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轩回来了,他带着所有的一切回归我身边。我清楚的记得那日,我站在满庭的合欢花前。和煦的春日穿过花与花之间的缝隙落于地上,微风轻轻一吹,花儿朵朵摇动,地上那些点点斑斑的光芒轻轻晃动,像是黑暗中一眨一眨绽放光芒的小星星。我对着地上那些小星星问道:“小星儿,你告诉我,奕轩什么时候回来,我该不该去姚家要人呢?”
地上的小星儿并没有回答我的问答,他们依旧晃动着,像是个调皮的孩子。我突然想到我的辞鄞,那个我疼痛下失去的孩子,若他还在,我跟姚御风定不会走到今日这种结局。我恍然发现,冥冥之中,上天早有安排。
“小星儿告诉你,奕轩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声腔,我猛然回头,那人早已站于我的身旁。我奔跑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你回来啦。”
“是的,我回来了。”
仿佛我们还在以前,他只是为迟伯父办事去了。而我却是那个等待他回家的人儿。还记得以前,每次他出门前,总会送我一朵花,他说,你无聊时就摘摘花瓣,待花瓣摘尽时,我就回来了。每一次,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我就把花瓣全都摘完了,因为他不在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总是将花枝放给他,嘟着嘴,说道:“你看你,让我等这么久。”可是当时的我,从未想过,这一次,我会等他等了那么久,这一等就是六年。
奕轩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我听着他那有节奏的心跳,“奕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是的,小倾。我终于将郑记拿回来了。”
是的,奕轩把郑记拿回来了。只是他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把郑记拿到手的,我也没问,因为他是我熟悉的奕轩,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会为我好。
“奕轩,你会怪我吗?”奕轩他不单单是我的奕轩,他还是姚御翔,姚家的二少爷;姚老狐狸是他的父亲,而他却因为我,差点要了姚老狐狸的命;如今,他又把郑记送到我的面前。我感激,但是在这感激之中,我却害怕,我怕他会怪我。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傻丫头,我怎会怪你呢?你知道的,你是我心中的唯一,命运让我差点错过你,如今,你就在我面前,我更想珍惜你。”奕轩说到这里,把我抱得更紧,“如果在迟奕轩和姚御翔之间做选择,那么我选择做迟奕轩,可以跟苏暮倾在一起的迟奕轩。”
奕轩,奕轩,那个如栀子花般的男子;那个我爱了十多年的男子,如今,他就在我的身边。我闭上眼,享受此刻的温暖,我告诉自己:别挣扎了,奕轩是你最好的选择。
生命是轰轰烈烈的,轰轰烈烈的最后就是宁静,安详。属于我的轰轰烈烈过去了,所以我选择宁静,选择安详。
我问奕轩:“我们走吧,远离这里,好吗?”
“那我们要去哪里?”
“海角天涯”海角天涯曾经是我的梦;曾经我也为了另一人男子做下决心,要与他同生共死。只是时至今日,我违背了自己当初的决定,因为我心中还有一伤,这个伤告诉我,要做出最后一击。是的,我选择跟奕轩离开,就是给姚御风重重的一击。到了此刻,我可悲的相信姚御风是爱我的,可是我却拿他对我的爱当利剑,狠狠的刺向他的心。
“好,我们就去海角天涯。”
次日,我将郑记交到梁志恒的手上,告诉他,我跟奕轩的决定。
志恒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充满无尽的悲凉,“小倾,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志恒,这尔虞我诈的日子不是我要的生活。而且这次郑记能拿回来,也是你,梁叔和奕轩的功劳。我不知道拿什么报答你们,只有将郑记送给你们。我深深的相信,把郑记交到你手中,是最好的选择。”
志恒呵呵一笑,“你倒是说得轻巧,这不过是你偷懒的借口,这郑记我是不会要的。”
“志恒……”
志恒收回笑意,依旧用悲凉的眼神望向我,说:“走吧,走吧,放开你的翅膀去翱翔吧;所有的一切,我扛着。郑记我帮你照看着,你要是累了,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看着志恒,心头暖暖的。“志恒,还好有你。”
我跟奕轩是在那年的夏天走的,我记得那日,早晨起床时,就下起了雷雨。我站在庭前,看着被雨冲洗过的合欢花,奕轩从我的背后抱住我,说:“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真的要那样做吗?”
奕轩的问题让我有一丝不安。我转着抱住奕轩,头刚好抵在他的下颌,“你想说什么?”
“小倾,这是你对他的最后一击。我很清楚,你是爱他的。”
“我不爱他。”我的声音冷冷,但是内心却早已汹涌澎湃。
“我不介意你爱不爱他。但是小倾,我不愿看着你不幸福。”奕轩松开双手,将手按着我的肩上,他的双眸红红的,是痛吧。“小倾,你听我说完,我说完后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我木讷的点了点。
奕轩说:“郑记是他拿回来的,是他将所有一切交与我,但是他却不让我跟你说。小倾,这阵子,我一直在想,当我说出这一切时,是否就是你离开我的时候,所以……”
“不要再说了,奕轩,我们走吧!你会让我幸福的”是的,不要再说了,一切早已回不去了,多说也无益,只有痛而已。
“好……不说。我们永远也不提了。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了。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当船只开动时,我看着滔滔的北江水;可是北江的水面却是映着他的脸,他的笑。那一日,他从北江救起了我;那一日,他娶了我;那一日,他说爱我;最后,我说,姚御风,再见了!
苏暮倾,你可知;在船只开动之时,有一个人,他就站在江边,他目送着最最心爱的人离开,他没有眼泪,只有痛,痛到窒息。他想,就这样吧。只要能记住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