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晚古堡礼堂中继承权变更事件过去后,该隐依然还是每天宅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往常一样。
自那之后倒是有不少家族旁系的年轻子弟想要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家族新贵,但遇上的,总是仆人们一堆千奇百怪的拒绝理由……
比如:抱歉,少爷去吃饭了……
抱歉,少爷还没起床……
抱歉,少爷在洗澡……
抱歉……
“我靠啊!我中午过来你说他没起床,下午过来说在洗澡,现在这都三个小时过去了,他难道还没洗完吗?!你逗我那?!”
对于这种咆哮,仆人们只能堆着笑脸,无奈的一遍遍道歉,虽然他们都知道那位少爷其实只是在屋里看报纸而已,但那又怎样呢?他说了自己在洗澡,你难道还能真的冲进浴室里确认不成?嗯,假如是年轻漂亮的小女仆的话倒是可以这么做,不用担心被惩罚,但可惜家族没给该隐配女仆……
哎……毕竟人家现在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啊……
不过对于自己头衔的改变,该隐到真没放在心上。自己的那个家主老爹今年才四十多岁,离去世还早得很,继承顺位他能改一次,自然也能改第二次……
更何况,爵位只是贵族身上光鲜的外衣,在这层外衣之下,资产、权柄、领地庄园、上流社会的人脉以及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私军,这些才是一个贵族的实质。继承爵位和真正继承家族,这期间其实还有段不小的距离。
所以这次的继承权授予,实际上更像是一次表演给外人看的作秀。家族弄不清楚如今常住在皇室别苑的那位帝国东线首席大.法师究竟看中了自家这个小家伙哪一点,于是他们只好选择借助用这种方式来向对方传达善意。
这个道理,外面那些不停质问仆人们该隐一天要洗几遍澡的年轻人不懂,但他们的长辈肯定懂,房间里的该隐本人也懂,所以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烦人的苍蝇就会被他们的父母拎回家去的,所以他依然在悠闲的看着报纸,毫不在意……
面前这份彩绘的报纸上,尽管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关于血色诞辰纪事件的报道却依然在继续,而且占据了大幅的板面。到如今,根据官方权威的数据调查显示,此次事件造成的伤亡,将很可能达到三万以上。
对此该隐只是随意的撇了撇嘴。众所周知,官方给出的所谓权威数据,很多时候都是不靠谱,水分不少,一般随便看看就好,认真你就输了……
不过这期的报纸上,倒是也有些正版的,不掺水分的干货,就比如——
关于战神教会对参与此次事件的十一支佣兵团予以雷霆制裁的报导。
和该隐预料的一样,在全力运作发力的灰色巨头组织幽冥之瞳面前,这些参与事件的佣兵团的暴露,只会是必然的结局,以为屠杀灭绝了城里所有的目击者就能逃得过搜捕,他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而追查到了凶手之后,高地战神教会对此次事件的应对,可谓尽显了战神的霸气和铁血,万骑圣殿骑士倾巢而出,三千战斗神官团全数出动,英灵殿中甚至走出了整整三位传奇圣武士,在仅仅两周之内,教会铁骑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扫荡整个大陆,甚至无惧于将马蹄踏出了人类的国度,将流窜的十一支大型佣兵团在极短的时间内尽数屠灭,一个不留,彻底除名……
或许是慑于战神教会的雷霆之威,被怀疑为此次事件最大的幕后黑手的圣树王朝,主动出手抓捕了七名逃窜到他们国内的杀手,并移交给了战神教会,以消弭可能爆发的大型战事。
一切都和该隐熟知的历史一样……
而同样的,他在被除名的十一支佣兵团中,也没有看到未来佣兵皇帝肖恩的那支刺海佣兵团的名字,看起来这一次,他似乎依然是神奇的逃过了这一劫。
这么一想的话,该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抓到了这位佣兵皇帝一大把柄呢,或许以后会有用的上的地方,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啊……
不过,即便是在事后处理中表现出了无双的霸气,但战神教会原本打算借交流的名义实施宗教入侵的计划,终究还是流产了……
这次的事件,让那些原本慑于帝国之威,不敢有所忤逆,敢怒而不敢言的小国们,瞬间看到了战神教会强悍外表下隐藏的虚弱——树敌太多,也是一种虚弱。于是几乎一夜之间,他们纷纷联合起来,对战神教会的传教请求予以了拒绝。
而同时,在帝国国内,高地战神教会也遭遇到了来自境内其他教派的庞大阻力。
尽管战神的信仰已经是奥兰帝国的国教,他们和皇室之间的合作也一直非常密切,但这并不意味着帝国境内就是战神教会一教独大的局面,事实上,被他压在下面的各个教派,一直以来都野心勃勃、蠢蠢欲动,随时等待着机会将战神教会从国教的位置上掀下来,然后自己登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局面其实也是帝国皇室出于平衡的考虑所一手促成的,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这么多年来帝国皇室中出过数个不同教会的圣子、圣骑、主教、审判长,但皇帝本人,却从不曾信仰任何神明!
在如今这个军团制霸的时代,在神灵无法过多插手干预大陆局势的情况下,像奥兰帝国这样的超级大国能够雄踞大陆,靠的是自己精锐的铁骑、大量的随军法师和优质的附魔装备,而不再是某位神灵的特别垂青。
凡人的皇权,能够凌驾在神明的教权之上,这在千年之前绝对是不可想象的……这或许,正是艾洛德的魔法文明在不断发展、进步的最有力证明吧……
因而在这种情况下,战神教会所打的宗教入侵的算盘,自然是只能无奈搁浅了……
不过,这些大陆争霸、超级大国之间的倾压,皇室与教派之间的算计,离该隐还很遥远,他在看完了一版的报导后,只是平淡的放下报纸,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浅的饮了一口,然后靠倒在躺椅上继续悠闲的享受着冬日里的阳光。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参与黑暗中这些阴谋算计的暗夜行者了,而只是初级魔法学校的一名普通的学生,他如今所要的做的,只是好好享受完剩下的几日假期,仅此而已。
之后的几天,该隐还是和往常一样宅在自己的房间里。菲之后又来过几次,然后在该隐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纠缠之下,小丫头最终还是欲拒还迎、面色潮红,犹豫羞涩的交出了自己的……嗯,假期作业……
而为了抄到作业,该隐则答应了传授这个一心想当圣魔导师的小丫头一招低级的冰锥术魔法。
虽然根据人类国度的魔法管制规定,所有杀伤性魔法的咒语、施法技巧、卷轴法阵的制作方法都是应该受到管制的,只有贵族和军人才可以获准学习。但这个大陆上的法律终究是由贵族制定、服务于贵族的,如今该隐可是伯爵的儿子,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只要他不把禁咒的咒语编写成册拿去大街上当白菜卖,也没人会闲的蛋疼真的跑来管他就是了。
不过当时的他肯定不会想到,仅仅三天之后,来听他教授魔法的就又多了一个人——
他的姐姐,也可以说是师姐:希格露恩……
因为在此之前,消失了好一阵子,难得回来一趟的奥蕾莉亚被希格露恩找上请教了几个元素魔法领域的问题,让她总算想起了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个女弟子。而这时,她碰巧听说了该隐在教菲简单的冰锥术,于是乎,她非常不负责任素手一挥,“嗯,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去问该隐吧,他可是很厉害的。”
而希格露恩想到了诞辰纪那一夜该隐在林间来去如风,仿佛无所不能的身影,于是很单纯的就这么点了点头。
之后,奥蕾莉亚还在临走前找到该隐,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挑起一根大拇指,吐气如兰道:“以后你就代师传艺好了,臭小子你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对吧?姐姐我看好你哦~”
看着她笑的像只狐狸似的得意表情,该隐从此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累感不爱……
于是之后的几天,该隐只能赶鸭子上架的开始了自己魔法导师的生涯。
不过前世他对元素类的魔法终究只是一知半解而已,虽然得益于魔力总量的庞大,他的魔法到也有那么几分威力,但要说到技巧,基本上还停留在凝聚魔力,然后直接轰过去的半吊子水平……
因而这几天里,他经常会被希格露恩的各种问题弄的哑口无言,不知何解。而每到这个时候,一旁的菲都会非常开心的拍着小手看他的笑话,尽管他每每都会恶狠狠的板起脸让小丫头先去把咒语罚抄个一百遍,但却总是被菲轻描淡写的一句“那我以后再也不借你抄作业了。”,百分百完爆……
以后每当回忆起这段日子,该隐都会哀叹,自己这个导师当得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啊……
不过幸好,苦难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因为没过几天,假期便已经结束,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而这一次,和之前稍稍有所不同的是,这个学期,又迎来的新一年的毕业季,而这一次,已经十五岁的天才魔法少女希格露恩,就要从他们这所初级魔法学校,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