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新科状元被封个正五品的翰林编已是非常不错,可唐昱却被皇帝破天荒的封为了正四品的参政知事。这已说明了风向,皇帝对他极为认可!
正四品,意味着可以参加早朝了。
皇帝入座龙椅,受百官朝拜。
皇帝:“众卿平身。”
众臣起身,躬身低头。
皇帝:“众爱卿,大宁河每年洪涝泛滥,给我大晋国百姓带来了偌大灾祸。参政知事唐昱在君前奏对时曾提出了修建运河之法,以解此祸。今日我们就把这个事议一议。众爱卿可畅所欲言,陈述利弊。”
太常光禄伍文声出列:“皇上,臣以为修建运河一事万万不可。”
皇帝微微皱眉:“为何?”
伍文声:“回禀皇上,那日听奏时臣也觉得唐大人之法甚为新奇。但回家后仔细想想,修建运河其弊有二。其一,修建运河定会造成运河规划线路沿岸百姓流离失所。况且如有世居当地的百姓,定会不愿远离祖地,搬往他乡;如强制迁徙,恐怕会引起民怨,生起民变。其二,修建运河定会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我大晋国国库近七八年才逐渐充裕,在现在这个时候就修建运河,恐怕还不到时候。”
现在不修,难道要等到朕百年之后交给下任皇帝修么?
但伍文声的话也有他的道理,皇帝不想驳他:“伍爱卿的话有些道理,但难免有些偏颇。”
工部尚书高见舍站了出来。开玩笑,如果要修建运河,那铁定是工部的事;如果这事办好了,那可是留名千古。即使办不好也可以捞个满堂红不是?这么好的事儿,肯定不能让别人给搅黄了。谁敢出来反对,他就要咬谁!
高见舍:“皇上,臣不敢苟同伍大人的说法。”
这人是自己人!
皇帝:“高爱卿,你倒是说说你的理儿来。“
高见舍:“回皇上,修建运河的确是要消耗一些人力物力。但是不修运河难道就不需要人力物力了么?每年修堤筑坝不也照样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么?况且每年修堤筑坝也是收效甚微,而且还总有心怀不轨之人借此事指责臣的不是。臣恐怕那些人指桑骂槐,居心叵测。修建运河,只不过是一次性的投入,虽然一时花销大,但总比年复一年修堤筑坝所耗要少得多。我们何不采取一劳永逸之道,而非要去固守那修修补补的徒劳之法呢?“
伍文声:“高大人,每年修堤筑坝的成效为何不好,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高见舍:“伍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伍文声:“你心里明白,还需要我说得那么清楚么?”
高见舍:“皇上,您看,刚才臣说什么来着?“
伍文声:“你……”
高见舍:“皇上,臣左思右想,这个工部尚书臣是干不下去了。臣举荐太常光禄伍文声大人,他有非凡之能,必能把大宁河治理得仅仅有条,无灾无祸。“
伍文声:“高大人,你这是威逼皇上。”
皇帝:“你们两个闭嘴,把金殿当作菜市了么?成何体统?“
门下纳言赵学谏道:“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修建运河一事简直是闻所未闻。既然古人都未能为之,又有何见得修建运河后一定会化解洪涝之灾呢?”
古人未做过的事,难道朕就做不得?简直荒谬!
工部侍郎胡栾高出列,自然是要为自己的老大站台:“此事倒是有据可依。大家都知道:每年正月初八我工部都会于部堂‘称水’,而根据‘称水’所得水之重量计算每年洪涝之灾水量。就记载而言,每年洪涝之灾之水量是相差不多的。而现在如若我们修建运河,则可以引流一部分水量到其它地方去,自然以前受灾之区相应洪涝水量会减少。”
赵学谏:“就算是这样,修建运河此等大事,怎可不事先经过勘察,测量,精算等过程?如此轻易就做决定的话,岂不是太过于草率?“
你敢说朕的决定草率?皇帝脸色有些不太好了。
胡栾高:“这就不劳赵大人挂心了。所谓术业有专攻,我工部自有我们自己的法门。“
你就去好好的写下谏议文章就行了,别在这里扯犊子!
“咳,咳。“严肃老头咳嗽了两声,站了出来:”皇上,依老臣看,修运河是势在必行。其一,大宁河每年必然泛滥,年复一年修堤筑坝不但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且治标不治本。其二,修建大宁河,会让得百姓感受到天恩福泽,乃是皇上的千秋功业。“
这话算说道皇帝心坎里去了,他似乎更加坚定了信心。但是他还得再找一个绝对的支持者。这人除了唐昱还有谁:“唐昱,修建运河一事本是你提出的建议。可是有人不服啊,你也得说说,好让众大人都服你啊!“
唐昱:“回皇上,臣自然是支持修建运河的。并且修建运河也不如传说中那样劳民伤财。君前奏对时臣就说过,修建运河非一朝一夕之功。这大宁河每年四月到九月泛洪,则朝廷可以于每年十月到次年三月修建运河。这样一来,所有修建运河的人财花销皆可以摊到朝廷每年的治河预算当中。如果臣估计得不错的话,这些费用和每年修堤筑坝的费用相差无几。”
花同样的钱,办更好的事,这谁不喜欢?
皇帝大喜:“唐爱卿说得好!”
刘冕晟算是看懂了。这皇帝是想要他的千秋功业啊。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不知出了多少王侯将相,可谁又能被千百年后的人们所记住?管你是开疆辟土,又或是文治武功,到头来不过是黄土一捧。可修建运河这事儿不同,那是在大地上留了一道疤啊。千百年后无论是谁看到这条河,还不都得吟诵几分?
刘冕晟:“臣认为唐大人说得有理。修建运河之事势在必行。”
首辅、次辅都出来为皇帝站了台,其他的人也跟着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不敢再出来反对。
皇帝:“朕心已决,修建运河一事势在必行。以后若再有反对者,妄言者,以欺君论处!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皇帝:“刘冕晟拟旨。即日起成立大宁河运河监理处。工部尚书高见舍任监理使(主管)。工部侍郎胡栾高,户部侍郎岳由千任监理执事(副主管)。参政知事唐昱任监理参谋(总顾问)。凡修建运河之事,各门各部当尽力配合,不得延怠!”
刘冕晟:“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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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
皇帝喝了一口宁神茶,感觉精神好点,吩咐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传陈焕之,卢象升二人进来吧。”
李公公扯起嗓子高声宣道:“宣陈焕之,卢象升觐见。”
二人进来跪下:“臣陈焕之,卢象升,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也不让二人起来,都给我跪着:“一月之期快到了,那案子也该破了吧?”
卢象升:“回皇上,臣等一直竭力追查,不敢懈怠。”
陈焕之:“臣也是。”
皇帝:“少在这里给朕胡扯,到底有何进展?据实道来!”
陈焕之:“回皇上,臣等查得此案定是江湖人士所为。”
皇帝:“江湖人士?朕不用查也知道!你们一个月就查出这么点儿东西来?废物!“
陈焕之,卢象升低头不敢再言。
皇帝更加愤怒:“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朕白养了你们两个酒囊饭袋!“
陈焕之,卢象升赶紧磕头:“臣死罪!臣死罪!“
皇帝:“蠢货,能给朕办好一点事么?滚!“
二人忽闻大赦,感恩戴德,跪拜而去。
皇帝给气得。
揉了揉快要炸开的头:“传周远文,快传周远文……”
不一会儿,周远文进来。
跪下拜道:“臣周远文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周卿平身。给周大人看个座吧。”
周远文:“谢皇上。”
皇帝很直接:“周卿,杜培文一案,可有何进展?”
周远文:“臣带来一物,请皇上过目。”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根枯草来。
皇帝看不明白,不就一根普普通通的枯草么?
周远文:“皇上,您请闻闻。”
皇帝接过枯草,靠近鼻子,闻到草上散发出一股极淡的百合花香味。
皇帝奇道:“这是何草?怎会有百合花的香味?”
周远文:“回皇上,此乃圆合草,有类似百合花之香。此物仅为大宋国有产,我大晋国并无此草。大宋国百姓喜欢取此草晒干,结细绳藏于怀中,寓意平安福长。”
皇帝:“此物是你在案发地发现的?”
周远文:“皇上英明,正是。”
皇帝喃喃道:“大宋国?我大晋与大宋多年来交好,联手抵御大唐。不知……”
周远文:“皇上,就此案而言,臣目前只能说发现了此草。还并不敢确定其它的什么东西。”
您老人家暂时就别想多了。
皇帝:“好吧。你继续查着,如有新发现,立即向朕禀报。不得延误!”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周远文确要比那两个废材强上不少!周远文这人虽然讨厌,但确实好用。
周远文:“臣明白。”
皇帝挥了挥手:“好吧,跪安吧!”
周远文:“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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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油漆新漆的楠木大门,四门档的门楣上高挂一匾,上书“唐府”。此二字是唐昱亲笔手书,俊秀飘逸。
唐昱新置的宅子。
府里的家丁,丫鬟,老妈子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忙得是不亦乐乎。
只有唐昱和宗正宗二人无事,在园子里悠闲的散着步,谁叫唐昱是老爷呢?
离年关还有一月余,天气已越来越冷。可是唐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凉意。
园子里的梅花初开,粉,淡,白;粉是素雅的华丽,淡是平静的清高,白是无谓的超然。唐昱一直觉得梅花和自己的性格颇像,坚韧而又努力。
唐昱:“这满园的梅花开得甚好!”
宗正宗:“是啊,不是有诗云,满园冬色锁不住,一竖梅花入墙来么?”
像宗正宗这样的粗人作起诗来,甚是可笑。
唐昱笑了:“名门(宗正宗字名门),你也不多读读书,这下张冠李戴了吧?”
宗正宗:“上位,您就将就一下吧。老宗我大字不识几个,能有这般文采很好了!“
这也能算文采?
唐昱:“皇帝已经批准了修建运河。不知道老薛那边安排得如何?”
宗正宗:“他那边所有人手已经就位。一旦开修运河,我们的人便可安插进去。当然,还要依靠您的手段。”
唐昱:“好。另外,薛成可有打探到一些关于杜培文案的消息?”
宗正宗:“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
唐昱:“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奇哉怪也。”
以唐昱的手段,青平盟的势力,居然查不到一星半点礼部尚书被灭门案的消息!这隐藏在背后的势力想而可知有多么的可怕!而隐藏在背后的阴谋又该有多么的骇人?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唐昱:“也罢。只要不妨碍到我们,就不与其计较。”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不知怎的,唐昱内心越来越觉得那个势力在将来会与自己产生交集。是敌是友,一切都还未可知。
走走停停一阵。
唐昱拨弄了一下梅枝,幽幽道:“年关将近,我们可不能就这么让皇帝陛下平平静静的过一个年呐。”
宗正宗:“上位有什么行动?”
唐昱:“已是年末,各州府的税银已收齐,现在都应该在押送往云都的路上了……”
宗正宗若有所思:“上位的意思是我们去劫税银?好事儿啊!”
显然他对干这档子事是轻车熟路,十分想去。
唐昱:“不,我们不出手。惦记着这批银子的朋友可多了,让他们去吧!”
宗正宗傻了,不知道唐昱到底在想什么,要说什么。
这时,一个家丁来报:“上位,周余欢少爷前来拜访。”
刚搬来都还没完全弄好,这人就来了。
唐昱:“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