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木门月冷回旧地
凝眸处寒烟衰草凄
一口烟霞烈火饮不尽
灼热满喉哪段回忆
暮云低朔风卷酒旗
交错的今时或往昔……”
络堇楼里如往日一般歌舞升平,酒肉畅饮,来自四方的人在这里醉生梦死,不知所以。
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中,深绿色的绸缎卷成一朵盛开的花为主轴装饰,顺着花延伸,烈红惨绿的绸缎相交卷在旁边的高粱上,周围弥漫着淡淡的云雾。
高台如梦如幻,几位身着淡绿色长衣下罩翠白烟纱散花裙的歌妓舞动着身躯,时而婉转时而震撼,长长的舞袖随风飘荡。
忽地几位歌妓围成一圈,双袖全朝一个中心点挥去,霎时间白色的帘幕卷开!
帘幕内,一女子身着雪白的衣衫,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披落在肩头,一双柳眉弯似月牙,眉目似画。美眸璀璨漆黑不见低,眼角微微上挑却又包含着淡淡的冷清。
不愧京城第一络堇楼头牌女-妓练亦琳!
周围顷刻掌声震耳。
撑着木棍站在一旁的古匣都看呆了。
“下午亦琳的歌舞到此结束。”
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练亦琳有礼地微微鞠躬下台。
古匣狠狠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趁着这会匆忙上前拽住想要离开的练亦琳的衣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练亦琳身旁的女婢清儿训斥:“哪里来的人!如此大胆敢碰小姐!”
练亦琳停住了脚步微愣。
“练亦琳是吗?容我说几句话!”
听着古匣慌乱匆忙的声音,练亦琳意外地制止了清儿,轻声:“随我来吧。”
古匣点了点头,跟着练亦琳上楼。
进了门,看着周围的环境,这大概就是青楼妓子的“闺房”了吧?
“不知阁下寻亦琳何事?”
“这里古匣,想求您一件事。”古匣鞠躬低头。
练亦琳挑眉,声音煞是温柔好听,看到古匣不方便,让古匣坐在了圆凳上:“亦琳不知所谓何事?”
“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她被硅妓坊的人抓走了。古匣想求亦琳是否能帮她救出来,无以为报,但从今后但凡亦琳有事相求,古匣定万死不辞。”
“硅妓坊……”
她是众所周知的硅妓坊出身,外面素闻她已经被络堇楼从硅妓坊赎身了。可是只有络堇楼的红娘和她知道,每月她所赚的银两,要三分。
更加确切地说,她练亦琳的上司便是硅妓坊。
“救出你朋友,请恕亦琳无力。但亦琳可以让你进入硅妓坊。”
古匣点了点头,先是有些踌躇,想了稍许也只能点头答应:“好。”
毕竟是她给练亦琳带来了麻烦,不能强人所难。
硅妓坊入口便是漆黑得阴暗,越往里阴湿气越重,偶尔两三个虫子和蜘蛛到处乱爬,还时不时伴着女人刺耳的尖叫和娇-喘。
“奴家练亦琳想见一下硅主。”
“请稍等。”
只见练亦琳对着护卫小声说了几句,护卫就带着练亦琳、古匣、清儿等人来到了一个房间。
“练亦琳?来送银两了?不该这个时候啊。”
硅主皮肤煞黑,肥头大耳。但让人一看他就明了,所谓人不可貌相,此人绝对的有心计且毒辣。
“奴家听说,硅主近日得到一佳人?”
练亦琳坐了下来,举手投足之间媚-态十足,也没有了刚刚的安然冷静。
“能劳烦硅主将人放出来么?古匣无以为报。”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硅主摇了摇头,装作无奈:“你可要知道,进入这儿,从来没有人可以相安无事地走出去的。”
“那不知硅主想要什么?”
硅主站起,在古匣周围四处打量着转了一圈,古匣忍住内心的恶心不为所动。
“呦,你的腿……?”硅主叹了几口气问道。
古匣往旁边一挪,沉默一会儿没有回答,直到看着硅主坐下后:“古匣前日滚下山坡,看了大夫说,此腿多半废了。”
硅主皱了皱眉,可惜的摇了摇头:“不知你想要以什么代替呢。”
古匣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古匣愿意……”
就在古匣刚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练亦琳却笑了起来:“素日硅妓坊对亦琳的银两是三一分,不知道三二分如何?”
硅主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人将纪子带了上来。
被人押上来的纪子了无生气,原本漆黑修长的头发此时已经被剪去了一大半,又湿又脏地耷拉在耳旁。纪子看向任何人的目光已经波澜不惊,自我放弃了般地颓废。只有看到古匣时,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又没有了表情。
身上的蓝衣也已经破破烂烂,被人撕的一条一条的,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
纪子经历了什么事周围人一看便心知肚明。
“纪子!”
硅主摇了摇头,让人止住了冲上前的古匣:“刚刚亦琳的条件很好。本主便放了她吧。”
就在古匣刚刚放下心来的时候,硅主身后的一个人拿着一把大刀上前,没有犹豫地一下割断了纪子的喉咙。
……
古匣刚想尖叫,练亦琳迅速地站了起来,用力的捂住了古匣的嘴。
古匣双眼通红,眼泪终于冲垮了眼堤而出,看着纪子无声息地倒在阴暗潮湿的地上,解脱地看着自己笑了笑,还没有笑完,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古匣双拳紧握想冲上前,可却再次被练亦琳生生地拽住了。
只见练亦琳微微作揖,似是讨好的语气:“奴家谢谢硅主了。”
说完,练亦琳看了一眼身后的清儿,清儿点了点头,强行地将古匣拽了出去。
“纪子!——”
古匣紧紧地掰住了硅妓坊的梁柱不肯离开,用力到指尖已经渗出了血。
“你不想把你我再搭进去你就继续在这里哭!”练亦琳怒叱道,少有的生气让清儿都为之一惊。
古匣咬着唇,无声地痛哭,任由清儿将自己带走。
纪子才十五岁啊!
才十五岁啊!
就这么地被人玷污了,死了……
怎么可以!
还那样好的年纪。
到了络堇楼练亦琳的闺房,练亦琳如花般地面庞划过两行清泪。
强颜欢笑地抹去眼泪,练亦琳坐到了古匣身旁。
“抱歉。”
古匣抬头,也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你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尽力了。”
练亦琳苦笑。
她知道进入硅妓坊的滋味,那样的滋味,比死还可怕。
她不想让别人成为第二个她,无论那个人自己是否相识。
她也很佩服古匣,为了朋友,可以这样的出生入死。
“小姐!红娘让您下去唱曲了!”
听到清儿的催促声,练亦琳轻拍了拍古匣的肩膀,淡笑:“从今后,你便是我练亦琳的知己。如果不嫌弃的话,常来。”
说完,练亦琳便离去。
古匣自嘲地笑了笑,她终是对不起纪子了。
ps:此章开头曲摘取自《青衫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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