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可怜的清,你曾发生这种可怕的事。“在黑市拳击台上,什么可怕的事都会发生。在他痛苦的回忆中,我紧紧地抱他,用真实的体温温暖他曾经冰冷的过去,我要抓紧他,再不让过去黑暗的漩涡把他卷进去。
“幸好,有你!感谢你一直留在我心底,你是将我系在光明世界的天使。因为有你,我对人世间的真善美还有向往,对人情义理仍留有牵绊,所以我没有一步步走到绝境。恬音,你是我的救赎!”
我知道他是深受着我,却不明白我之于他的意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再不离开,永不离开!
“恬音,我还想告诉你……”他眸心隐隐有些黑影闪烁,那如鬼魅作祟的暗影。
我不想再听下去,在他回忆时,蹙紧的眉角,还有紧握的拳头,指甲陷入肌肤沁出血……回忆那些过去对他是多大的折磨?
“霁清,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现在我只想爱你。”一记温腻浅吻,衔去他的话。
“爱,不是说,而是做。恬音,我想……”
“……要用做的啊。”我故意曲解他的话,撑着下巴挑 逗他,用柔媚撒娇的姿态来撩拨他。
轻怜淡吻引起熊熊火花,纠缠的肢体勾起欲念,我们滚倒在沙发上,我腻在他怀里,悄悄地解他的扣子。
他忽然退开身体,背对着我坐直,平缓着呼吸。
一瞬间,好像有一盆冷水对我浇下来。
“恬音,这个时候……并不合适。我太懦弱了,原来这时连你都无法给我勇气。我必须找出我们之间的问题,理清堆积在心头的事。在这之前,我无法像过往般无所顾忌地爱你,没有勇气去追逐一个可能会渐渐远去的身影,无法再次承受那种情感覆灭,世界在自己周围轰然崩塌的声音。”
“你不喜欢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喜欢我。”我抓住了他的只言片语。
“恬音,我说过,如果爱,心与心的依偎就会很温暖,但如果不爱,让感官掌控一切,身体结合灵魂却远离。我珍惜你,不想在你未完全确定我们的感情,就交出自己。”
我静下心来想:我们的感情,为何如此经不起考验,轻易被舍弃?霁清一向看得比我更清,想得比我更深。
“霁清……“我生气他话里的意思。我当然是很确定我对他的爱,才会把自己交予他。
他轻搂着我的肩:“恬音,你是我感情世界里的女王,主宰着我所有的爱 欲。选择权永远在你手里,你只要选择你要不要我,我……永远是属于你的,属于你一个人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执起他的手。
他唇边涌起感念快乐的笑,静静看着我:“恬音,我们不能太急着相爱,我们需要时间……“
“初蕾,你能不能用一个月的时间让一个男人爱上你?“我打电话给夏初蕾。
“有的爱是由一瞬间决定的,有的爱是长期点点滴滴积累下来,这不好说。“
“你知道吗?霁清要我陪他去红叶山的小木屋住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就要去澳大利亚。如果我在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把他留下或让他带我走,那我们的感情就结束了。“
“杨霁清很容易被你搞定的,你勾勾手指头,他就对你俯首称臣,你再嗲个两声,他什么都依了你。“隔着电线仍可见到她调笑意味十足的眼睛。
“还勾勾手指头?我都脱衣色 诱了,他依然不为所动。“反正大家现在都是已婚妇女,这种话题也能随意探讨。
“如果不是魅力不够,就是你技巧不够,我上次送你的《Kama Sutra》,有没有好好看?“
“为什么我的担心害怕让你讲成这样?霁清拒绝我,我很伤心。“男人要是不要,你在他面前骚首弄姿,大跳脱衣舞那也是白搭。
“你真没见过杨霁清拒绝女孩的样子。杨霁清曾是我老公公司里的高级程序师,公司周年纪念会酒宴过后,他送一个醉酒的女同事回家。拒说这个女同事借酒装疯在车上对杨霁清投怀送抱,杨霁清直接把她丢马路边……现在对你不是拒绝,而是欲迎还拒,你一个月内一定会将杨霁清手到擒来。”
这次来到小木屋,是菊花盛开的季节。
上次霁清陪我来的时候就对我说:“菊花盛开的季节,我会再陪你过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心情。
霁清伸出手与我密密交缠,轻语:“我还在你身边。“身边这个男人有读心术。
屋里的一切几乎没有改变,霁清把储物室收拾起来,这样小木屋就有两间卧室,我们分房而睡。
我看着他在屋内整理他的书籍文档,问:“霁清,美国约翰逊教对你邀请甚殷,为什么你执意推辞,而选择悉尼大学?“为什么一定要是澳大利亚?林出云刚好又在澳大利亚。
“我并不想专门研究那些高深而常人不可能 接触的数学理论知识。数学应该是普及的,数学教育应该从小抓起,我想编写一些数学幼儿启蒙书籍, 而不想只是写那些给教授专家看的高深论文。我曾见过悉尼大学的副校长,他刚好也在做数学教学这一方面的研究,我们谈过几次,他的思想观念跟我的相通。“霁清把一整箱的书摆放在书架上。除了专业书籍竟然还有几本佛教经文,那个逸云老和尚又送了些佛书给霁清。
“霁清,你会不会真有一天跑去当和尚。”我托着下巴歪头看他。
“尘世有****牵扯,我怎能看破红尘呢?我有爱,有欲,有求,永远无法做到六根清净。”他对着那几本佛书苦笑。
“为什么几年前你会心血来潮跑去钻研佛学?”霁清是无神论者。
“研习佛学会让人心情宁静,而且……我想学佛教中的宽容精神。”他放书的手微微停顿。
我怔了好久,有点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在他的过往,一定有很多人伤害过他,我的心好疼啊。
“霁清,十几年后,几十年后也许有一天你愿意说出一切, 我会陪着你一起难过,一起把过往不好的经历都忘掉。”
霁清把手里的书抛掉,过来抱我,用额头抵住我的:“恬音,哪怕最终我们无法终身相守,你都是我一生唯一的挚爱。如果……我再自私一点,我会带着你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建一个大金笼把你的一生都囚禁起来。”
“我自愿被你囚禁一生。”
“不行……恬音,我向你坦诚,我有秘密,我有心病,我心里有一个毒瘤。本来我以为它被时光隐藏起来,在岁月中慢慢自己会痊愈,但原来没有。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明白了,如果我不能向你坦白,心与心之间会有距离,无法对你完全敞开胸怀,不能做到坦白互信,过去的伤害和误会以后还会发生。一个月后,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他苦恼地摇头。
“我都要告诉你,我要告诉你……”他不停地重复。
我看那张翕合的嘴唇对我压过来。这段时间霁清会突发性地来阵狂热的拥抱、接吻,或痴痴迷迷地注视我,但更多时间是长长久久的沉默出神。我等着,等着,他把一切都告诉我。没有的隐瞒和秘密,我们才能更了解对方的心。
我们相爱,却不曾如这般静处着,最安静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相对无言却有一种默契在心底产生。我,要一点一点地融化霁清,一步一步地进驻到霁清心里。
我像个贤慧的妻子围绕在他身边,他阅读时手边必定放一杯绿茶,放置茶杯的位置只有我才清楚,不能太近不能太远,远了拿起来麻烦,近了可能会碰倒茶杯。
我为这个小木屋做一点小布置,在窗前放一串风铃,吊两只纸鹤……
“它们比翼双飞,那我们呢?”我回头对着霁清笑。
小木屋的二人世界很快被人打扰,这天夏初蕾顺道过来看我,然后小木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林出云。
“我今天要坐飞机去澳大利亚。”她走进屋里,抖落一身青春明媚气息。
霁清走过去跟她谈了些澳大利亚的天气、风土人情还有研究所教授最新研究成果。
今天的林出云穿了一身黑色滚金边的旗袍,纤细修长的身子一朵绝艳的花,她穿梭在屋里,轻盈浅步,摇曳生姿。林出云向来爱穿明艳色彩的衣裳,我曾以为她不适合大气典雅的黑色。她,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