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说呢?”庄司澈悠悠道,“崇明殿自古以来从不留后宫嫔妃在此过夜,难道爱妃忘了吗?”
德妃撒娇道,“皇上怎么又拿璃儿跟那群女人相比较呢?皇上前些日子,还说喜欢璃儿,后宫女子里最爱的也是璃儿。”
倾城一怔,就听庄司澈紧接着说道,“朕爱后宫里的每一个嫔妃,包括天牢里的杨贵妃。”
“怎么可能?皇上您明明说恨极了她父亲,还让我在琉璃宫作伪证,您……”
庄司澈低沉一笑,话语温柔无限,“要怪就怪她是杨勇的女儿,她只是一个铲除杨勇势力的借口罢了。”
“皇上……”德妃似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皇上,会说出这番话来。
“朕记得爱妃的父亲……”庄司澈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德妃急声打断,“皇上,家父生性耿直,对朝廷忠肝义胆,绝对不会背叛晋国的,还请皇上明察。”
“璃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庄司澈状似担忧的轻问,“田将军为人,朕还不知道吗?你放心朕不会对你父亲怎样的?”话语似笑非笑,不知是真是假。
德妃一颗心七上八下,看着皇上,当初的天真想法也渐渐的消失殆尽,化为对父亲的担忧。
“皇上说真的吗,不会骗璃儿。”德妃担忧的试图从庄司那里寻求一份心安。
“恩。”庄司澈轻笑,算是应承下来,“爱妃知道朕那么多的秘密,可见朕有多么的疼爱信任你,现如今你又怀有龙嗣,朕怎么忍心让爱妃伤心呢?”
倾城的心凉了半截,自己果然猜得没有错,一切都是庄司澈为了扳倒杨勇亲自策划的,紫檀簪的确有剧毒,可那毒却是庄司澈命人下的,他撒的网密不透风,坚实牢固,所有人都成了他手中的织网的那根线。
他利用德妃的爱,嫁祸杨贵妃,再利用她借刀杀人,即使伤害的人是他最初的侍妾,是他的妃子。
庄司澈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妥协,一定会引导众人将目光转移到杨贵妃身上,如此事情便在他预想中顺利进展。
她想起庄司澈对自己前些时候的言行举止,心里忽然渐感疲惫,心里不知为何竟然一痛,剧烈的疼痛在她的心口蔓延,她的脸色惨白的吓人,冷汗一滴滴的渗出皮肤,汇成一行,缓缓流下。她的步伐虚弱,向后踉跄了一下,发出砰的声响。
“谁?”庄司澈警觉的怒喝一声,身影已疾飞至她面前,手掌硬生生的停在她的天灵穴上。
看到是倾城,明显一怔,庄司澈的胸口燃起怒火,面色顷刻阴冷。
倾城轻吟笑眸,似月风华,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俊美男子。
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的同时,倾城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昏迷前忽然想到,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若是再寻不到传游之,等待她的不单单是昏迷,恐怕将是她大限将至的日子到了!
有时候沉睡反而是一件幸福!
倾城醒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杨勇被处斩,杨贵妃更是被打进了冷宫,与一群宫廷争斗失败的衰老残碎的女子一起在凄凉绝望中,度过可悲可痛的一生。
德妃在太医确诊怀孕的几天后,竟然失足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当场下身流血不止,孩子没了,德妃更是丧失了做一个女人的权利,终身不育。
德妃地位虽在,但田家却失去了宫中最大的靠山。德妃一蹶不振,整日失魂落魄落魄,田将军向庄司澈请旨,想带德妃出宫疗养。
庄司澈不知为何,竟然答应了。
宫中人心惶惶,谣言陡生,在这种时候倾城便成了众人眼中的扫把星,众说纷纭,就因为她的存在才将晋国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是夜。
倾城熟睡,脸色苍白,眉间的血蝴蝶红的诡异。
庄司澈的唇抿成线,眼中闪过一抹痛心,她今天刚刚清醒过来,话语并不太多,嘴角一直完美的勾勒着淡笑,看起来飘忽绝美。
他以为她会恼怒的质问他,甚至是恨他也好,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唯一做的只是微笑,似乎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似乎她完全将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要不然不会这么洒脱。
他的心中渐渐不安起来,为她的身体状况,更为她的抗拒。
他温柔的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低头在她冰冷苍白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浅尝截止。
“皇上!”谨夜在外面唤道,声音微小,极力控制着不吵醒里面的人。
庄司澈将被子为倾城拉好,站起身,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才步伐极轻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谨夜在外面守着,默默地跟在皇上身后,两人都没有开口,眼看距离寝宫很远,庄司澈才停了下来,扫了眼谨夜,“可有消息?”谨夜脸庞疲惫,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之故。
“有人发现传游之最近好像在沙国一带出现,我已经派暗门的人全力找寻他的确切下落。”谨夜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那传游之还真是个狡猾之人,在暗门这么多年,什么人他没有见过,可惟独传游之的行踪方面,他差一点就要无功而返了,可得到的消息也只不过是片面,未经证实,这个人还真是可恨啊。
“吩咐暗门的所有人悉数出动,朕就不信会找不到他。”骤然升高音调,庄司澈深邃的黑眸闪过寒芒,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想到倾城的病情,脑中的某根弦忽然间断了。
谨夜一听,大惊!
“请皇上三思!子骞传来消息,田冠群这几日蠢蠢欲动,极有可能逼宫,暗门的人都应守在皇上左右,皇上的安危不容出任何的差错。”谨夜跪在地上,担忧的劝谏,事有轻重缓急,皇上关心则乱啊。
“挑选几名身手矫捷的留下,其余全数追寻传游之,不得再议!”庄司澈考虑了一下,冷声道。
“是。”谨夜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深知多说无妨,到头来还是无济于事。
“皇上,田冠群该如何处置?”谨夜问道。
庄司澈扯起唇线,含着笑,这笑轻狂至极,“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网,也该收了,告诉子骞,他可以见光了。”
“太好了,子骞等这一刻太久了。”谨夜一向冰冷的唇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子骞被派到田冠群那里做了长达八年之久的卧底,正如皇上所说的,也该见光了。
“田冠群如果明日发现自己一手掌握的兵权,早已被蚀空,恼羞成怒之下很有可能会饿狼扑虎。”一扬眉,庄司澈半眯黑瞳,启唇道,“谨夜听令。”
“臣在。”谨夜跪下,笑意不减,眼中有着激昂的斗志。
“各宫宫人这几日一律不准外出,后宫增派人手,命御林军把守各宫要道,但崇明殿御林军的人数切忌要减半,朕正愁杀他没有名目,他最好能够给朕制造一个出来。”庄司澈双眸闪过一道流光,很快被他深藏在高深莫测的面庞下,难以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