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夜阑人静。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中,霓虹灯依然在闪烁。
空荡荡的房间,萧燃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就坐在窗前,把玩着手中的一把水果刀,台灯的光线把他的脸映得有些泛黄,平时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显得无比模糊。突然他的嘴角抽搐了下,右手执水果刀朝左手腕比划了下,刀刃搁上去,似乎准备割下去。嘴里只是机械喃喃道:“小雨,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扔下我一人!!!”
一年前在医院时的场景,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一个戴着眼镜,挂着口罩的男医生疲惫的推开急救室的扇门,走到焦虑不安的萧燃面前。
萧燃焦急的问道:“医生,小雨她怎么样?”
男医生扶了扶眼镜框,惋惜道:“病人体质太差,吸食了超过40毫克的**,心脏衰竭,抢救无效,1点55分宣布死亡。”
萧燃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他双手有力地揪住医生的衣领嘶声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不信!”
眼镜医生想推开他的手,却推不动,着急道:“萧先生,请理智点!抱歉,我们尽力了。”
“呯”地一声,两个护士推着病床从急救室出来。萧燃猛地转过头,却看见洁白的被单下面,一只纤细的手臂耷拉着。萧燃扑了过去,双手抓起这只早已冰凉僵硬的手,放在脸庞,看着双眸紧闭,面容安详的小雨,泪水一下夺眶而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隽秀的面孔此刻已面无血色,再无平时那浅浅甜甜的笑靥。
“不可能!小雨,快醒醒,你睁开眼啊!”萧燃泣不成声的嘶叫道。眼镜医生同情地拉他的手臂道:“萧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萧燃突然想起了什么,愤怒的嚷道:“小雨早就戒毒了,一定是哪个混蛋又拉她出去,害死她的!医生,送她来的人呢?快告诉我!”
眼镜医生道:“半个小时前送她来的人是四、五个少年男女吧,把她扔在病床就跑了。病人当时已经昏迷了,我们是通过翻她手机上的号码才联系到您的!”
萧燃突然狞笑道:“这些害人精,我要宰了他们!”言罢转身就冲,眼镜医生发急道:“萧先生,等等!您还有些手续要办……”萧燃此刻就像发了疯的野兽,哪还听得见这些?连连撞倒了两个人后冲出了医院大门,跑到停车场,发动车,风一般地驶上大街。
街上哪里还有人?除了有一两张的士擦肩而过外,黑夜苍穹突然间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寂寞和悲愤犹如黑洞一点点在吞噬着他的心。
萧燃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冲上了环城公路。此刻眼前肥皂泡般又浮现出小雨那甜甜的笑,“老公,你回来啦!”然后就扑上来温暖的抱着他。是的,每次下班后回到公寓,听到开门声小雨都会从电脑桌边连蹦带跳的跑过来拥抱他。大学毕业后,因为小雨喜欢海,便决定一起留在XIAMEN这座美丽的滨海城市发展,一眨眼两年过去了,早已习惯了两人世界,可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
车速很快,至少120码以上。似乎想要把方向盘捏碎般,攥着方向盘的双手握得更紧了。车内CD在放着首艾薇儿的《whenyou‘regone》,音量开得很大。“Whenyou‘regone,ThefaceIcametoknowismissingtoo……”艾薇儿伤感的歌声在车内荡漾,萧燃的脸上却挂着笑容,但可以肯定那是绝望的笑,因为有泪水从他眼角流下。
环城公路右边全是海,但已听不到海浪的声音。这时前方出现了个隧道,萧燃右脚沉重有如灌了铅般只是把油门往死里踩,时速表数字一下从110码的数字蹭蹭地往上跳,车子“呼”地一声闪电般驰入隧道。
突地“嘟”的一声喇叭响起,正巧隧道里对面驶来一辆重卡,一道刺眼的强光唰地投射了过来,萧燃的眼睛顿时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本能使他猛踩一脚刹车。耳畔响起刺耳的刹车声,萧燃只觉眼前闪现一片银光,瞬间失去了知觉。
当萧燃醒来时,发现已经在医院躺了三个月,除了重度脑震荡、几根肋骨骨折和车子报废外,他居然奇迹般活了下来。车祸唯一留下的后遗症就是面瘫,面瘫,学名面神经麻痹症,萧燃得的是局部面瘫,除了嘴还能正常说话吃饭外,脸颊部位肌肉麻痹导致了萧燃脸上永远挂着僵硬的微笑,就如同电影《V字仇杀队》里V戴着的面具一般,古怪而喜感。
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很少有人会相信爱情和感情,而萧燃恰恰是其中的一个、失去小雨的痛苦让他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对于他而言,人生就此跌入低谷,生活再无乐趣。这一年来从此萧燃带着诡异的微笑,机械的到公司上班下班、吃饭排泄、睡觉起床。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人也瘦了一大圈。
他仿佛就是这尘世间的一粒灰尘罢了,生也好,死也罢,与他无关。
“嗡~嗡!”一只莫名的蚊子在耳边不识趣的打断了萧燃纷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萧燃叹了口气,眼角瞟了下书桌上一个四方小包裹,包装挺精致的,今天中午快递给送到了公司,也不知道谁寄的,是个匿名包裹。该不会是个包裹炸弹吧,萧燃突然胡思乱想到,但随即打消了这种可笑的念头——阿西吧!又不是美国总统什么的,犯不着被恐怖分子惦记。
萧燃从心底发出声苦笑——尽管脸上已经有笑容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拿起水果刀裁开了包裹,本来拿水果刀就是打算用来开包裹的……表?!
没错,包裹里装着一块外表酷似卡西欧G-SHOCK运动电子表的黑色手表,没有任何品牌标志。生日还没到啊?哪个朋友或同事送的礼物吧?但貌似自己平时也没几个朋友……
我去年买了个表?!
萧燃疑惑的将表戴上手腕后,奇怪的事发生了:手表屏幕居然发出绿光,自动开机了!阿西吧……居然还是体温感应的高级手表。更奇怪的事在后面,手表启动后,显示屏中央出现了一行字。
说什么呢?萧燃好奇的轻声念了出来: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