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德瑾忙跑过来,抱着柯德亮离开了篝火。
柱子捡起了上的枯枝,投入篝火中,那火焰立刻再次熊熊。
“三千兵马,也经不住一把火啊!”
柯德珪等人抬起了头,看看赵天柱,又看看正在柯德瑾怀中呀呀叫嚷的柯德亮,豁然开朗。
“将军的意思是……”
红下巴接口道:“北方大雪,可陵水自入冬以来,尚未有过雨水。满山枯枝,正可作引火之物……主公,您的意思是把金贼贼引入广陵群山,而后把他们烧死在里面?”
这红下巴果然是一个心思活泛的人,抢先说出了赵天柱的主意。
柱子点点头,“只是我等对陵水附近的形并不是非常熟悉,如何放火,尚未有定论。”
哪知那章靡却在这时候走进来。听到赵天柱的话之后,开口道:“将军。小人就是陵水人,对那里形倒也算了解。我记得有一个方,倒很适合公子的计策。”
“哦?”
正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赵天柱喜出望外。
连忙起身拉着章靡,让红下巴奉上了图,“还请于壮士指点。那您所说方,究竟在什么位置?”
章靡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凑过去,在图上看了几眼后,点头说:“这绘图之人颇有水准,几乎徐州所有的山川河流都有标注……恩,我说的那个方也被标注了。”
他手指一个点,“就是这里,盘龙谷!”
“盘龙谷?”
“这是环形山谷,谷中多杂草枯藤。而且由于这里的形很奇特。可以遮挡风雨,所以一年四季都很干燥。广陵本人都知道。靠近盘龙谷,绝不可以引火。因为一点点的火星,都会让整个山谷燃烧起来,故而也有人把这里叫做火烧谷。”
柱子连连点头,“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方。”
章靡接着说:“这个方很隐蔽。就算是本人,知道这个山谷的也不算太多。”
柯德珪一拍大腿,“既然如此,我们就选择此。”
红下巴一皱眉,“方选好了,方法也确定了,甚至连人手也得到了补充。可有一个问题啊……怎么把金贼贼三千金贼兵力士引过去呢?他们不去,计策就不成。”
柱子等人闻听,都又沉默了!
是啊,张、既然是金贼贼的一方首要。肯定也不是愚蠢的人。怎么带他们过去呢?
柯德珪沉吟了片刻后,猛然说:“我有一计。可让金贼贼来送死。”
柱子连忙说:“愿闻其详!”
柯德珪压低声音,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赵天柱等人听得是连连点头。
但到了最后,赵天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柯德先生此计甚妙,可这计策最关键之处,在于一个人。若张不能信任此人的话,一切计策最终是空谈。”
一时间,众人又沉默了。
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过了缩在了宗祠角落里的林韦辰,赵天柱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红下巴、红下巴还有柯德珪都笑了,连连说:“就是他,就是他!”
林韦辰被这几个人的笑容吓坏了,缩在角落里大声叫喊:“你们想要干什么?别打我主意。我不去,我绝对不会去……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去!”
柱子不理林韦辰,笑道:“各位,此计的成败,可就在他身上了。”
太阳暖洋洋,碧空万里无云。
虽然说风很生冷,吹在脸上好像刀子似,可对于习惯了西北苦寒气候的爷爷来说,这点小风还不算什么。他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挥舞一对石锁,不时发出一两声喊喝,汗水顺着身子滑落,脑袋上更蒸腾出一蓬蓬的热气,风一吹,立刻消散。
年纪大了,真的是不如以前了!
早些年他可以在马上挽三石的强弓,并且左右开弓丝毫不会觉得辛苦。可现在,才这么活动了几下,就有点喘了。岁月不饶人,当年跟随战无心大将帅纵横西北的赵赵家爷爷如今已经老了!
可爷爷绝不服老!
战无心的小儿子越发出息了,一天天的茁壮成长。
他还要再努力,做一棵为儿子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有懈怠。
最让爷爷开心的是,儿子和当世大儒徐结识,这对于已经处于瓶颈的赵家而言,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能得到那些士大夫的承认,是爷爷的毕生愿望。如今看起来,这个愿望似乎已经不再遥远。想起他那像自己孙子一样的战无心儿子赵天柱,赵爷爷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呼哧呼哧的放下了石锁,有个年约六十来岁的老婆子拎着一件锦袍走上来,披在了赵爷爷身上。
“夫人,兄弟最近有信吗?”
老婆子噗嗤笑了,“赵家爷爷,你最近倒是很关心柱子啊。呵呵,你也不想想,柱子如今是在外游历,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放心吧,他若有空。一定会来写信。
正说着,柯德儒从外面走进来。
“大人!”
“你来了!”
披着锦袍大步流星的朝客厅走去。柯德儒跟在他的后面,似乎是有话要说。而那老婆子则很自觉的找来家奴,打扫起演武场。
“儒,有什么事情。说吧。”
柯德儒犹豫了一下,“岳父。这件事和柱子有关系。”
爷爷本来是松松垮垮坐在榻上,闻听柯德儒这话,立刻坐直了身子,“柱子怎么了?”
“您还记得上次兄柱子派来送信的人吗?”
“当然记得。哦,那个人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
“嵩!”
“哦。就是嵩!”赵爷爷一拍前额,疑惑的看着柯德儒说:“文正,这和兄弟有什么关系?”
“那嵩最近和文开的交往非常频繁,小婿时常见他二人在一起喝酒。我倒不是担心兄弟有什么用心,而是这嵩来赵家的时间不长,我害怕他……文开是您的亲随大将,如果嵩是别人派来的,是不是……小婿觉得,还是给他点事做。”
这番话说出来,柯德儒在心里暗自道:柱子啊柱子。别怪姐夫啊。你这动作太明显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拉拢华裳。岳父现在不怀疑。可时间长了,总会生出不好的心思……这个嵩,实在不会办事。拉拢人,哪能用这么明显的手段?
爷爷哦了一声,倒是不甚在意。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嵩和华裳是老乡,所以走的近一些,倒也算是正常事情,和兄弟无关。你娘也问过羽儿,这个嵩在金城归顺你兄弟兄弟之后,转战千里,其忠诚亦无需担心。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让他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柯德儒眼珠一转,笑道:“我也听羽儿说过,这嵩早年曾是个商贩。要不……”
“可派他打理军需。恩,我正准备派人去五原购一批战马,不如就让他去做吧。”
“父亲真是慧眼识人,让嵩去购马,正是最好人选。”
这个结果,也正是柯德儒想要的结果。
先退后进,为这嵩求一职务,同时消除爷爷的怀疑,还能交好柱子,一举三得。
爷爷靠着垫子,沉吟了片刻后,“红下巴可有消息?”
“已经派人送过信了。想必他应该已经行动,若是有消息,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恩,此事不可马虎,一定要加紧进行。”
赵爷爷又想了想,“还有,进京所需的一切物品都准备妥当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
“恩,大将军和余则成的礼物一定要丰厚。在这件事情上,你说不错,我最好还是不要牵扯进去。这件事情你要加紧进行,一旦红下巴回来,我们就立刻进京。”
“小婿明白。”
这爷俩儿说完了正事,又开始闲扯起来。
两人的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到了赵天柱的身上。
“大人!”
两人说的正兴高采烈,突然有亲卫走进来禀报。
赵爷爷很不高兴,阴沉着脸问:“有什么事?”
“大人,门外来了一群人,说是少将军的手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大人禀报。”
“柱子有信了?”
赵爷爷的眼睛一亮,呼的起身道:“快让他们进来。我不是说过,若是我那柱子派人前来,要立刻带进来。废物,真是废物……文正,柱子突然派人,莫不是出事了?”
这人啊,真很奇怪。
柯德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遮掩道:“应该没事吧。”
“恩,恩,柱子勇猛绝伦,我才不信谁能难为他。”
翁婿二人正说着,从客厅外面走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两个,爷爷认识。一个是村长,好像是柱子的亲信。不过,在两人中间,还有一个风尘仆仆,看上去年岁可不小的男人,赵爷爷就不认识了。
“老主人!”
“老主公!”
铁、村长和铁军们齐刷刷的跪下来行礼。
唯有那老者依旧傲然站立。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赵家爷爷,赵家爷爷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说实话,这两人此刻的风范都不怎么好看。
一个是披着锦袍,袒露胸膛,胸口的黑毛清晰可见;另一个却是风尘仆仆,胡子、头发上显得非常的凌乱,有一种很落魄的感觉。可那气度,让赵家爷爷肃然起敬。
柯德儒也留意到了老人,心里盘算着:此人是谁?
而爷爷却站起身,拱手向那老人道:“这位先生,在下是柱子爷爷,敢问先生何名?为何而来?”
几乎是在同时,柯德儒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名字。
不会是他吧!
慌忙站起来,肃手恭敬的站立。心里同时在想:我的个天,若是他,可不得了!
赵家爷爷还奇怪柯德儒为何是这种反应,正准备低声询问。
而老人却开了口。只见他微微拱手:“战无心大将帅亲随右将赵铁,久闻大名,今日一见,真乃幸事。老夫徐子清,受柱子主公的重托,前来求救于老主。仓促相见,还请原谅则个。”
“那里,那里,先生……徐先生?”
赵家爷爷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而身后的柯德儒,更是一脸的激动,快走两步道:“学生柯德儒,拜见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