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里的差役们被连夜叫起来,在院中支起几口大锅,添上水,煮起辰王爷从京城取来的海外仙药。
“先煎三个时辰,将药治分给城中的百姓,药渣要连煎三日,瘟疫自可祛除。”阿狸一边吩咐煮药的差役,一边将龙鳞一片片放入大锅内。
陈太守一直在旁边亲自张罗,虽然对形状古怪的海外仙药表示怀疑,但还是选择信任辰王爷。
“多谢王爷鼎力相助,又寻来海外仙药,若能祛除城中瘟疫,下官定要上表为王爷请功。”
“陈大人不必如此,本王所做之事只求无愧天地,不为名利。”
“王爷真乃是神仙一般的人品呐,”正当陈大人感激涕零之时,脆生生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为什么你感谢他,不感谢我?”阿狸觉得这个胖大人蛮有趣的,忍不住出言逗弄他。
“这位姑娘是……?”
“我是他的表妹,这次若不是我,他才拿不到这药呢。”阿狸瞪了辰王一眼,后者只是挑了挑眉毛,并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
“原来是…小姐,恕下官眼拙,下官眼拙……想必是小姐送来了海外仙药,救了我一城百姓的性命,下官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小姐大恩。”陈大人公公正正的给阿狸施了个大礼。
阿狸反倒不知所措起来,信口道,“陈大人你是个好官,再接再厉,死了一定会做神仙的。”
“呈…小姐吉言,”陈大人被夸的后背有些发凉,不敢在此逗留,便去查看煮药的情况了。
“神仙就是这样骗凡人的吗?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悦耳,在微凉的夜风中,带着一丝不真实的虚幻。
阿狸回身,正好对上闪着晶光的眸子。
“切,你怎么知道我骗他?说不定是真的呢。”
“我倒是没想到,你真的是神仙。”辰王笑道,伸手帮她拂去肩上的碎发。
“怎么样,怕了吧。”阿狸踮起脚,想从气场上将他压倒。
“我君慕清自认无愧天地,又怎么会怕神仙。凡间传言神仙不能随便下凡,是真的吗?”
“那倒不假…不过本大仙这次下凡乃是奉了天帝之命,前来渡化一个凡人成仙的。”为了震慑住他,阿狸把天帝都搬了出来。
可惜对方并没有上当,辰王忍笑吃惊道,“你不是青丘的神仙吗?为何还归天帝管?”
“你懂什么,青丘亦属仙界,自然该归天帝管,”阿狸不屑道。
“原来如此,不知要渡化什么人成仙?”
“你猜,”阿狸眯起眼睛卖关子。
“难道是我?”
“想得美,不过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你的表妹,叶轻妶”阿狸边说边观察辰王的表情变化。
辰王的面上并无多少表情,只是有些惊讶,“轻妶?”
“是啊是啊,舍不得了吧?告诉你趁早放手吧,她可不是一般人,此阿拉生注定是要成仙的。你呀想也没用,若是敢拖她后腿,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怎么会?她能成仙是她的造化,我自然为她高兴,又怎么会拖她后腿呢。”辰王的表情很淡然,难道传言都是假的?不是说他爱表妹爱的死去活来么?
“你有这份心那是最好了,这边的事情一了咱们便启程回京城吧。”阿狸拍拍他的肩膀道。
“好,”辰王答应的很干脆?。
事实证明阿狸所料没错,蟠龙鳞中的水精可以祛除污秽邪毒,对尸毒也甚是有效,一份份的药汁发下去,先重后轻,凉州城的瘟疫算是控制住了。
城中的河水暂时不能用了,为了截断尸毒的传播,辰王对陈大人说是河中的鲤鱼生了疫病,将病气通过河水传给了百姓。让陈大人带人去将河中的鱼捕捞尽。
陈大人是个很实诚的人,命令执行的很彻底,他认为只有竭泽而渔才能将河中之鱼一网打尽。所以命人在上游筑起堤坝,将河水引向南侧悬崖下。这样一来,流经城内的锦鲤溪几百年来第一次干涸了,漏出了淤泥满布的河床。
一群衙差奉命将河里的死鱼清理上岸集中烧掉,突然一名衙差被脚下坚硬的石头绊倒了,摸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把精美的纯金水壶。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向水下摸去,不一会便又捞上来几样精美金器。
河中捞出金子来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拖着病体出来捞金子发大财。
陈大人很快得到了消息,迅速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局面,命人将收捡来的金器都聚在一起,这些无主之物自然该归朝廷所有,私拿便是犯法。
陈大人以为这点小事不必要麻烦辰王殿下,毕竟殿下和表妹日夜看着熬药,辛苦了,不能轻易去打扰。所以第二天辰王和阿狸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出事了。
由于昨天在河道里抢拾金器的人很多,官兵虽有收缴,免不了有漏网之鱼,有几个乖滑之人便偷偷将金器留下,想发一笔横财。
更有甚者,趁着夜色越过官兵当然封锁,偷偷下到河里偷摸金器。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而真正的问题是,这些持有金器的人,今晨都暴毙在家中,手中都握着一件金器,就是昨天在河中起出的那种。
这个节骨眼上死人,难免会跟瘟疫联系在一起,刚刚安定下来的凉州城又变得人心惶惶。
这件事来的太过诡异,陈大人无奈再次去请示辰王殿下,希望他能再次施以援手。
府衙大堂内,一共十具死尸一字排开,手中依旧握着各自从河里弄来的金器,死相都极为痛苦,十分可怖。
不理会陈大人的阻拦,辰王径直拿过一具死尸手中的金盏,仔细看去,发现做工甚是精美,金子成色也不错。只是……
突然,一同进来的吴师爷惊叫一声,颤声道,“这这,这是赤金族的金器!诅咒啊这是诅咒啊!赤金族的厉鬼来索命来了!”
吴师爷惊声尖叫,几乎昏厥,辰王也好不到哪里去,袖中的佛珠不停的震动,一股热气从肘部直冲指尖,抵挡金器中传来的恶寒。
阿狸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不防事,只是怨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