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医学院
夜,很静,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朦胧月光透过大树洒在地上,星星点点的,像是撕碎了一张白纸后,洒落一地的纸屑。
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给叶繁铺上了一脸的灰尘。
她气呼呼地回过头,却见到那货车的车顶上垂下一根手指粗的绳子,绳子上好像系着什么东西。
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像是故意要让叶繁看个清楚似的。
那是一个身穿白衣,但是看不清面目的女人。
乌黑的直长发飘飘,看不清脸,她像是一只破败的娃娃,在行驶着的货车上,无力地垂下,风中摇曳的头发像小蛇似的舞动着。
尽管是黑夜,叶繁还是看到了绳子上的斑驳血迹。
清冷的月光下,被风掀开的乌黑的发丝,偶尔露出的苍白脸庞让人止不住心颤。
最显眼的,是那双血红的眼,深邃的眼眸中迸发出嗜血的光,像是要把人的灵魂吞没。
叶繁终于崩溃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上的睡衣已被汗液渗透,窗口吹进来的微风让夏衍感到一阵寒意,身子也抖了抖。
被噩梦惊醒的叶繁,却忘记自己梦到了什么,心里一阵懊恼。
伸手拿出手机,都已经8点30了。幸好上午没课,叶繁却也不想再睡了,干脆地起床,也不像平时那样磨磨蹭蹭的,在床上赖好久。
看了隔壁床一眼,昨天晚上夏衍好像没有回寝室。
叶繁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去找李老师问个清楚,她暗骂自己粗心,从医院回来,居然忘记问关于那具白骨的事情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着,叶繁看到李老师就坐在里面,她敲响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李老师见是叶繁,就猜测她大概是来问上次那件事的,便问:“叶繁啊,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繁直入主题:“李老师,上次水里捞上来的那具白骨,警察有没有调查好她的身份?”
李老师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哦,那具无名女尸啊,听说还没来得及调查,尸骨就不见了,现在也就不了了之了。”他随手点燃了一根烟。
叶繁想,那就没有错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定是……
她突然想起商劲宇那天嘴里喊出来的名字,“那您知道林优是谁吗?”
李老师神情一震,僵硬地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一届的学生,也听说过林优的事啊。”
叶繁表情凝重地说:“您能不能跟我详细地说一下关于林优的事,这对我非常重要。”然后期待地看着李老师。
李老师点了点头,回答说:“那好吧。”叶繁则坐在李老师对面,专注地听他讲话。
他弹了弹烟灰,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林优是当时在医学方面算是很有天分的,而且又肯努力,基本上门门功课拿第一,人长得又漂亮,因此追求者也很多,只是后来……”
“她和自己的教导老师有了不伦之恋,而且还怀孕了,不知道怎么,还被广播了出去,即使是在现在的社会,都是不被世人认可的,更何况是当时,所有的人都在谴责他们,后来林优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叶繁想,这就是人言的可怕之处了吧,社会舆论有时候可以成为屠杀生命的利刃。
“那那个男老师后来怎么样了?”叶繁拖着腮帮问。
“他?”李老师轻蔑地哼了一声,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屑:“还没等学校的处分下来,他就辞职不干了,后来,我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老师说话声音顿了顿,半响才道:“当时我正好也是林优的任课老师,可惜了这孩子,这辈子就这么给毁了。”
这时,叶繁突然插嘴问道:“林优是不是在爱情河跳水自杀的?”
李老师错愕地看着叶繁,眼色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审视:“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叶繁讶异李老师的反应,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听说过学校里关于林优的一些恐怖传言,自己联想到的……”
李老师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确实没错,林优是跳河自杀的,而且尸体被打捞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只好放弃寻找了。”
叶繁想,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具红衣女尸,应该就是林优的尸体了吧,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居然让尸体过了二十年还保持着完好如初的样子。
“林优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对医学有着很深的执着和狂热的喜爱,只不过有的时候,过于执着……”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眼中有着深深的惋惜。
叶繁看得出来,李老师说起林优时满满的缅怀之色,丝毫不觉得林优所犯的错是耻辱。他不像是在单纯地告诉叶繁事情的原委,反而更像是倾诉。
从李老师那里回来,叶繁心情很低落,低着头,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是因为事情没有什么进展而失落,还是因为林优的遭遇而失落。
突然,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一个人“碰”地一下扑进叶繁的……怀里,把她撞了个措手不及,直接跌倒在地上。
叶繁刚打算兴师问罪,对方似是反应过来,马上站直了身体,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这态度倒叫叶繁不好意思在那里得理不饶人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她拍拍身上的土,不在意地说:“算了,也没什么事。”
叶繁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她从来没有想过,男人也会生的这么俊美,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以及像黑水晶一般无暇的眼眸,无一不彰显着男子低调的张扬。
叶繁不由得看得痴了。
“同学,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一道磁性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男生盯着夏衍擦伤的手臂,问道。
叶繁小脸一红,讪讪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不用了吧,我没事,只是一点点擦破皮而已。”跟他比起来,自己这张比毁容还惨烈的脸真该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