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柱来到下颌的第七天。
按照早先赵天柱和徐子清的约定,也差不多这两天他会带着齐天霸一起来下颌和他相聚。
说心里话,赵天柱有点想念少年了!
一方面是渴望能早点见到齐天霸,另一方面却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下颌枯燥的生活。
徐子清忙于应酬那些名士,每天早出晚归,很少有在家的时候。
更不要说提点赵天柱的学问,有时候一天下来,都未必能说上几句话。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红下巴将会成为他的主要谋主。
如今能有机会多学一些东西,对于赵天柱而言有很大的好处,他又怎能总去打搅呢?
日子就是这样,在无聊中渡过。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天柱更加想念少年了,可能赵天柱已经习惯嗜杀的生活了,一下子进入平静的生活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那是一个能和他说到一起的人,至少在很多方面,赵天柱觉得少年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所以,利用手中的便利,赵天柱让齐天霸家人打扫房间,等待少年的到来。
站在齐府的水塘边上,赵天柱意外的发现,他好像又长个了。把正在练习猿戏的村长叫过来,赵天柱笑眯眯的问道:“村长,你有没有感觉到,我有什么变化吗?”
矿村的村长瞪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老大,还是老样子啊!”
“老样子?”
“唔!”
赵天柱细长眼睛一眯缝,“你没觉得,我好像又长高了吗?”
村长惊叫一声,欢喜的说:“将军,您要是不说,我还真的是没有注意。您又长高了。我记得,离开矿村的时候,我只到您的下巴,现在都高出我一个头了。”
肯定超过一米八多了!
赵天柱挺了挺腰板,心道:这都快九尺了……老天,这不是再玩儿我吗?
“村长,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月初八!”
“那少年应该已经到下颌了吧。”
村长掐着指头算了算,“差不多,按照少年的脚程,也就是这两天抵达下颌了啊。说不定,现在已经见到齐天霸了了呢。对了主人,您让那少年回家却又赶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别看赵天柱平日里和村长嘻嘻哈哈,但是到了正事上面,可一点都不含糊。
脸一板,看上去格外的吓人。他阴沉着说:“村长,该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你最好问都别问。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反而不好。”
自从跟随赵天柱后,村长从未见过赵天柱用这种语气说话。
打了个哆嗦,村长头上冒出冷汗,连忙低头说:“老大,是我不对,我不该问。”
赵天柱没有再追究下去,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向空旷的院落走去。
那是他临时性的演武场,翻身上马,千人斩上下飞舞。
村长站在演武场的旁边,看着正在练武的赵天柱,一脸的羡慕之色。
如果我能有主人这样的力气,将来一定可以帮将军做更多的事情……唉,可惜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等到了第十五天,赵天柱有点坐不住了。
少年早就应该来下颌和他相聚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再不济,也应该派人来说一声啊?观少年的行事,并不是一个不知道礼数的人。就算是家里再忙,也不应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说,少年的家里出了事情?可又能出什么事?
心里好像有一团火,赵天柱一连三四天都坐卧不安。
到了第二十天,少年还是没有消息。赵天柱忍不住了,在一天晚上,等到了徐子清。
“主公,还没有休息?”
徐子清带着微醺之意走进了书房,看到赵天柱的时候,也不由得一怔。和赵天柱相处的时间长了,徐子清对这个主公倒也颇为欣赏。至少有时候赵天柱会说出一些很精彩的话,值得人回味许久。而且,他的理解力不错,这一点远超过了一般的武士。
本来就有打算,等眼前的这些应酬结束了,就好好的教赵天柱一番。
得良才而授之,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徐子清本来已经打好了主意,准备过两天和赵天柱说这件事。可没想到,赵天柱会主动的来找他,让徐子清倒是颇有些感到奇怪。
赵天柱沉吟了一下,轻声道:“先生,您的那个少年徒弟?”
“我怎能不记得他。你不提我也正要问你,我那徒儿不是说要带他父亲来下颌吗?为何到现在连点消息都没有?唉!”
言语间,对少年父亲的勇猛有些轻视。
赵天柱嘴巴张了张,想要辩解一番。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一时间沉默下来。
徐子清一见,不由得失笑,“主公,我说这话,倒也不是看不起他。徒儿和我相处时间不长,谈吐倒也深得我心。只是他不一心向学,……我倒是希望,他有一日能全心求学,若有所成,他日成就一定不差。”
“先生,柱子这两日也觉得奇怪。齐天霸应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却迟迟没有音讯。柱子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情,所以想要向您请辞,去下县一趟,看看他是否需要帮助。”
“你要走?”
徐子清的酒意全消,带着一点不舍之意。
毕竟膝下无子,诺大的齐府,时常是冷冷清清。对于已经上了年纪的徐子清而言,家里的人多一些,也就可以排解掉许多寂寞。
至于和那些名士清流的交际,也是无奈之举。
徐子清并不喜欢整日的风花雪月,故而听赵天柱这么一说,不免感到很不舒服。
赵天柱察言观色,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能看出徐子清对自己的离开有些舍不得。
连忙说:“先生莫担心,柱子去已吾,若是齐天霸大哥没事儿,还会回来,聆听先生教诲。说不定,到时候会与齐天霸大哥一同来拜访先生,还望先生到时候接纳。”
徐子清笑了,摇摇头说:“老了,老了……也罢,你就去下县走一趟,也算是全了主公的情义。若少年与齐天霸愿意来,就带他来;若是他不愿意的话,你也不要太勉强。”
赵天柱插手道:“柱子牢记先生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赵天柱带着村长和三十名将士,离开了下颌。
红下巴和其他将士留在了齐天霸府,一方面是因为红下巴想要读书,另一方面那数百将士也能保护徐子清的安全。虽说下颌是徐子清的地盘,可赵天柱还是不放心。
天晓得,那些金兵会不会卷土重来呢?
下颌和下县的距离并不算太远,走的慢,也不过是两三天的路程。
赵天柱一行人马不停蹄,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离开下颌,夜幕时分就看到了下县。
县里的防卫不是很严密,低矮的土墙……赵天柱自认一个纵身就能从墙上跳过去。
镇门口,有几个乡勇看守。
赵天柱等人抵达下县的时候,正是半夜。
乡勇迷迷糊糊的被赵天柱惊醒,自然很不高兴。不过看到赵天柱一行人都是高头大马,盔甲鲜明,武器精良,那一丝不满立刻就不见,非常马虎的检验了一下,就放赵天柱等人入镇。
赵天柱突然勒住马询问:“请问,这镇上可有一个叫做齐天霸的人?”
那乡勇一怔,警惕的看着赵天柱,表情看上去非常的犹豫。见四下没有旁人,一个头目似的乡勇上前,轻声问道:“敢问阁下是齐天霸的什么人吗?”
“哦,我和齐天霸公子是在路上相识,途经下县,想来拜访他一下。”
头目说:“齐天霸家,进镇之后顺着大街一直走,尽头左拐的第三个门。门口有一颗大树……不过,我还是劝您,如果和齐天霸没有什么过命交情,还是别去的好。”
赵天柱眼睛一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那头目不肯说,赵天柱又不好在这里动武。当下拱手道了一声谢,带着村长等人催马就进了镇子。深夜寂静,马蹄踏在碎石铺成的街道上,发出了嗒嗒的声响。
镇子里很安静,看不到一个人。
赵天柱示意村长牵马过来,从另一匹马上摘下了大锤,挂在马背上。
一行人沿着大街走到了尽头,向左一拐,在第三个大门口停下来。门前有一棵参天的古树,如同伞盖一样,罩在那宅院的上空,把大半个宅子都笼罩在阴影下。
赵天柱犹豫了一下,跳下马大步走上台阶,抓住大门上的门环,邦邦邦敲了三下。
门后鸦雀无声,赵天柱心生一丝不详预兆。
探手推了一下大门,那门竟然是虚掩。有一股杀气从门内传出来,令赵天柱的汗毛立刻乍立起来。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突然就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贼子,拿命来!”
一支手戟从院内上空的枝桠上飞出,速度非常快,带着呜呜的呼啸声。赵天柱探步侧身一闪,那手戟铛的一声打在地上,溅出了一流火花。紧跟着,从树桠上跳下了一个人,双手一把明晃晃的缳首大刀,看份量大约在十几斤上下,朝着赵天柱呼的一刀劈过来,刀挂风声,招数更是走刚猛的路数,而速度更是快的惊人。
赵天柱不由得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