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城有位异姓王,年轻时曾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又讨得一位公主欢心,封号绥王后一直守在曦城中,不理政事。
绥王府上,有三位千金。前两位小姐随父姓即墨,是老王妃死后,续弦的那位娇妻所生,皆才貌双全,能文能武,在这一州都是小有名气的才女。
而后一位却姓白,名及山,是绥王养女。此女年方十三,生得貌美如花,却个性张狂放恣,脾性极其恶劣,整日横行霸道,在纨绔子弟之中尤其出名。绥王对此也不闻不问,更放纵了她。也正因如此性格,不肯用功读书,在课堂上,她几次逼得教书先生辞退。她如今豆蔻年华,却不识只字,空有一副美貌。
而最让人们笑谈的,就是这位小姐还极其花痴,一看着稍微俊点的少年郎,浑身都软了。几年前王府周围新开一家杂粮铺子,老板是位俊朗的后生,那位白小姐就每日每夜守在铺子门前傻笑,身旁是武功高强的拿刀护卫,和整日胡言痴笑的傻妞大鬼,吓得老板举家搬离了城。于是白小姐从此有了一个雅称,叫“望门笑”。
六日前,白小姐听友人言,在碎空山中寻得一处美景,白及山一时兴起前往,谁知这日巧逢大雨,山上泥石滚动,一行人走散,便再她无消息了。如今那几位纨绔子弟都一一回家,却唯独她迟迟未有消息。绥王听闻后,率部下三百精兵在山内山外搜寻了几天几夜,又把那几个同行的纨绔子弟恶惩了一遍。
城里城外巡逻加紧,竟然还在城中抓到不少绿林山匪与邪教细作。绥王大怒,干脆上奏朝廷,连斩四十二人,将人头吊在城南门外,更加大了巡查力度,出入城门都要盘问检查,一时弄得人心惶惶,百姓怨言。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六十里外的月牙山上,那夜也下了一场大雨,山路湿滑,泥石滚动。路和山洞都会被堆积的泥石和倒地的树木堵住,上下山的道路无法同行。庆幸这一带人烟罕见,暂时未有人失踪的消息。
此时,正值半夜。天上明月,山下无人。林间偶尔有小兽四窜,鸟叫虫鸣阵阵。
山腰一处断壁下草木葱茏,隐约能看见林木间有一处矮小的山洞,有火光照耀。
“唔、呃……”
橘红的火光跳跃,传递着温暖的光。那位昏迷不醒的姑娘渐渐有转醒的兆头,因为左肩上破开的那一道刀伤开始化脓而小声呻吟起来。
姑娘那张稚嫩的脸有些苍白,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目清秀如画,红唇皓齿,生得白净。她的身上并不算是干净,鹅黄的衣裙上是泥巴和被树枝刀伤划破的小口,唯独腰间的衣带是完整的,系着一块白玉佩。左肩上的刀伤还没来得及处理,几夜连绵的雨和奔波,已有化脓的现象。
她的眼帘急颤起来,似乎就快要苏醒了。
忽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抚上她的眉头,一点灵光在骨节分明的指尖乍现。
姑娘紧皱的眉松开了。
似乎又进入了梦乡。
梦中有一座城,叫做曦。城中有绥王,府上有位不识字不习武的养女。
白及山。
那只手离开了姑娘的额头。
“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会去救她。比起她,或许即墨访秋更好下手。”
“就因为她姓即墨?”
“不然?白及山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养女而已,而即墨访秋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小安,”那个声音有些沙哑了,随着火光飘渺了,“有些事,不是你所能明白的。”
“不然,那位老王妃或许不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