二甲进士入了翰林院学习,当时的何游成以同乡的名义宴请柳吉舟,却是被柳吉舟冷声拒绝,为此何游成在家摔了两个花瓶算是彻底绝裂了关系。
想到这里,清荷心中暗叹一声,道:“吉舟哥才学好,清池你和狗子平日里要多与他亲近亲近,只是也别让他为难了,总是这样免费学习别人劳动而来的成果,是不妥和失礼的,若你和狗子真想和吉舟哥学,就让娘备些吃食和鸡蛋,让爹爹带着你去村长家里,好好和村长说说,想是钱婶婶便不会再阻止吉舟哥教你们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姐姐想的周道。”清池欣喜的点头,却又皱眉摇头道:“也不行,钱婶说虎子哥明年还要参加院试呢,我要老缠着他只怕会误了他的学习。”
清荷闻言一怔,对清池的品性越发的欣赏欢喜起来,便是笑道:“既然这样,清池你也别多想了,等过了夏就去跟着夫子学,反正咱就图识个字,不求考试中状元,想来夫子也不会要太多束侑的。”
虽然清荷有让清池不只是识字的想法,此时却也是不适宜多讲的。
而清池虽然不认同这话,但也没反驳清荷,只是想着但愿今年收秋不会太惨淡,除去交了税,还能多些拿去镇上卖了好存些银钱给夫子作束侑。
两人又小坐了一会儿,董氏夫妇就满脸沉重的急步走了回来,进了屋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清荷与清池对视一眼,也不由都面色一沉,“怎么了?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