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风内力流失飞快,而那如哭如丧的叫声却加紧了攻势。他一惊之下,急步后退,眼看即将退出庙门,但终因内力不济躺倒在地,吼声也随即停止。那披头散发之人从洞中窜出,停止怪叫,哈哈大笑,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那人说道:“何英风,你言道七月十五灭我周家满门,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现下你中了我的‘软筋散’,用不了十二个时辰,你内力尽失,丹田受损,到时候用不到我下手,自会有人来寻你的晦气!”说罢上前搜寻何英风的身子,何英风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搜索。只见那人搜出了三把玄铁尺,一袋银两,一卷书册。
那人见到书册,眼睛一亮,逐页翻看起来,但越翻脸色越是气馁,似乎在书上并没有翻看到满意的内容。何英风见此,嘲笑道:“想不到阁下也是爱书之人。”那人转过头,瞪视他一眼,并不理会,又在他身上摸索起来。但翻遍何英风全身,没有再翻出一件东西。
突然,那人看到了何英风腰上的挂饰,那是一个树形剑柄,细细看去,形状则正与铁尺上的雕纹相同。那人拿起剑柄,思考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然后摇摇头,对何英风道:“小子,你腰上挂的这个是个什么东西?”何英风输在他手下,然后又被他搜身,早就心灰意懒,冷冷道:“既然落入你手,何不赶快便将我杀了痛快,到时候我身上的东西都是你的,何必再问我。”
那人见他如此神色,已明其意,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拍拍身子站了起来,道:“小子,你还年轻得很,哈哈,今日放你一马,让你被别人玩够了,再杀你不迟,恩,恐怕你也活不到再见我了。”他语音粗狂苍桑,何英风不禁看向他的脸。自从见到此人再到被打败,何英风这是第一次细细观察他的面目。只见他宽额尖嘴,脖颈细长,面有风尘之色,眉含愁苦之情,端得是相貌惊奇,久弥沧桑之人。
何英风这一愣神之间,那人搔搔头,又道:“不行!我得让你活着再被我杀死,唔,这里有一暗器,你拿着收好,必要时可做防身只用。”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放到何英风胸前。
何英风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气极,大声道:“你当我何英风是何等人物,岂能用这等卑鄙的物事!快快拿走!”那人见此,心中一乐,摇头哼声笑道:“年轻人。”说罢站起身,挥袖钻入洞中消失不见,留着何英风兀自在地上破口大骂。何英风本来修养良好,极少动怒发火,只是今天遇到人生首败,并且内力尽失,唯一的伴侣苏瑶七也不知去向,不自禁得心灰意懒,再被那人这么一激,心情失控,就骂了起来。过不多时,也不知是由于刚才的内力激斗还是因为身中剧毒,他骂了一会儿,头部渐感沉重,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这时天已大亮,他抬起手揉揉头,却发现胳膊软软得力气极小。他挣扎着站起身,两条腿也软塌塌的似灌了铅般。他缓缓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想起那人说道他现今内力尽失,已如普通人一般无二,顿觉心里空空荡荡,无所适从。于是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出庙门。
突然脚下一绊,踩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昨天那人留给他的嘱咐是用于‘保命’的暗器盒子。何英风心下茫然,巴不得早点被杀了好,怎会去拿这个保命。只是心念一动,想到:“这东西留在这如实落入对头手中,我的性命不要没事,倒不可伤了小七性命。”
于是便挖了个坑,琢磨着把这盒子埋入土中。他此时手脚无力,挖起坑来速度降低,埋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这时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便转头看去。他这一转头不要紧,手中突然碰到了盒子的扳机,只听到‘嗤’‘嗤’破空声响,紧接着‘咄’‘咄’两声,盒子里射出的暗器插到了对面数丈外的树上。
却见那树冠中有人惊叫一声,跌下树来。何英风愕然望去,看到一绿衫女子匆匆爬将起来,面色尴尬地站立当地,似乎不知该当怎么办才好。
何英风心想再埋此物说不定会引起怀疑,于是将那暗器盒子收入怀中。他这时心情抑郁,寻思普天下都与他为敌,实在无心理会旁的事,只是看了一眼那女子,便即转过身,想换个地方埋,也不想想那女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反倒是那女子看他如此,急忙道:“公子请留步。”边说边向他这边奔来。
何英风没有停,但他内力尽失走路不快,竟被那女子几步追上,挡在身前。何英风见此,颓然一笑,道:“我今日沦落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了。”那女子道:“我与公子无冤无仇,何必要杀公子?”何英风哈哈一笑,道:“我就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何英风,来杀我啊,来杀我啊!”
那女子吓了一跳,道:“何公子,我家少主命我照顾好公子,我自然不会来杀……额不,与……与公子来为难。”
何英风疑道:“你家少主是谁?”那女子道:“飞鹰派少当家的荣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