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增援的及时赶到可谓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至少索伦公爵不会把南方不断接近的烟尘当做己方的援军。
己方的增援在南方已经被击溃逃散了,现在从南方来的部队只可能是击溃了己方增援的帝国部队,这么一支生力军如果顺势加入战场,那么自己的军队恐怕要总崩溃。
索伦公爵看了看默不言语的克里斯汀公爵,抽出了随身的长剑亲自投入了战斗。
皇帝也发现了南方的增援,不过他现在并不希望增援加入战场——如果外围的敌军崩溃了,他准备好的戏码也就演不起来了。
他当即下令堵口的部队赶紧撤退,把外围的敌人全部放进来,并命人通知即将加入战场的南方增援,希望他们堵住放出来的缺口,务必不能让敌人逃出去。
似乎是索伦公爵亲冒矢石的行动生效了,防御缺口的复国军开始败退,在索伦公爵的不断追击下,甚至变成了溃逃,一时间本来严丝合缝的缺口瞬间门户大开,等待着后续部队的跟进。
索伦公爵回到了克里斯汀公爵所处的营帐,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啊,亚瑟,我们做到了!我们突破了他们的防御,我们的陛下正在等待着我们这些最为忠诚的臣子,我甚至……”
“亚瑟……为什么?”满脸不可思议的索伦公爵就这么用睁大的瞳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克里斯汀公爵,他刚刚还充满平静的脸上现在满目狰狞。
亚瑟·克里斯汀的手上握着他之前一直不愿意拔出来的那把长剑,长剑捅穿了索伦公爵的铠甲,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是啊,是啊!我们的,我们的,荣耀都是我们的!”有些癫狂的克里斯汀公爵使劲搅了搅长剑:“说什么荣耀都是我们的这种鬼话,皇帝最信任的人是你,最器重的人是你,指挥部队的人是你,加官进爵的人也是你!”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索伦公爵没有感受到肠子被搅和的痛苦,他止不住地喘着粗气,全靠一点信念维持着最后的意识。
“你从一出生就是公爵,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男爵的私生子,一个连领地都没有的‘小野种’,当你住在城堡里锦衣玉食的时候,我在拼了命的跟着狮心王东征西讨。你仅仅是效忠了陛下就得到了大量的领地,我跟着陛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却只得到跟你一样的地位,我不服啊!”
“可……可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啊!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被包围时…立下的誓言了吗?”
“抱歉,亲爱的盖格尔,我们伟大的正义的荣耀的索伦公爵。”克里斯汀公爵看了看还略微有些气息的索伦公爵,继续搅和了几下之后把长剑抽了出来。
“你的荣耀,就由你最好的兄弟,就由我亚瑟·克里斯汀来继承吧。”
铁塔般的索伦公爵倒了下去,克里斯汀公爵头也没回地就往营帐外面走了出去。
这处不知名的不知道是皇帝手下哪个队长的营帐就这么成为了索伦公爵的葬身之地。
步行骑士们的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可容狮心王的骑士们迂回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泰勒伯爵和他的骑士们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狮心王垂死挣扎般地左冲右突,他们如果现在进攻的话狮心王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但是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看戏。
缺口处的防御部队按照计划崩溃了,狮心王的后续部队终于从外面冲了进来——然后被“及时赶到”的南方增援堵在了里面。
狮心王这下才明白了,那些不通战阵的帝都贵族们竟然不声不响地玩了一出瓮中捉鳖,而自己这只大王八还就这么屁颠屁颠地跑进了这个“瓮”里面。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帝都贵族们没有因为争抢指挥权而内讧,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帝都贵族们的部队竟然还能保持这么高的向心力。
“狮心王卡尔·洛丹顿,别来无恙啊。”
狮心王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将眼睛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身穿找悲风借的大元帅礼服的皇帝头戴帝国皇冠,手持镶嵌了无数精美宝石的权杖,就这么在众贵族的簇拥下从一处高台上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这位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能称作英杰的封臣。
“科里亚·斯坦德……”狮心王终于得出了那些为什么的答案,皇帝并没有死,他活的好好的,自然贵族内讧部队内乱也无从谈起,而科维尔的所谓里应外合更是一个纯粹的陷阱。
“洛丹顿,我念你才能出众,年轻有为,如果你愿意放下武器投降,那么我们会给你一个最好的处分的。”
“皇帝你不要开玩笑了,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有什么投降之类的想法,我和我最忠诚的勇士们就在这里,如果你想要彻底解决我的话,就来试试吧!我要让你们这些中央杂种知道,我们东境蛮子也是有血性的。”
皇帝知道规劝狮心王投降这个最好的解决方法已经没用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洛丹顿手下的士兵们、贵族们,我念你们因为无知而跟随了他,现在愿意放下武器投降的,我们将保证你们的安全。”
狮心王手下的一些墙头草们早就在等待皇帝的这句话,没定皇帝把话说完,他们就扔下了武器,举起双手向外走去。
狮心王没有阻拦他们,他看了看身边的人,除了那些忠心耿耿的骑士之外,只剩下了克里斯汀公爵。
“亚瑟,盖格尔他……怎么了…?”狮心王没有发现索伦公爵,有些心悸的他还是询问了克里斯汀公爵。
“陛下,盖格尔英勇地战死了……”
“是吗,那他到达了他最终的归宿,他的灵魂会因为他的荣耀而得到升华。”
皇帝想要看的是一场狮心王众叛亲离的大戏,不过现在的剧情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掌控,至少在他的剧本里可没有如此煽情的戏码。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狮心王拒不肯降,我会让他荣誉地战死,但是你们没有必要为他殉葬,你们都有父母,都有家人,好好考虑清楚吧。”
“皇帝说得对,你们想走就走吧……”狮心王也是一位爱惜将士的君主,将死之际他也看开了,他不希望这些忠诚的勇士为自己殉葬。
在狮心王的命令下,剩下的骑士们丢下了武器,向复国军投降了。
亚瑟·克里斯汀依旧站在狮心王的身后,皇帝甚至能看见这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苍白的脸上密布的血管。
“可惜盖格尔不在这里。”狮心王有些惆怅地说道,索伦公爵的音容笑貌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来吧!帝国的皇帝,人类至高皇权的宣称者,人类的守护者,科里亚·斯坦德!”卡尔·洛丹顿张开双臂,面向高台之上的皇帝:“杀了我吧,就此终结这场战争!”
“盖格尔、亚瑟,谢谢你们陪我走到最后……”狮心王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只有站在他身后的克里斯汀公爵能够听到。
“泰勒!”皇帝向待命中的泰勒伯爵喊道:“给这位王者一个荣耀的……什么!”
任何事情的发展总是会出乎意料的,就好像没有人会想到克里斯汀公爵这位如此忠诚甚至愿意为领主陪葬的人会突然拔剑刺进狮心王的背后一样。
“盖格尔、盖格尔、盖格尔、盖格尔,全部都是盖格尔!”毫无防备地一剑刺倒狮心王的克里斯汀公爵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大喊着索伦公爵的名字。
这个为荣耀奋斗一生的男人疯了。
皇帝没有料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他长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