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平的房子定下来了,南二号,与小红为邻。
这好像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包括孙晓虹。逼龙小娴请假,说是要庆祝一下。
龙小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她更相信这是孙大小姐想让她陪玩的理由,坚决拒绝。
孙晓虹不依,直接给报社主任打电话,说龙小娴身患重病,被送进了医院,刚下病危通知书……把龙小娴气的差点真的进医院。
不过,最终没进医院!二人上街转了一圈,买了菜,准备创造一顿具有家庭风味的午餐享用。
龙小娴的厨房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做过饭的痕迹。工作忙,餐点又不正常,平时都是吃快餐。吃成习惯后,做饭反倒是不习惯了!
社会的发展,经济的发达,其好处就是给人方便,教人享受。但是,它的坏处也恰恰是这个。方便未必是真方便,享受也未必是真享受。等到某一天,人们方便的只要动一动眼睛就能享受到想要享受的东西时,人们还剩下什么?
没有人会作此想,或者是认为不可能实现。也正因为如此,人们才拼命地去享受这方便。
如斯,人们并没有错。错的反倒是社会的进步了。
人,是永远都不会错的。
孙龙二女买菜回来却因为由谁掌勺产生了矛盾。孙晓虹长这么大都没有摸过厨具,龙小娴居然让她做饭,她誓死不从。不仅如此,还严厉批评了龙小娴的享乐主义作风,还极为罕见的替陈超未来的生活担心。
龙小娴极为不满,说一句让你做饭惹下这么多牢骚。搁谁能受的了?便据理力争,逐条批驳……
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分出胜负。双方和谈。和谈的结果是:把菜丢掉,去饭店吃。
出门时,正碰上守平在帮万小红搬家。孙晓虹的脸儿立时罩上一层冷霜,问他:你不是出去找工作了吗?怎么又找回来了?她请的你?多少钱?
守平放下手里的皮箱回答:只是帮忙,不要钱。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相互帮忙不是应该的吗!她一个女孩子家,不容易啊!
龙小娴向房间里瞟了一眼,看到万小红正和于金才在整理鞋架。小声问:就只是帮忙这么简单?没有什么条件?
守平笑道:帮忙要什么条件啊!说完,拎起皮箱往南一号走。
龙小娴对寒脸带霜的孙晓虹笑道:完了,你儿子被人引诱了!危险啊!呵呵,今天只是帮他搬家,过两天就可以合家了!阖家团圆吗!嘻,儿媳也有了!
孙晓虹没笑,抱着膀子靠在墙上,脸上哗哗的直掉冰碴子,道:别笑了!这个问题很严重吗有病傻里傻气的,和她又是邻居,难保不出事!别笑,我是认真的。
这时,守平又回来了,客气的冲二人点点头,又往万小红的房间里钻。非常积极的样子。
孙晓虹喊住他问:你会做饭吗?
守平点头。
孙晓虹乐了:会就好办了,我们买了菜,你去做饭。然后我们请你吃饭。
守平挠头:我正忙着呢,等一下吧,反正天色还早。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不乐意是吧!做人不能没良心啊!
这帽子够大,一下子把守平压沉底了。点头道:好吧,反正她还有于哥帮忙,我进去和她打一声招呼。
于金才从房间里出来了,友爱的回应道:别打招呼了,大家都挺忙的,去吧去吧!没事别往这边跑,免得吓到人类。
守平点头。好像他已经和人类决裂一样。
看着守平去做饭,龙小娴冲孙晓虹竖起大拇指,赞叹她的阴毒。
孙晓虹冷笑道:略施小计而已。这个万小红人缘不错啊!
龙小娴鄙夷一笑道:别人的事不用你操心,还是操心一下你儿子的厨艺吧!天啊!真不敢想象他能做出什么样的美味来。我觉得他更适合当兵,长官大喝一声,他抱枪就往上冲。凭他这块头,以一当十,十拿九稳。
孙晓虹不悦道:你懂什么啊!这叫调虎离山,釜底抽薪,抛砖引玉。
如果说夏守平是“砖”的话,那称的上是“玉”的人不多。至少,在大杂院是如此。
农村的红白喜事不像城里那样在酒店包桌,绝大多数都是在家里操办。这就促生了一个行当——公厨。每十里八村就会有一个公厨。
公厨的手艺绝不比城市酒店的大厨差。他们的厨艺大多来自祖传。经得起时间考验、选择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厨艺也不例外。所以,从某个层面上说,他们做出的饭菜更适合大众的口味。这也是现在农家乐走俏的原因吧!
当然,公厨的厨艺也有其局限,他们做的都是本乡本土的风味。你不能指望鲁皖的公厨做出闽粤的味道来。
夏承言和所有的父亲一样,在儿子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他将来的生活担忧了。在守平辍学后,便将这种担忧转化为行动——把他送到西村公厨范瘸子身边学习厨艺——总是一条吃饭的门路。守平跟范瘸子学了差不多四年,按范瘸子的话说,已经学到家了。
事实上,守平也真的学到家了。但凡品尝过他厨艺的人没有不称赞的。大家一度认为他比范瘸子更胜一筹。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当成公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