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大概是跪的双腿有些发麻,不禁清清喉咙,高喝道:“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
“好了。”庄司澈放下笔,喝止道,说再多的万岁有什么用,若像他们这样三番两次的过来谏言,他能活百岁就不错了。
“爱卿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回去好好歇着吧,朕还忙着呢!”庄司澈不悦的看着他。
“老臣恳请皇上下令赐死燕倾城!”杨番沉声道。
“燕倾城,燕倾城!”庄司澈一下子发起火,怒声道:“又是燕倾城,你们有完没完!”
杨番磕头固执的说道:“还请皇上三思,燕倾城留不得!”
“朕已经查明,不是已经昭告臣民,燕倾城和小皇子的死没有任何的关系,一切都是贤妃所为,你们为何还抓着无辜的人不放?”庄司澈咬牙切齿道。
“皇上,自古以来红颜祸水,那燕倾城貌可祸国,才可灭国,皇上如果一味的袒护着她,到时候只会乱了朝纲。”杨番愁苦着脸说道。
这杨番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什么都搬了出来,庄司澈当下不由得怒火不打一处来,顿了一下,不怒反笑道:“爱卿一心为国,那你认为燕倾城是非杀不可了?”
“皇上,燕倾城非杀不可,不杀不以震朝纲。”杨番叩头道,“皇上留着她在身边,终究是一个祸害。”
“那朕如果将这个你们眼中的祸害成为朕的福星,你觉得怎么样呢?”庄司澈斜睨着他,挑眉问道。
杨番不解,疑惑的看向皇上,“皇上,恕老臣愚钝,您的意思是……”
“朕如果封燕倾城为妃呢?”庄司澈忽然想吓吓这个老古董。
果然……
“皇上!”杨番怔忡过后,忽然整个人趴在地上绝望的呜咽道,“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庄司澈看着杨番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抽搐,不由得走了过去,蹲在杨番面前,沉声道,“爱卿怎么了?”
“皇上!”杨番缓缓抬起头来,呜咽道:“万万不可啊!”说着又有一行新泪缓缓流下。
庄司澈看着老泪纵横的杨番,嘴角微微抽动,这杨番还真是……啧啧!
庄司澈站起身子,走了回去,又重新拿起笔,批起了奏折,忙的同时还不忘扬声道:“爱卿身为两朝元老,还这般痛哭流涕,如果让他人看到了,岂不惹人笑话,什么都别说了,跪安吧!”
“皇上……”杨番张嘴欲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庄司澈厉声喝道:“爱卿可是想跟朕商讨一下纳妃的细节?”
杨番的话被生生的喝止,他磕了头,这才缓缓站起,一边擦着泪一边出了御书房。
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这杨番思想顽固不说,还是个认死理的人,如果倾城今天在此听到,她一定会被杨番气的发笑。
庄司澈突然浮现的笑意被蓦然打断,他的眼神渐渐发寒,他还想那个女人干什么?
他和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饶是这样想,可是庄司澈拿着笔在奏折上方停留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批言,脑中竟然一片空白,忽然间烦躁的将笔“啪嗒”一声摔在了朱案上。
“皇上……”德公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起来吧!”庄司澈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走出了御书房,在外面犹豫了一下,往明月宫的方向去了。
阿德见了,顾不得擦冷汗,连忙跟了上去。
皇上近段时间有意无意便会前去明月宫,有时候刚到那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丝毫不作停留,但有时候也会留在那里喝几杯茶,静静地看着沈贵妃也不言语,最后怅然离去。
沈贵妃自那日见了倾城一面之后,期间又去了一次,但是倾城仍是坚持自己的答案,不肯离去。
对于朝堂上的传闻,沈贵妃一直都在留意打听,虽然对倾城的安危忧心不已,但是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寻思着便打算去找流云入手。本要出发前去冷宫,却不想刚出明月宫就遇到了和妃。
沈贵妃无奈只得停下虚应一番。
和妃今天很大的排场,坐着步肇,大张旗鼓的在宫道上行走,似是一场无言的炫耀,看到沈贵妃,娇媚之声又增添了几分酥软,“妹妹上哪去啊?”
“出去逛逛罢了。”沈贵妃淡声应道。
“妹妹出来身边怎么也不带个奴才跟着啊?这群奴才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一个个都是怎么伺候的?”和妃斜睨了沈贵妃一眼,轻斥道。
“姐姐误会了,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沈贵妃眉目低敛,这和妃说她宫中的奴才不懂规矩,还不是在指她这个做主子的没有管教好。
和妃举起锦帕,遮着嘴娇笑道:“妹妹就是好命,说不让奴才跟着,就没人敢继续跟着,可不像姐姐我,刚陪皇上喝完汤,本来也想散步回来,可你猜怎么着,皇上愣是心疼我,直接就命人抬着步肇送我回来。”
对于和妃的挖苦加炫耀,沈贵妃心里闪过一丝无奈,却也只能眼含落寞,佯装失落的张望了一下道:“姐姐怎么独自一人回来了,皇上呢?”
“皇上听说安王进宫了,就先过去了。”和妃忽然轻笑,试探道:“怎么,妹妹问皇上的行踪,莫不是还指望着今儿个见皇上一面不成?”
沈贵妃淡声道:“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妹妹想见皇上,只怕今天是见不到了。”和妃白了沈贵妃一眼,冷哼道。
“为什么?”沈贵妃意兴阑珊的问道。应付这个无脑的和妃有时候还真是累!
和妃得意的说道:“说出来也不怕妹妹嫉恨,因为皇上今夜要去我那里。”
留宿永和宫?沈贵妃心里一松,看来今夜去找倾城是个好时机,如此一来反倒不急着现在去冷宫了。
和妃见沈贵妃没有说话,误以为她正在为皇上今夜夜宿永和宫而心碎,便愉悦的笑道:“好了,姐姐就不多说了,我还要赶回宫里张罗,要知道这伺候皇上可是一份费心的差事。”
“姐姐慢走!”沈贵妃对擦身而过的步肇,缓缓说道。
沈贵妃暗叹一声,她忽然想起冷宫里面,那个比烟花还要寂寞的女子,再看看已经走远的和妃,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还真是天渊之别啊!
皇上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宠幸嫔妃,怎么会今夜想起来夜宿和妃那里?
沈贵妃苦笑一声,当今圣上高深莫测,喜怒不明,每天在想些什么,她又怎会清楚。还是今夜去冷宫商量正事要紧。
倾城前几日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花籽,见有些没有发霉就挑了出来,又让流云到内务府要了一些黄瓜种。她先是在院落里刨了一块小花圃,和流云一起把花籽撒上,由于两人也全当打发时间,待种好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倾城又想着搭建一处瓜架,方便来年黄瓜长出来后可以绕藤而张,届时到了夏天还可以在架下乘凉。
流云一边帮忙递藤条,一边迟疑的问道:“公主,你真的不打算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