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将军先生大金国一举侵入宁海关,逼至韶关。再有洛国渡水过淮河,蒙国更是虎视眈眈,增兵至百万盯着大宁国。
大宁国内一会儿是山崩裂,一会儿是旱灾水患、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又闹出了一桩持续半年之久的瘟疫,造成了无数人在瘟疫中丧生。瘟疫过去了,又是九郡动荡。
这一天京都城大雪。
一行车队缓缓驶入了京都城。浩浩荡荡足有六百多人,车仗更是多不胜数,好威风。
不过已经见惯了大场面的京都城人并没有驻足旁观。
这又有什么好看的?想当初俺们可是见过国主出巡,那场面,那排场才叫一个恢宏大气呢。
车队有一面大,在风中飘扬。
掐金丝,走银线,一边写,一边是无眠右,正中央写着一个斗大的‘赵’字。京都城人明白,原来是战无心生前军队无眠右军赵家爷爷入京都城。哈,更没啥了不得,一个匹夫而已。
说实话,这京都城真的是藏龙卧虎之。
早上吃饭的时候,说不住坐在你对面,衣着寒酸,吃着简单早餐的人就是个朝廷官员。大小咱且不去评论。反正是没吃过牛肉。还能没见过满山放牛?见怪不怪吧。再说了,一个良家子有何了不得,这满城的名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顶了你。
赵家爷爷骑在马上,看着那巍峨的城墙,不禁满腹豪情。
想他一个生前大将属下的身份,多年游侠村野,直到大金侵犯,这才收敛起当年无眠军残留下来的残兵败家。
可这京都城,却是第一次来。
没有来过京都城的人,很难明白这座都城的宏伟。
赵家爷爷命华裳大张旗鼓。进入京都城。
赵家爷爷是想要显示一下当年无眠军的威风。藏在车仗中的徐,倒是能明白爷爷的这番心思。可是他也明白,只怕赵家爷爷此次要失望了。京都城人什么都没有见过,就是见过了太多的官。
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右将,呵呵,京都城内比你厉害人物,可是多如牛毛。
果然。赵家爷爷的车仗才进了曦阳门,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对面有车仗驶过来,正好和他的车仗打了一个照面。那些人数量倒是不多,可一个个腆胸收腹,嚣张的很。
“前面的人,让开,让开!”
有一个家将打扮的人冲过来,冲着爷爷的车仗大声叫喊:“瞎了你们狗眼。连太相大人的车仗也敢阻拦?”
华裳是个心气很高的人,闻听勃然大怒。冲出去厉声喝道:“此乃无眠右军赵大人的车仗,尔等不想死话,就给我滚开。否则休怪某家心狠手辣,取尔狗命。”
“哈,区区一个右军将军,有甚了不起,你有种过来试试看?”
这两方人一对峙,终于引起了京都城人的兴趣。或是站在路旁,或是从酒楼上探出脑袋,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品头论足。甚至有惟恐天下不乱者还在旁边大呼小叫:“爷们,动手啊……别光说不练。哈哈哈,是爷们就砍了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顺他了。”
“忠,前面出了什么事,这么嘈乱?”
从一辆车仗里传出一个冷幽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傲气。
先前和华裳对骂的家将立刻跑了过去,态度极为恭敬,“老爷,有的车仗挡路。”
“让他让开,我还有要事,没工夫和他们这些鄙夫纠缠。”
忠答应了一声,立刻跑回去,厉声道:“我家大人让你们滚开,一群鄙夫,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方?敢在京都城里闹事,小心你家老爷官位不保,速度给我滚开。”
赵家爷爷在马上听得真切,一股怒气呼的窜起来。
刚要纵马上前,却听到身旁车里传来了徐的声音,“老主公,别冲动。那是太相忠乾。”
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连肠子都是冰凉。
忠乾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可以压低声音,故而爷爷听得是清清楚楚。
从未有过的屈辱之心让他手足冰凉,但他也明白,徐说的不错,他斗不过对方。
“让路!”
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华裳面颊抽搐了一下,重重哼了一声,抬起了手。
车队让路,看着忠乾家的车仗大摇大摆从前面驶过去。柱子爷爷看着那面目可憎,态度嚣张的家将,突然间生出了一个心愿:士夫如狗,他日柱子有一日掌权,定将尔等除之。
车仗继续前进,柱子爷爷却已经没有了早先的那份豪情。
收起大,卷起旌旗,默默的向前行进。两旁阳人不停的嘲讽,更有人吹响口哨。
马上的爷爷,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徐坐在车仗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京都城人啊,你们这样落井下石,有何好处?
在驿馆中休息。柱子爷爷没有向往常那样。先是恭敬的请徐下车。
头也不回的闯入房间,把房门蓬的一声关上。徐一袭青衫,外罩厚厚锦袍下来。
见华裳也是阴着脸指挥人干活。
其实,不仅仅是华裳,几乎所有车队成员,都是清一色阴沉着脸。
“华。”
“徐先生!”
面对徐,华裳还是保持着两分礼貌,上前刚要行礼。却被徐一把搀扶住胳膊。
“华,京都城不比宛县,处处要小心。如今是都尉大人的属下,你且末再行大礼。就当作你我是同僚就好。把心放开一些,世道如此,谁也无法改变,你只能去适应。想当初我认识柱子的时候。他在颍川所受的屈辱,可比这个要厉害的多。”
华裳吃惊的说:“少主公如何对待?”
“呵呵,兄弟气盛,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啊!他带着人大开杀戒。若非我出面,他的麻烦可不小。华,颍比不得阳,你心高气傲,更要谨慎一些,心胸放开些才是。”
华裳阴沉着脸。点点头,“先生的教诲,雄记在心中。”
可这心里却在想:柱子将军果然有气魄,只恨我当时不在他身边,否则也要杀几个士夫好生的痛快一番。憋屈,憋屈。我等征战沙场,他士大夫为何高高在上?
“华,可有你家公子消息?”
华裳一怔,露出黯然之色轻声道:“从出发到现在。文正每日都用特殊的手法和我们联络。可自从公子在陵水烧死了三千金贼妖人之后,好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消息。可惜,九郡之我们的耳目并不多……华担心,少将军会不会出事了?”
“别瞎说,你家公子并非短命之人。没有消息也好,说明他已经藏起来了,只是他这手段未免太过于暴烈。虽然吸引了金贼的注意力,可也把自己陷入了险境啊!文开,这些话老夫也只是对你牢骚一下,切不可告诉你家大人,明白吗?”
“先生放心,雄知道分寸。”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徐回房休息,华裳继续指挥人干活。
到了傍晚,柱子爷爷的情绪也完全平静下来。
黑脸上笑盈盈的对着笑意,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平之气。
但若仔细观察,仍可从他眼中看出丝丝的凶光闪烁。大丈夫报仇,十年不算晚!
先是找徐道歉,爷爷而后道:“先生,我要立刻去拜见大将军。只是先生要去,还需委屈一下,扮作卓幕僚混入大将军府才是。
徐笑了笑,“赵家爷爷客气了,你我都是为宁国做事,何来委屈一说?我已经准备妥当,咱们出发吧。越早见到大将军,对朝廷就越发有利,此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爷爷应了一声,和徐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