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是啊，七年来被他满满的爱包围着，我没学会面对成熟长大，独自面对风雨，倚靠着杨霁清我过得肆无忌惮，骄傲自信，生活中唯一害怕的事就是有一天杨霁清要离开我。明明知道他对我的好，怎么还不对他好点呢？
那扇门从不锁上，正如他的心门从来都是对我敞开的，我为什么不能主动走进去呢？
我跌跌撞撞地跳下床，准备旋开门，门先一步打开，门外的杨霁清抱住我。
“对不起！”这句话他抢先说了。
“不要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我扯住他的衣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他横抱住我，把我放在他胸前最贴近心脏的位置，用下颔抵住我的肩膀，无奈地叹着气：“我永不会生你的气，永不会离开你。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要……离开也应该是你主动离开。”
“那一辈子呢，如果我想你陪我一生呢？”我贪心地提出要求。
“好，那就一辈子，谁都不离开。我明白了，没有爱情的婚姻也可以走到最后。”他郑重地许下承诺。
我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一辈子“好美丽的话啊，我们真的可以这样携手一生，没有伤害只有幸福，没有欺骗只有真情，通往漫漫的人生路的尽头，我们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婆婆，漫步在夕阳下。
“怎么还不把衣服穿上呢？”他宽大的手掌摩挲着我冰凉赤 裸的肌肤，在他面前赤身裸 体并没让我感到羞耻。
“帮我穿衣服。”我仰头看他。
“越来越像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他认命地走到衣橱里找出一套雪白的蚕丝睡裙帮我换上。
“我也帮你换衣服。”刚才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了，杨霁清有些微的洁癖。
他不自然地躲开我的手，脸上还留有动情的绯红迷离，刚在床上的旖旎色 情镜头在我脑海中重播一遍，我不由得想起他揉入骨血的拥抱，低沉嘶哑的粗喘，还有他寸寸吮吻留在我身上的痕迹，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隐藏的某种亲昵，心脏跳得有点快了。
“今晚我陪你睡。”他抱起我放置在床上。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早起……”想到今晚我们要相拥而眼，我突然感到不自在了。
这时他的表情也有点不自在，不过好像不是跟我同样的想法，他坐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温言：“等你睡了，我再走。”
我赶紧闭眼，进入梦乡的前一刻，我听到他轻喟了一声：“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幸福呢？
好像是呓语般的声音，我是在做梦吧，有人松开我的手，把我的手塞入被子，墙壁上的门又关上了。
公司里，我尽力地避开向泓之，我在档案室工作，向泓之是公司里的法律顾问，照道理向泓之大家要碰面的概率太小了，可是泓之舍弃了高级员工餐厅，而到普通员工食堂用餐，这就使得大家不可避免会碰面。
我在公司里认识了同办公室的小雅，午餐常常是是跟她一起的。本来我很喜欢她活泼爱说爱闹的性格，最近却有点不喜欢了。
“那边的帅哥是公司新来的法律顾问，你知不知道他是哈佛法律硕士的高材生，听说他父亲在美国是很有的法官。”去食堂时，她一直指手画脚地谈着向泓之。
偏偏打饭的时候，向泓之对我点头打招呼，叫了一句师妹，这下小雅更是缠着我问个不停。
“他很厉害的，是XX公司的首席律师顾问，你知道他大学里交过什么女朋友吗？”
“好像是一个叫裴漾柔的师姐，听说向泓之后面跟她出国订婚了，你说的那个公司就是人家未婚妻舅舅开的。”我心里冷哼一声，外国也流行裤带关系啊。
“啊，原来是死会啊。”小雅感叹一声。
“你有男朋友的。”我提醒她一下。
“意淫一下总成的。”我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小雅有时说话就像夏初蕾。
“既然你是他大学的师妹，不如我们过去打打招呼，聊一下天。”小雅很是兴致勃勃。
“和不同部门的工作人员，特别是高级工作人员保持一定距离是必须的。”我把公司人员规章背诵出来。
“啊，他向我们走过来，我要晕倒了。”她夸张地俯在我耳边说。
“可以坐在这里么？”礼貌优雅的询问声。
小雅赶紧站进来拉开了椅子，一连声地说：“请坐。”
坐下来后他们聊了些关于天气新闻之类客套话，小雅一直用崇拜的口吻跟他说话，我只是埋头吃饭，不加入话题，后来向泓之主动问起N大同学的近况，我不得不回应了几句。
“你们不用叫我向律师，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这里公司但现在还不是工作时间。”
可恶，他又一次表示了他平易近人的绅士风度。
“好的，师兄。”我点头。
小雅的男朋友今天过来找他，午餐吃到一半，她就先走了。
这种情况跟向泓之单独吃饭，中午一定会消化不良的。
“七年了，还记得我的名字么？”他笑得矜贵风雅。
我抬眸仔细看他衣领上的工作牌，轻轻地念：“法律顾问向泓之，向大律师。”
“怎么？真忘记我的名字？“他完美的笑容里加了些冷意。
“我当然记得，前天还在停车场见到你和裴师姐呢，她的LV手提袋款式很漂亮。“我笑吟吟地说，那个坐在他车上的女人不是裴漾柔，我是在提醒他不要老是劈腿。
“那是我的委托人，很多人很多事，你要看清楚一点。这么多年，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急燥，有时会识人不清的。“他语带双关地看着我。
“我性子本来就不温柔。“我狠狠地把牛排切开，论温柔我当然比不上他的裴漾柔。
“是啊，那时的你固执野蛮的，你的温柔就只给了杨霁清而已，我分不到嘛。“他也把牛排切开了，动作不急不缓。
我们之间立见高下，这么多年他就是用办法调起我全部恼怒的情绪，而他自己还是一派优雅从容的风范。
“反正你一直怀疑我和杨霁清，事实上也证明你是对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走到一起了。“
“那时你们果然背着我在一起，我没猜错啊。“他优雅的面具有了裂隙。
我盯着面前的果汁，好想好想泼到他的脸上。
“事物总是公平的，你和裴漾柔暗度陈仓，就不许我和杨霁清暗中来往。“我好恨啊，好想撕开他道貌岸然的假面具。
他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语气：“这些年我并没有和裴漾柔在一起。“
我一怔，多年后的解释太多余了吧，这些年我的痛苦我的眼泪算是白费了么。
“当年你不解释，现在还解释什么？“
“那时我解释，你会听吗？现在的我跟当年不一样了，很多事我想解释清楚，很多错误我想让你明白，很多错失我想挽回。”
“你撒谎太多，我确实找不到相信你的理由。”哼，现在的他不一样了，哪不一样了？有钱有势有空闲时间和我坐在这里解释么？可能解释又是另一个谎言，我被这个男人骗怕了。
“当年的我太自以为是，太狂妄自大了，毕竟我认为我们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的，我以为你会来美国找我，后来我想你会在中国等着我。”他像是努力克制自己的骄傲，说的话却又该死的狂妄。他凭什么以为我会跑去找他或傻傻地等他？难道我没有心，心不会痛，不会死么？
“显然你的想法是错的，你在美国事业爱情双丰收，我在中国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大家都找到各自的幸福。”
“爱情丰收？你还是这么想吗？你知道吗，哪一年我刚到国外，没过多久你就发EMAIL，告诉你要跟杨霁清结婚，那一天我狠狠地砸向电脑屏幕上幸福的文字。刚到美国的几个月，我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漾柔体贴温柔地照顾我，哪怕那时你已经改投他人怀抱，琵琶别抱，我依然无法对你忘情，不能接受她的爱意。”
“你不是早就接受了么？你也承认你们在一起过。”不可否认，他的话在我心里漾起涟漪，但我不相信这个男人的话，我不敢再信了。他的柔情只是昙花一现，揭穿了谎言过后，只剩下伤害。我的心很珍贵，不会再拿它来冒险。
“我承认我曾经因为功利心或虚荣心，跟裴漾柔在一起，后来也明白了爱情才是最重要的基础，我们之间哪怕兴趣爱好一致，个性相合，但就是擦不出火花。恬音，我的爱情只给了你。”他的手悄悄地越过桌子覆盖在我手上。
我一颤，急忙把手抽走。
“哪怕你跟裴漾柔之间没什么，但我跟杨霁清确定结婚了，我们很相爱。“
“是嘛？你甚至没戴结婚戒指。”他灼灼的目光看向我的无名指。
果然，律师的眼睛很毒，他不会忽略一点细枝末节。我的手交叠握在一起，掩盖着那一片空白的地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