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望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凌阁问道。
叶风将流血的手收回袖中:“有事直说。”
“把你先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凌阁将暖阁的门给关上。
抬眼看着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小寒,叶风心中已有大概。
小寒朝叶风行了一礼:“前几日我回家探亲,今日回城时有人通知我说,夫人被大夫人关了起来,让我过几日再回去。”
“通知你的人是谁?可靠吗?”凌阁问道。
小寒具体地说道:“是大夫人房中伺候的丫鬟小翠,在城门口报信的人就是她的哥哥。我每次去领月银时都是她分发给我的,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前段时间她哥哥醉酒闹事伤了人,是夫人出钱替她解决的,她一直念着夫人的恩,故此才让她哥哥来通风报信的。”
“你让她大哥将她约出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叶风叮嘱道:“这几日你先在情乐阁住着,进出时小心些不要被人跟踪了。”
“是。”小寒向两人行了一礼,默默退了出去。
待暖阁中再无他人,凌阁低声道:“她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刘勃回府了吗?”见他摇了摇头,叶天扬又道:“估摸是他老婆想趁他不在除掉安平而已。”
“万一不是呢?”凌阁道。
叶天扬冷声道:“她既然当初应承了这份差事,就该预料到后果。如果她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愚蠢,那这就是她的命。”
凌阁点点头,一个棋子而已,确实不值得为她多操心:“听说你婚事提前了?真想好了?”
“我之前执着是因为求而不得,既然已得到过,失去也就无所谓。”叶风绝不会让自己的尊严再一次被她踩在脚下,爱一个人也是要有底线的。
“你明白就好。”凌阁心中一叹。
…。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望着远处的废墟,蓝欣点点头:“除了少杰给我做的秋千,其余的所有都一模一样。”
“真没想到他就是小结巴,想当年咱们可没少让他背锅。”马文才叹声道:“我还记得当初他走时我们去送他,他竟然当着我和少杰的面问你说等你及笄时嫁给他为妻可好,结果你笑着说好,当时少杰的脸气得那叫一个绿啊。”
忆起往昔,蓝欣嘴角微微扬起:“真想回到小时候我们一起打打闹闹的时光,没有烦恼没有忧伤只有快乐,即使我们为了贪玩被师傅责罚也是开心的。”
“想当初我们闯祸了可没少让他背锅,早知道他有如此身份,我真应该对他好点。”想起那个时候,马文才也甚是怀念:“我还记得当年他走后,你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蓝欣笑道:“你忘了,当年我还撺掇着要你陪我一起去找他来着,可惜后来我们刚出城门就被师傅给捉回来了。”
“能不记得嘛,那可是师傅第一次打你,要不是少杰跪着求情,咱们非得被师傅打断腿不可。”其实马文才和魏少杰的武功都是蓝可风调教的,因为各种原因,在外人面前他们一直称呼他为前辈。
“要不是你走漏风声咱们能被师傅逮住吗?说好了去闯荡江湖,你说你去偷你爹的钱干什么?真是被你给气死了。”想想,蓝欣的火都不打一处来。
马文才理直气壮道:“没有钱出去了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当街卖艺吧,就我们俩那三脚猫的功夫,谁会花钱看啊。”
“渐渐的有太多的事充斥着我们的生活,他也慢慢消失在我们的脑海中。”蓝欣看了他一眼:“其实当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想嫁给他为妻的。每次我被师傅责罚时,都是他偷偷给我送吃的;生病时,也是他彻底守在我床边照顾;我们在一起同吃同住这么多年,怎会没有感情?”
马文才岂能不知当年他们感情的深厚:“如果当年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就好了,你和他…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如果他当年能早点回来了就好了,如果我信守承诺就好了,如果我没有爱上…我也希望这些如果都没有发生,可这世界没有如果。”蓝欣双眼湿润:“也许命中注定我和他就是有缘无分吧。”
马文才右手揽上她的肩:“他身世如此复杂,当年肯定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既然你们能重遇,说明你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你是蓝欣吧?”
蓝欣和马文才疑惑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请问您是?”
“我是风儿的三婶。”中年妇女笑看着她:“我在他房中见过你的画像,开心的伤心的各式各样的神情他都画了下来,满满一屋子都是你的画像。”
“你们聊着,我去车上等你。”见是叶风的亲人,马文才识趣地转身离开。
三婶拉着蓝欣的手热情地说道:“我还准备这几日去找你呢,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倒省得我跑一趟了。”
“三婶找我有事吗?”蓝欣对这个笑容可亲的三婶很是有好感。
“十年前风儿从黑角域回来时,他的起居都是我照顾的。他跟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还说他们已经约定好了,待那女孩及笄时就回去娶她为妻。”三婶叹声道:“我从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他一次次拒绝娘娘安排的亲事,那时我才明白,他的心早已给了他说过的那个女孩。”
蓝欣避开她的视线:“三婶,我和阿风现在没有关系了。”
“前一段时间风儿来看我,说要带个人给我看,我就猜着是你。我就一直期盼着你们的到来,结果却等来了阿风将这儿给烧了的消息。”三婶指着远处的废墟道:“在这儿被烧的第二晚,他一个人在这儿坐了整整一晚,不停的念叨着你为何要对他如此残忍?蓝姑娘,是他对你不好吗?”
原来他也来过这儿,蓝欣偏过头抹去脸上的眼泪:“他对我很好,只是,他出现的太晚了。”
“当年他受了重伤,整整昏迷了半个多月才醒,待他稍能下地走路,就迫不及待去找你。”三婶叹声道:“这儿原本是能让他快乐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痛苦的根源。”
蓝欣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三婶是来当说客的吗?”
“他一路走来很是不易,吃了很多的苦受了许多的罪。原来我打算待他带你来见我时,把他好好托付给你。”三婶从荷包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她手中:“这是他娘亲留给他儿媳妇的,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见蓝欣欲推脱,三婶按住她的手:“我们知道你们不可能了,但我也知道,这块玉佩他唯一想给的人,只有你。”
“三婶,这太贵重了。”蓝欣心中异常沉重。
“收着吧。”三婶拍拍她的手:“听说你要走了,我希望离开前你们能好聚好散,毕竟你也知道,恨比爱要长久。”
蓝欣轻嗯了一声:“我明白了。”
“行了,我也不唠叨了,你早点回去吧。”
三婶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转身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同是女人她岂能看不出蓝欣眼底的泪水。有些话她不能说的太明白,有些事她也无能为力,也许相公说的对,她的存在只会让风儿身处险境。
“我们也走吧。”马文才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