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玲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哽咽道:“端木大哥是不是恨死我了?”
“不但他恨你,我都快要讨厌你了。”落岚摇着头叹气道,“你瞧瞧你刚才的态度,说的话,多么尖酸刻薄,小家子气十足,哪有一点知书达理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叶子那小家伙,多纯洁一个孩子,被你骂成那样,我看了都不忍心,你怎么就下得了口。”
紫玲抽泣道:“我……我早先给夫子写信,想让他撮合我和子贡,还有你和颜渊,可是夫子回信说,他早就知道叶子是女孩,还说我们不必肖想子贡和颜渊了,他俩早就心有所属。让我们在其他师兄中再寻佳偶。呜呜,我不甘心,我好舍不得。”
落岚闻听,呆住了,半晌艰难道:“子贡和颜渊都心有所属了?谁?是谁?”
“还用问吗?”紫玲擦了擦眼泪,“端木大哥和颜大哥常年在夫子身边,有机会接触到的女孩子,除了我们就是女扮男装的叶子,你觉得他们会喜欢谁?”
落岚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喃喃道:“他们喜欢叶子?都喜欢叶子?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叶子擦着泪跑出绣坊,向中院奔去。
子贡在身后几个箭步追上来,一把拉住叶子。
叶子挣扎着,却被子贡拖进怀里,紧紧抱住。
叶子小声缀泣着,子贡的心仿佛被绞碎一般疼痛,他轻声安慰道:“乖,别哭了,都是子贡哥哥不好,不该带你来书院,看望什么师兄弟,我们就该直接去齐国,避开这些麻烦。”
叶子窝在子贡温暖的怀里,闷声道:“子贡哥哥,我做错什么吗?怎么温柔的紫玲姐姐突然对我如此嫌恶?”
子贡暗自叹气,他大体猜出紫玲为何如此,当下苦笑道:“她怎么会嫌恶你呢,或许她是心情不好吧。累了一天,我带你去休息吧。”
叶子从子贡怀里抬起头,扬着小脸看向子贡,水蒙蒙的大眼睛在他脸上逡巡着。
子贡被叶子的秋水美眸看得颇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做什么这么看我?”
“紫玲姐姐喜欢子贡哥哥!”叶子语出惊人地道。
子贡俊脸微红,窘道:“这可胡说了,没影没谱的事情。”
叶子盯住子贡细长美目,嘻嘻笑着道:“子贡哥哥着急否认,是不是心里有鬼啊。你也喜欢紫玲姐姐是不是?”
子贡被呛到,大声咳嗽起来,细长美目躲闪着叶子的目光,嗫嚅道:“又胡说了,没有的事。”
叶子见子贡眼神闪烁,神情不定,话语既不肯定也没否定,当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她低了头,喃喃道:“我就知道,紫玲姐姐那般温柔美丽,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
子贡细长美目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状是无意道:“紫玲温柔美丽,聪明贤惠,是个好女孩……”
叶子突然大声道:“我累了!要休息了!”说罢,挣脱出子贡的怀抱,转身就走。
子贡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忙上前从身后搂住叶子,轻声道:“紫玲虽好,可是我只把她当成妹妹,没有想过其他的,真的。”
叶子噘起小嘴,嘟囔道:“紫玲姐姐这么好,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子贡将光洁的下巴顶到叶子的小脑袋上,轻轻磨蹭着她的秀发,低声道:“我喜欢那种清纯、美丽、可爱……。”
子贡见叶子竖起耳朵认真、仔细地听着,他勾了薄唇继续道:“还带点傻气的小傻瓜。”
叶子转着大眼睛,这才觉得不对劲,她转脸娇嗔道:“子贡哥哥,你笑话人家。”
子贡将叶子揽入怀中,柔声道:“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管,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子贡哥哥去做,你只需每天快乐就好。”
叶子靠到子贡精壮的胸膛上,傻呵呵地道:“那我不真成了傻瓜?”
子贡笑得胸膛震动,心里高兴万分,看来叶子这小丫头虽然对感情懵懵懂懂,但是对他并非没有感觉,这便是潜移默化的功劳,日后要再加把劲才行。
清晨,叶子推开房门,呼吸着新鲜空气,见那棵紫藤花开得正艳,这才惊觉原来初夏已经悄悄来临。
曾几何时,她就在这间屋子里,读书写字;在那棵紫藤花下,闲坐聊天。
叶子缓步走过去,抚着紫藤花,眼前又闪现出一个白衣人影,正轻柔地给她梳着头发。
“颜哥哥。”叶子低喃了一声,情绪无端低落下来,她想颜渊了,想那个白衣若仙、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叶子!”一声温柔的低唤打断了叶子的思路翻飞。她转身看去,紫玲正站在不远处,憔悴着一张花容,哀哀地看着她。
叶子一惊,颤声道:“紫玲姐姐……你你来了。”
她很怕紫玲是来吵架的,昨天紫玲那个样子很是骇人。
“昨天心情不好,胡乱说话,伤害到你了,真是对不住。”紫玲柔声道,深深见礼,“昨夜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想着怕你难过,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叶子最见不得别人对她好,手足无措道:“没……没事。”她吸了口气又道,“昨日你怎么突然离家出走了?师兄们都很担心你的。”
紫玲垂了头,幽幽道:“昨日收到夫子来信,心中烦闷,就想出去透透气,没成想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叶子其实很好奇孔子究竟给紫玲写了怎样一封信,让紫玲如此失常,但是她又不能够直接问,只得安慰道:“那现在没事了吧。”
紫玲低低地嗯了一声,继而抬头轻轻道:“叶子,你不想知道夫子给我写信的内容吗?”
叶子舔了舔嘴唇,心中暗自惊了一下,却是嘻嘻笑道:“要是紫玲姐姐方便说,我也愿意听。”
“当然方便。”紫玲缓缓落座于紫藤花下的石凳上,悠悠道,“夫子来信,要把落岚和我许配出去,他老人家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