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两匹马在接下来不到两天的时间里相继死去。
最后一匹马死去的时候,齐硕正清醒着。见到马死亡,齐硕的嘴角竟扬起一抹邪魅的冷笑,抽出马靴里的匕首,狠狠地插进马的身体里。
倾城大惊,踉跄的奔过去,一把推开齐硕,怒声道,“你疯了吗?”眼下的这匹马是他的坐骑,她还记得他攻打燕京的时候,骑着的就是这匹马。这是他的战马,即使死了,也不能如此残忍的对待它!
齐硕冷冷一笑,虚弱的坐起来,嗤笑道,“我们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我们如果想活下去,目前唯一的方法便是割了这些马肉,用来填我们的肚子,而不是你那可笑的同情心,那只会害了我们!”
倾城看着他,眼中有着冷意,“那是你的战马!”
“那又怎样?”齐硕的眼睛里泛着嘲讽般的笑意,“它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还不如现在发挥一些余热,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她在气愤什么?
倾城唇边的笑意在逐渐加深,唇瓣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齐硕瞥了她一眼,不在意一笑,死亡来时,能够面对诱惑,无动于衷的大概只有她一个吧!这个女人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拿起匕首,一刀刀的割着马肉。
倾城的手握得紧紧的,指甲甚至深深地嵌在皮肉里,她却没有一点的感觉,直到冰冷的手指被一双大手握在手心,她才回过神来,对上一双盛满担忧和怜惜的双眸,心口一痛,一滴泪滴落在黄沙中。
“别哭!”庄司澈抬手想要擦掉她的眼泪,倾城顺势握住他的手,神情黯然,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恐怕坚持不了两天了。
庄司澈反而释然多了,柔声道,“倾城,我拖累你了!等我死了,你就离开这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别说傻话!”
倾城止住他未完的话,轻轻的趴在他的胸口,可能是身处沙漠的原因,也可能是死亡将至,她心中的结,一下子全都解了。事到如今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他们都能够好好活着就行……
庄司澈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紧她,柔声道,“倾城,如果我们这次大难不死,我愿意为你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为你!”
倾城轻轻一笑,嘴角的笑容艳丽无双……
齐硕将一片血淋淋的马肉放进嘴里咀嚼,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相依在一起的男女。
燕倾城,无论何时何地,本王都不会放开你!
黎明将至,庄司澈再一次陷入昏迷,气息大不如前几次那般。倾城划开手腕,朝他干涩的唇瓣伸去。
齐硕冷冷的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拉来倾城,冷声道,“你想死吗?”
“滚开!”倾城静静地推来齐硕,手腕朝庄司澈再次伸去。他不能够死,将她的生活完全打乱后,说走就走吗?休想!
齐硕怒了,握住倾城的双肩,拼命地想要摇醒她,“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再这样下去,救不活他,你也会死!”
倾城凄厉的笑道,“即使是死,我也不用你可怜,你这个恶魔!”
齐硕恶狠狠的瞪着她,愤怒使他失去理智,狞笑道,“对,我是恶魔,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恶魔。”说着就向倾城狠狠吻去。
倾城大惊,拼命地捶打着他,嘴唇被堵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咒骂声,殊不知此举更加的刺激了齐硕。
他的手更加急切的伸向她的腰带,倾城的心从来没有这般恐惧过,即使是上次惨遭强暴,都没有这样绝望,是因为现在是在庄司澈面前吗?一时间羞愧、愤恨、怨恨、绝望,狠狠地纠缠着她,怒极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耳边听到一声震惊的痛呼声,倾城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她是真的累了……
如果不是连景然率军来寻……
如果不是救治及时……
也许,这世间已经没有庄司澈,也许同时消失的还有一个燕倾城。
待一切拨开云雾,那会是一次生命的洗礼,真实的继续苟活,虚假的惨死余生。
来到月国已经几天有余,几人的伤势都稳定下来。
齐硕已在数日前被部下寻到离开,临别时看向倾城的眼神,倾城永远都忘记不了,嗜杀掠夺,一如往常。
倾城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放开她!
她虽然脱险,可也只是从一个困境走入另一个困境中。只是齐硕那里是恶魔般的陷阱,而连景然这里却截然相反。
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勉强过她什么,她才觉得亏欠了他很多。
在晋国替她解围,无怨无悔帮她寻找传游之,燕京义无反顾帮她,就连这次救治庄司澈,亦是因为她。
她何德何能啊!
一袭月牙长袍的俊美男子缓缓走了进来,看到站在窗边怔怔发呆的女子时,眼里有柔光乍现。
“倾城!”清雅的声音拉回倾城的思绪。
倾城回过头来,轻笑,“下朝了!”下朝后,他总是会回来看她,再忙也是如此。
“恩。”他爽朗一笑,见她衣衫单薄,眼神狠狠地瞪向室内的婢女。
几位婢女心里一阵哆嗦,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都下去吧!”连景然喝退屋内的人,这才走向倾城,将肩上的披风解下,缓缓地披在倾城肩上。
倾城朝他淡然一笑,问道,“今日朝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为什么问起这个?”倾城从未过问过月国的政事,如今为何会忽然问起?
“晋国皇帝如今身在月国,只怕会给你惹来不便!”不管是哪国,都会有权利相争,即使是月国也无可幸免,她还好说,但是庄司澈呢?
连景然一怔,倾城的猜测没有错,近两日早朝皇上忌惮于他的势力,在朝堂上,试探了他。虽然被他压制,但只怕不出几日就会有大事发生。
“凡事都瞒不过你!”虽然直觉上想说慌,但是在倾城面前,到嘴的谎言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景然。”倾城淡笑的看着他,神情一如既往般宁静淡雅,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你帮我已经太多,我也该帮你一次!”
连景然一把拉住欲出房门的倾城,一向淡雅的声音失了往常的冷静,“别去!”他在害怕,他好不容易见到她,这中间等待的过程太长,太苦,他难以忍受再次放任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倾城止住脚步,看向他轻笑,“相信我!”
他和她之间如果说有什么是别人无法介入的,那就只有信任了。她欠连景然太多,怎会在此时再伤害他呢?
连景然定定的看着她,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