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顾五太爷都想着找一个人照顾她们母女,他心目中的人选,性别不论,首先必须要有一定的势力,所谓势力,寻常人不太惹得起的,即使和他人有了什么纷争,也可以凭财势或权势,轻易把人打趴下。
他们顾氏的势力是够了,可惜,他自己也有嫡亲的儿女,甚至于,长子也都已经做了爷爷,先不说他的儿孙辈是否接受突如其来的私生女,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儿孙能够接受外面的私生女,还要牵涉到一系列法律手续、甚至还可能产生医学方面的纠葛,总之,他已经八十八岁了,实在没有精力去牵扯后续接踵而来的各种纠纷,所以,选一个信得过的代理人,应该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在今天之前,老太爷属意的人选就是风晴柔,原因不用多说,四大厨艺世家之一,势力肯定够了,即便他们风氏的地盘不在天海,可架不住他们有钱啊,在天海成功布局之后,再结交一些权贵,财势和权势就齐活了,或许还达不到欺男霸女的境界,不过,罩着一对单身母女那是绰绰有余了。当然,现在换成了花氏,那就更妥帖了,毕竟花月辰她老爹在天海经营多年,云馨又是上市公司,在本地比之风氏更有话语权——用顾五太爷的话来说,不找你们找谁。
秦风听了之后有些酸溜溜的,合着不是因为他的厨艺好而获得老太爷青睐,而是因为他代表的花氏更方便照顾这老****的私生女啊。当然,老****只是他暗地里腹诽时候的用语,当面的时候不可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顾五太爷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不过,在最后阶段,他面对彭尘远和秦风的时候,的确还在纠结是选择风氏还是花氏,也是因为秦风的蟹黄豆腐惊才绝艳,才让他最后下定决心选择花氏。
不管顾五太爷的解释是真是假,至少秦风的心里好受了许多。所谓皇帝不差饿兵,顾五太爷既然有事托付秦风,自然也许以重利,他当场拍保,有什么能够帮到秦风他们的尽管说,别和他客气。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啊……”花月辰毕竟是生意场上打滚多年了,利益交换这种事驾轻就熟了,她很自然地提起了龙神集团,以及集团掌门人张浩。花月辰说道:“龙神集团的老板和老太爷还沾亲带故吧,也不知他今天有没有到场为老太爷贺寿……”
“哦?是为了龙神集团股份的事情吧……”
“老爷子明鉴……张浩和他的合伙人不愿意出售股份,他又怕顾氏一口气全部回收了门店,也纠结着呢……我们云馨呢,和张浩的合伙人有生意往来,他们求上门来,我很难推脱……”花月辰尽量让自己把话说的轻描淡写一些,毕竟,他们顾氏才是和龙神老板沾亲带故的家族,她要是表现出来介入得太积极了,难免有掺和别人家事之嫌。
“这个事情我知道……”顾五太爷倒是很坦率,他也没有遮遮掩掩的,直接给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他说:“这些门店其实早就有意卖给张浩,他自己就在炒房,左手进右手出的,赚得盆满钵满,买门店他就不乐意了,毕竟,房产的升值只是账面上的理论资产,并不能够变现……我们顾氏也是这个顾虑,他不愿买,又不让我们卖给外人,天底下的好事哪能让他一个人占完了,你说对吧?你带话给张浩,让他把那些门店买下来,他不买,我们就把他的龙神集团吃下,然后把他的公司和房产一起打包出售……你告诉他,我们顾氏的主业是银行,不是地产……”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秦风忽然说道。
“嗯?”顾五太爷一愣,这才想起,眼前的两个人,还肩负着拯救他私生女的重任。他不由得一阵苦笑,道:“也不是不能商量……”
“那就拿出点诚意出来,别把咱当作地产中介使唤……”秦风不客气地说道。
“小友,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太管事了呀……”顾五太爷开始叫苦了。
“这我不管,按道理来说,这是我们这次献艺优胜的红利,至于你闺女和曾经的炮*友,帮她们是人情,不帮忙是道理……”
“秦风,别这样,老太爷也是有苦衷的……”花月辰居中做起了红脸,她心里头极是欢喜,只觉得秦风极有谈判天赋,和她之间的配合简直就是心有灵犀,在谈判僵持阶段马上跳出来唱白脸,愣是把顾五太爷逼得手忙脚乱,眼看已经退到了墙角,再退已无可退之路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顾五太爷笑了起来,他不答反问道:“出门之前练过的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很顺手嘛……”
“这个真没有……”秦风也笑了,他搂着花月辰的香肩,得意洋洋说:“我只能说,咱们俩真的是天生一对……”
花月辰甜甜一笑,算是默认了秦风的说法。
“好吧,我做主,给他一年缓冲期,一年之后,要么自己找门店,要么买下门店……这总可以了吧……”
秦风和花月辰相视一眼,齐齐点头,算是接受了顾五太爷的折中方案。当然,这些还只是口头协定,要想落实约定,还必须要走书面流程,包括郭德湘和花月辰的约定,也要走流程,在这之前,秦风表示对于她们母女爱莫能助。
“我老头子有一份薄礼相送……”老爷子拿出一封红包对秦风诱之以利,他的意思就是秦风越早出面,孩儿她妈就少遭一份罪受。
“我也很同情她的遭遇……”秦风琢磨了一番,主要还是觉得红包不够厚实,就说道:“老爷子您看这样行不行,改天我走一遭,和您那位烂人接盘侠谈一谈,如果能谈得拢,那就最好,谈不拢,那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花月辰忍不住偷笑,秦风说的等于和没说一个样,按照她的理解,这种烂人还和他谈什么谈,直接和他来硬的,让他知难而退。也不知秦风安的什么心,偏要转弯抹角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看来,顾五太爷有的好头疼了。
顾五太爷的确脑瓜子生疼,秦风这里他是不指望了,于是转而问花月辰,道:“花总,是不是有更好的建议?”
“秦风很忙的,他还要上班,晚上有可能还会值夜……”花月辰缓缓说道:“当然,我更忙,餐饮部一大摊子都要我亲自处理……老太爷的亲眷也的确需要人照顾,您看,一两个月没人照看,就已经陷入到如此窘迫的境地了……”
“雇人,我有几个朋友,老爷子价钱合适的话,他们会很乐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为您排忧解难……”秦风总算在花月辰的东拉西扯之中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一刻,花月辰也是大大松了口气,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该胡扯些什么了。
顾五太爷也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他大大方方拿出另一封红包递给秦风,红包里只有一张他们顾氏银行的资金卡,不多,也就是二十来万,他的意思,最好就在今天把钱转交给秦风的朋友,然后呢,秦风的朋友也尽量拿了钱就办事。
“时间紧了点,我试试吧……对了,给我个地址,就是你****和闺女的住址……”
花月辰嫌秦风说话难听,她没好气地在秦风腰里拧了一把,悄悄说道:“说话就不能文明点吗?”
“我就是在犯难该怎么称呼她呢……你说是姘头吧,显然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直接联系了……”
“好吧,随你怎么说……”花月辰放弃了劝说,开始和顾五太爷约定时间商讨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顾五太爷则让花月辰稍等,他先给秦风发了一条短信,通过短信的方式告知他,那一对母女现居何处。
吃吃喝喝,谈谈说说,午宴才结束没多久,晚宴时间又到了。秦风和花月辰都已经吃得饱饱的,他们婉拒了顾氏方面的挽留,和顾五太爷告辞之后,来到停车场,打算驱车赶回市区的云馨大酒店。
没想到的是,在停车场,秦风和花月辰看见了躺在地上醉得一塌糊涂的王吹海,顾氏的工作人员束手无策,只能唉声叹气抱怨摊上了这么一位活宝。花月辰和秦风倒是不谋而合,都觉得既然碰见了,那就捎他回市区,花月辰甚至说,王吹海是裴轩学院杯决赛阶段的评委,秦风和王吹海相互之间加深了解,有助于他在裴玄学院杯的决赛中赛出好成绩。
“得了吧,就靠这个馋鬼?”秦风把王吹海扔到了后座,他则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花月辰打火启动汽车,一边说道:“你别看不起王教授这个人,他在圈子里实际上很不简单的,又有人缘,名声又好……”
“哦?”秦风相信花月辰不会无的放矢,他倒是对王吹海这个人越来越有兴趣了,当下说道:“不就是一个副研究院么?”
“不一样的,他这个人很有韧性,多年以来,他所抱的宗旨就是,要一生致力于收集整理祖国名菜……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据说,一次他去边疆采风,路上遇见塌方,困在山坳里面,就在这样子的情况下,他却苦中作乐,足迹遍布小山坳里的人家,硬是被他采集整理出来当地的民间土菜……回到天海的时候,他却错过了晋升研究院的的申报截止日期,就这,他还乐呵呵的,认为是值得的……”
秦风听了大为感慨,道:“看来,烂人也有他光辉的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