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
柳以青边说边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分好,讪讪的拍了拍手掌,佯装不屑用力,撇撇嘴道:“利在南方。”
“南方?”轿子里的人呢喃了一句,又问道:“南方的什么地方?”
柳以青勾勾手指头,示意他们先把钱交了。钱拿到手他才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只管往南走,一定会找到你们想要找的人。”
反正算命全凭一张嘴,就算他们找不到人,也可以说他们还没有继续往南走,甚至可以说那个人逃到了南方的熔火国,难道他们还真敢去熔火国抓人?
“小兄弟,你听说过天地玄皇、龙师浩帝吗?”
柳以青一怔,虽然他来此时日尚短,倒也从旁人口中得知无双大陆的阶位力量以这八个字划分,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层。到了玄阶上层才有足够的力量前往永夜峡谷和无尽之海抓捕强大的战宠。而只有到了龙阶上层才能勉强与战宠合二为一,成为一个风雷涌动的真正强者。
大凡能够与战宠合二为一的强者不仅出将入相指日可待,甚至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一旦进阶宗师,其门派或者个人声望会引起国家的高度重视。可以说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大陆,宗师阶位的强者已经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莫不成您是?”柳以青的话刚出口,刹那间飞沙走石,原本静逸的湖水瞬间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浪高过一浪。那柄插入地底的剑锋瑟瑟抖动,发嗡唔如野兽咆哮的嘶吼。
“破。”
轿子里那人低沉的喝了一声,剑锋直入云霄,卷起的沙石无差别地落在柳以青身上,他揉了揉眼睛,恍惚间看到一头似狼非狼似狮非狮的墨色凶兽从云霄而来。猛兽张开幽暗深邃的大嘴,凄厉的扑向柳以青,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吞进肚子里。
柳以青就那么看着扑面而来的凶兽,面无表情。
“收。”
就在猛兽要将柳以青吐进肚子里的时候,轿子里的那人又喝了一字,眨眼间天空放晴,凶兽重新变回三尺长锋就在离他鼻子几公分除落下,直直插入地底。
“好胆色。”
这下就连轿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惊疑一声,出声赞美。他的狼狮战宠别说是未曾修炼的普通人,就是武道学徒乃至玄阶上层,都无法承受狼狮的威压。他门下一百八十人,无一人能像柳以青这般冷静如常。
“来,再来一次。”柳以青拍手大叫。极度无聊是宅男的一大特色,好不容易看到堪比好莱坞大制作而且是切实的置身其中,他当然不愿就这么错过。
“噗”
天星宗主的门徒差一点摔倒一片,就连最开始准备拔剑的少年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可是狼狮,五品凶兽。虽然无法与最高的九品凶兽相比,但五品凶兽的残暴力堪比皇阶中期。他居然把这视作城主驾前的舞姬表演,还想再瞧一眼那婀娜多姿的身段。
“回来。”
三尺长锋哧溜一声飞回轿子。
天星宗主的本意是想用他龙阶上层的实力震慑柳以青,哪曾想遇到了一个面对狼狮尚能岿然不动的角色,如果不是他的年纪超过双十,天星宗主很有招揽他的念头。
“虽然你不惧狼狮的威压,让我有了惜才的念头。但是……”天星宗主冷哼一声:“修道,告诉他,对天星宗主说谎的下场会怎样。”
“以火焚烧。”修道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生怕柳以青听不清楚。
焚烧?
柳以青闷头思索了各种可能性,正抬头欲问怎么烧的时候才发现,天星宗的这些人早已经往南边追去。那些纳头拜倒的普通游人和小商小贩这才从地上起来,各自做着本应该做的事。
“一个狗屁的帮派老大也敢这么嚣张,这蓝湖城真TM的水深火热。”柳以青嘀咕了一句,抬头瞥了一眼湖边垂柳的茂密枝头:“人走了,可以下来了。”
当时有人跃过他的头顶飞上树枝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发现。但那会他正站在湖边跳脚大骂,水中的倒影清晰的表达了一切。
“……"
“喂,我都说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一缕风吹过,枝条发着瑟瑟抖动的声音。柳以青抬起头,一只垂下来的手臂还在摇晃。他皱了皱眉,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注意这里,这才往树上爬去。等他看到树上的老头,这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很牛叉的天星宗主没有发现他。老头似乎已经知道自己随时会陷入昏迷状态,用腰带把自己绑在了树上。
天色擦黑的时候,湖边的人游人所剩无几,小商贩也失去了摆摊的兴趣,纷纷收摊准备回去。柳以青不敢大意,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才把那人从树上抱下,回到了他住的地方。
护城河改道之后,当初供大军行进的大石桥附近便成为了花船停靠的地方。因为大石桥也被冠名以花桥。柳以青租不起房子,便租了一艘破烂的木船。木船虽然不能下海,停靠在岸边却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地。
把老头带回去之后,他开始仔细检查那人的伤口。这要是无双大陆一般的老百姓,遇到这么一个又穷又无力的渔民,估计早死透了。但是对于现代青年来说,普通的急救常识尚能把死马当成活马折腾一翻。
一通心脏复苏下来,他总算听到了老头延绵的呼吸声。只是这人还受了很重的外伤,柳以青只好把那人的衣服扯成碎片条替他包扎。
就在他刚刚把老头浑身的伤口包扎好,想要把搬到一边给自己留个睡觉地方的时候,大概是触碰到了老头的伤口,这人疼痛之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四下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在柳以青的身上:“一定……一定不要……”
他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的指着腰间别着的黑色皮袋,刚把手放在袋子上,嘴里咕噜两口,脖子一歪喷出一口鲜血,竟然死了。
柳以青当时就蒙了,让宅男侃侃而谈还行,动真格的明显不切实际,尤其竟然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更让他心惊,颤颤抖抖的摸了摸那人的鼻息,确定那人死透了之后,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尼玛,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人不是我杀的?
事实上,柳以青的第一念头想的就是这些,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这货甚至想到了该如何处理外部留下的指纹。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哭笑不得的嘀咕:“一个帮派老大都这么牛叉,这地方肯定人命如草芥。”
他自己安慰了好半天,总算度过了最初那段惶恐期,这才想起那人临死前的重托。从那人身上解下黑色皮袋,一股脑倒在床上。
皮袋里只装了三样东西,一块巴掌大小的精致木盒,一张写满文字的老旧皮革,一封尚未封口的书信。
他本来是想先看信的,但那只精致的木盒仿佛很有吸引力,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
盒子里装着一块成年男子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玉佩,雕刻着十分精巧的图案,看上去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反正他也没见过凤凰,自行脑补了一个名字。但是他知道这块玉佩非常贵重,能在如此娇小的玉佩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图案,本身就应该出自大师之手,更何况他见过绿类、白类的玉佩,却从未见过银色的玉佩。
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把玉佩捏在掌心把玩。刚拿起来的时候只感觉玉佩通体冰凉,放在掌心的时候竟然冰冷的几乎无法拿捏。柳以青愈加的好奇,一块小小的玉佩竟然能有如此冰冷的温度,这不得不让一个之前还相信科学的人产生极其浓烈的好奇心。
只是当他凑过去想要借助油灯更清晰观察的时候,那块玉佩竟然奇迹的般的融化了,银色的水渍像是找到了他掌纹的沟壑一样,慢慢地流淌,直到布满掌纹的时候,银色水渍淌过的地方缓缓升起一团蒸汽,几秒钟的功夫融入他的掌心。
“我……”
柳以青本来想喊声我去,只是刚说出第一个字,他的嘴便蒙上了一层白雾,紧接着传来结冰的咔嚓声。两道目光可见的银色线条自嘴里伸出一左一右沿着他的身体不断的环绕,所经过的地方全部结了一层银色的冰块。
不大一会的功夫,柳以青从头到脚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冰人。这会,他的意识尚在,只是不能开口说话而已。不过从他乱转的眼珠来看,这货很是愤怒。因为现在他知道刚才那人口中的不要指的什么了。
不要用手直接触碰玉佩。
冰冷的气息使他渐渐丧失了自己的意识,临闭眼的瞬间,他恍惚看到白色冰层了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不仅整个船身结了冰,而且还有向外蔓延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