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记谱方法,真的好神奇——”静谧了一阵子,白芷茗终于忍不住出声感叹道。
林洛微笑不语。其实又比七音音阶更为完善的十二音音阶,林洛之所以没有讲不是想藏着掖着,而是他相信以白芷茗的悟性,肯定可以举一反三,推出十二音音阶的。
“林洛,你的师傅到底是谁?竟能创造出这般完美的谱法?”白芷茗越想越觉得这样的谱法应该发扬光大,眉目间都有些激动:“我想聘请他做灵韵书院的教习,可以吗?”
“我师傅吗,他只是个闲散隐士,不问世事,喜欢游玩山水,行踪飘忽,我也难以寻得。”林洛做了个歉然的表情,暗道这可是历经十几个世纪人类才完善的音乐结晶,当然完美了。不过看着白芷茗难掩失望,又道:“师姐,我觉得这种简明完备的方法应该推广,不是吗?”
“当然要推广,而且要大力推广喽——”白芷茗俏生生地站起来,肃然道:“林洛,从明日起,你便向各乐理教习传授此法,三月后全院通行。”
“OK,没问题!”林洛答应道。其实他是打算即日起便要向他的学生们推广的,他也有自信,不出几年,这种谱法一定会成为整个大唐音乐界的主流。
“偶科?那是什么——”白芷茗瞪大了眼睛。
……
……
吃过了晚饭,闲的没事,林洛一人在街上闲逛着,这临江城是大唐的重镇,晚上自然也是十分繁华,林洛四处转转看看,感受着古代江南城镇的气息,觉得十分新奇。
闲逛了一阵子,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处酒肆,酒肆装潢比较气派,打着一个大招牌“王记酒肆”,里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喧嚣非常。
“店家,给我斟一角酒来。”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林洛迈步走了进去。对酒保说道。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喝过酒呢。
林洛的父亲是一个美酒爱好者,说白了就是一个酒鬼,嗜好酒如命。在他的影响下,林洛从小到大也是品尝了不少华夏名酒,什么五粮液、茅台,林洛经常在家和父亲对饮小酌,也了解这些酒的特性,同时由于工作原因,他经常飞往法兰西等西洋国家,出入上流宴会,自然也喝过诸如61拉图、82拉菲、1900玛歌等奢侈红酒,所以夸大地说,林洛也算是半个品酒师了。
“客官要什么酒呢?”当垆的酒保问道。在柜台后面,摆着十几个大酒缸,装着不同种类的酒,酒香四溢。
“有什么酒?”林洛一愣,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酒。
“客官,我们王记酒肆,可是临江城最大的酒肆了。不单酒种类齐全,质量更是一等一的好!”那酒保先自卖自夸一番,旋即说道:“只要客官你能点出来名字的,没有我王记酒肆没有的!别说我临江城的名酒临江玉液、什么剑南春,荥阳土窟春、洛阳玉壶春,各色黄酒、米酒应有尽有——”
那酒保如数家珍,脸上眉飞色舞,像是对自己的酒肆极其自信。
“那就来一杯临江玉液吧。”林洛笑着说道,心下却不以为然。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遛遛,吹牛谁不会啊。
“好咧——”酒保应了一声,当下打出一角临江玉液来,熟练地倒在青瓷酒杯里面,双手奉上。
林洛刚刚接过来那杯酒,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不同于后世清澈的白酒,这酒呈淡绿色,略显浑浊,酒里面还有丝状悬浮物。但是想到这是酿酒技术不发达的古代,林洛也就释然了。
闻着淡淡的酒香,林洛闭目微微感受了一阵子,端起酒杯将浊酒一饮而尽,脸上登时显现出怪异的神色。
酒入喉咙,香气兀自留在喉咙中,细细品味,还有种淡淡的甜腻感。还不如后世度数高一点的啤酒呢。
“这酒都淡出鸟来了吧——”林洛摇头感叹道。
“淡?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什么酒淡都可以,我们这临江玉液,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秘方酿制而成,是绝不会寡淡的。”听到林洛的评论,那酒保立刻急了眼。
林洛喝惯了后世的高酒精浓度的白酒,再喝古代这种工艺不过关、发酵火候也不足的酒,自然觉得寡淡了。不过林洛也懒得和他争论,只是笑而不语。
“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王记酒肆的临江玉液如何寡淡了?莫要大放阙词——”见林洛不说话,那酒保反而以为他是信口胡言,嘴里小声咕哝着发泄着不满。
两人这一番争执,早惊动了酒肆里面饮酒的众人,众人纷纷侧目而视,不知道柜台这边发生了什么。
在酒肆的角落里面,一个带着斗笠的人独酌良久,看似闷头饮酒,柜台前的一幕幕却早已落入他的眼中。他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缓缓取下头上的斗笠,长身而起,径直行至林洛身边,涩声道:“有礼。”
“兄台是在叫我吗?”林洛看看左右,指了指自己,同时眼神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
坦率地讲,这位兄台长得很是英俊。他身材修长,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剑眉大眼,方鼻阔口,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只是不知道这位兄台有什么隐疾,脸色黯淡地惊人,配上他一身灰布袍子,越发显得病怏怏地,有一种邪异的气息。他说话声音沙哑低沉,似乎是从——地底下传来的。叫人莫名感到一种森森的寒意。
说来也奇怪,这个男人走到台前之后,酒肆里面的喧闹声似乎也小了许多。众人看向这个男子的眼神,也隐隐有些惧怕之感。
“正是。方才听到兄台讲这临江玉液淡出鸟来,在下愚鲁,烦请兄台指教。”灰衣男子嘴角微微抽动,露出个“善意”的笑容,像是好久没有笑过了似的,看起来却很不自然。
本来林洛说出口就觉得失言了,虽然这酒淡了些,但那是古人的局限性所致,林洛没打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批判这个问题,是以那酒保问起,林洛一直不予置答。
“没准是这位公子瞎说的呢。兄台,这年头,吹个牛衙役又不会把你抓到牢子里面去。”那酒保嗤笑道:“这有些人呐,就是爱语出惊人,干啥?赚吆喝呗——”
听着酒保的冷讽热嘲,林洛神色不变,也不理会酒保,淡然笑道:“这酒嘛,醇香足矣,火候稍差一点。如若是酵更充分一些。可能会好一点吧。”
那酒保正竖着耳朵听着呢,闻言哂道:“简直是胡言乱语。若是火候不足,这酒根本不会拿出来卖给客人!”
见他嘴硬,林洛也不恼,微微一笑,瞧也不瞧酒保一眼,开口道:“兄台请看,这酒浑浊不堪,还有丝丝絮絮沉淀在里面,致使香气散而不凝。说明酵时间尚短。如果完全酵所出。酒液色泽会纯绿无杂。香气会凝乳如丝。故而某说火候略有不足。”
那酒保一惊,埋首看刚刚斟的那一角酒,果然如林洛所言。
灰衣男子颔首道:“公子所言有理,莫非公子对酿酒有所涉猎?”
“哪里,哪里。”林洛赶紧摇头道:“品酒只是兴趣,涉猎嘛,还远远谈不上。”
顿了顿,又对那酒保道:“严格说起来。你这酒肆里的临江玉液,不过是中品之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酒乃是麦酒而非惯用地粟米而成。所用酒曲必是炒制地白曲。而酵时间当在春夏8日左右。秋冬12日左右。比寻常酿酒酵略短。”
那酒保大惊失色,双手陡然一颤,失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王记酒肆的独家配方?”
林洛微笑不言,不过是后世闲读了几本书,碰巧了解了一些酿酒的知识而已,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在此时,酒肆二楼。
月色如水,温柔地照在雕花窗子上,映出一个娇俏的身影。一个淡妆女子静静倚在窗边,望着临江城万家灯火,默然不语。
一个丫鬟走过来,给女子披上一条华贵的紫色裘皮大衣,心疼道:“小姐,夜深了,您小心着凉——”
“奇怪,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竟然三言两语就说破了自己酒肆的独家秘方?”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女子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皎白的月光倾洒在她的玲珑身躯上,精致的脸庞更添了三分魅惑的美丽。她以手支颐,似是自言自语道:“莫非是——”
“红裳,吩咐下去,查一下这个男人的底细。”她定定地望着楼下那个侃侃而谈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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