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森尧第一次和顾晓阳见面,那时候她还是刚毕业的学生,毕业之后到方子安成立的公司来应聘,陆森尧刚好答应来帮忙,他是她面试最后一关的主考,他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这里?”
顾晓阳的回答也只有一句:“我告诉自己,出门左拐之后看到的第一家公司,我就去试试,我认为这是一种缘分。”
其实这样的问题想要答好,并不容易。你可以充分展现出你对公司的熟悉程度以及你为此做的功课,顾晓阳的回答与这些毫不相关,甚至还很随意。但是陆森尧就因为这句话,把她留下来了,不知道这样的意外,是不是也是缘分。
顾晓阳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瑟缩,陆森尧在每一次观察之后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她这样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不过,陆森尧对她倒不仅仅是这种感情。具体说是什么,难道会是爱?陆森尧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到了。
就是一再忍不住去靠近她,在遇见顾晓阳之前,陆森尧是绝对想象不出自己居然会对着一张照片傻傻发呆,更想象不出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到这种地步。她胃疼,他会比你更着急,临时通知更改会议时间,然后自己跑出去给她买胃药,买回来之后又转交给秘书,转好几个弯到她手里,只为不让她有任何心理负担。她低血糖,一个从来不逛街、从来不吃甜食的大男人会买下市面上所有的糖种放在办公室,为了给她吃一粒,给整个组的人都发一遍。陆森尧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就这样吧,陆森尧想,为你耽误这些年又有什么,在感情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要我愿意,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方子安笑,“当初还一本正经的来劝我,森尧,你说爱情是不是真的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陆森尧在爱而不得的煎熬里,慢慢修炼成仙。
哪知道居然能够等到。
莫向阳也好,秦漠也罢,陆森尧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是顾晓阳的无法割舍。
在飞机上顾晓阳说完“分手了”了三个字之后,惊恐的看着自己,陆森尧轻笑:“前男友啊。”
既然已经分手,那么,你之前的人生我来不及参与,未来总不该再错过了吧?顾晓阳,不管你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能够幸福。
陆森尧的心,在看到顾晓阳和莫向阳抵死缠绵在一起的时候,进退两难。
正是因为知道她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作出的反应,陆森尧才更加伤心难过,一个人下意识作出的反应,才是本能。
陆森尧看着莫向阳望着自己嘲笑般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离开,身不由己的站在原地等顾晓阳,后来两个人沿着湖水,一路向前。
也许是风景太过美丽而使人沉醉,也有可能是因为美人在侧格外有气氛,陆森尧的心怦怦直跳,他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能够在这段关系里有所突破。
事实证明,在这个点上,他和顾晓阳确实是存在心灵感应的。
顾晓阳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陆森尧,“陆总,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森尧笑,“你是才看出来呢还是才说出来?”
顾晓阳很老实:“早就看出来了,没看我一直恃爱而骄么?”
陆森尧说:“今天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顾晓阳张口咬了一下陆森尧的鼻子:“要名分来了,陆森尧,要不咱俩试试吧?”
陆森尧再没有半分理智可言,他把她的手反剪在背后,觉得就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了,陆森尧吻得很投入,渐渐的松开了扣住她的手,她缓缓把手绕到他身后,从轻轻抚摸,到死死攥紧,陆森尧觉得等待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至于究竟是不是因为莫向阳的再度出现才让顾晓阳终于松口答应和他在一起,陆森尧觉得,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他等了那么长久,其实只是想有一次机会而已。
陆森尧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如履薄冰,很小心的不去触碰到任何有关于分手的东西,直到孙佳琪处心积虑的把他灌醉。
陆森尧轻松的挣脱开来,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他对孙佳琪说 “给她看吧,不重要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看完之后是会真的伤心,还是正好给了她一个离开的理由。”
没有想到孙佳琪会把那段视频毁掉,更没有想到,在她们见面,他如此挣扎的时候会接到孙佳琪发来的信息:“我愿意成全你的幸福,并且尽力替你去争取这个答案。”
随后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很明显两个女人正在交谈,陆森尧觉得自己是个窥探隐私的小偷,可又实在狠不下心来挂断电话。
正在犹豫间,只听孙佳琪轻声开口问道:“在你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惊心动魄,陆森尧一直急于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
顾晓阳不知道嘴里咬着什么,声音听上去有些模糊:“在我的心里,他是我的阳光。”
陆森尧的心,瞬间温暖四溢。
电话里的顾晓阳接着说:“就算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把视频放出来告诉我他跟你在一起,甚至跟我说你怀孕了,我只会陪着他一起对你负责任。这个世上想让一个人失控的方法太多了,也许他那天晚上真的跟你在一起做了什么,我也只会相信他是把你当成我,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我信任他。”她突然笑了笑,“你觉得呢?如果遇见了对的那个人,其他人会不会都变成将就?”
陆森尧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合奏着高山流水。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陆森尧越来越贪心,他迫切的想知道,如果有满屋子亮橙橙的向日葵来映衬他的深情,顾晓阳会不会戴上他精心准备的戒指。
如果不是秦漠出事的话,陆森尧想,她是会的。
放任她去半山,是陆森尧此生所做的最无奈、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当他看着浑身是伤,被毁容了之后,眉宇间仍然带着几分倔强的顾晓阳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他甚至来不及沉重和后悔,而是满满当当的害怕,害怕她会因为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远。
事实证明,陆森尧的想法并不是多虑。
等到他想明白顾晓阳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是为什么之后,医院的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陆森尧拿着顾晓阳留给他的信,一遍又一遍地看,颓废了很长一段日子。
直到小满的到来。
你要说发觉不到小满和顾晓阳之间的共同点,那么陆森尧作为一个默默观察了顾晓阳这么多年的资深暗恋者,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可是你要说她们是同一个人,其实也并不那么合适,至少在陆森尧看来,这次小满的回归,比当初他和顾晓阳在一起的任何一次相处都要更踏实,更愉快。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仍旧是铺天盖地的向日葵,仍旧是那个戒指,仍旧是这两个人,陆森尧等待顾晓阳的这一句“我愿意”真是等到肝肠寸断。
他把顾晓阳拥入怀里:“丫头,终于等到你回家,其实这么多年来,只要你肯回头,就会发现,我一直在你左右,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处处都是家。”
陆森尧出差三天,总算明白什么叫归心似箭,他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冬日里的白天总是特别短,家里已经开上灯了,暖黄色基调充斥了整间房子,三岁的小点点首先冲到玄关处,张开肉肉的小手:“爸爸,爸爸抱抱!”
陆森尧的心都软了,他连忙抱起点点:“点点今天想爸爸了没有?”
点点认真的点头:“点点想爸爸了。”
陆森尧看着女儿的小样子,真是和某人十分相似,他于是提起兴致问:“那点点是哪里想爸爸了?”
点点亲亲陆森尧的脸:“点点想爸爸的脸。”
陆森尧笑起来:“就只想爸爸的脸?”
点点想了想,“其他的地方妈妈想。”
陆森尧的眼睛从点点身上挪开来,顾晓阳正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餐桌上放,陆森尧笑眯眯的问:“妈妈真的想爸爸了?”
点点挣扎着从陆森尧身上下来,跑过去抱妈妈大腿:“妈妈,妈妈,妈妈想爸爸……”
陆森尧跟着走近,在顾晓阳脖子上蹭了蹭:“你是有多想我?想得点点都知道了?”
顾晓阳转过头来在陆森尧脸上啄了啄:“啊哈,我最想你回家做饭啦!你都不知道你出差这三天我被这臭丫头嫌弃成什么样子啦!”
陆森尧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他蹲下来和点点一样高:“点点,其实是你想爸爸回来做饭了,对不对?”
点点摇头:“其实是妈妈想爸爸回家暖被窝,点点不喜欢和妈妈睡觉觉,她喜欢把点点像抱大灰那样抱,点点不舒服。”
陆森尧仰起头来看顾晓阳,顾晓阳脸都红了:“你这个臭丫头,就知道说妈妈坏话!”
点点吐吐舌头:“爸爸做饭饭……”
陆森尧把点点抱起来递给顾晓阳:“你们娘儿俩去玩会儿吧,给我半个小时。”
晚饭某人自然吃得十分满意,陆森尧帮点点洗完小脚就抱她去房里讲故事,明显被忽略的某人嘴巴翘得老高:“我就知道有了点点你就不喜欢我了!”
陆森尧头都没回,和点点正闹得高兴,顾晓阳也凑过去捏女儿的小脸蛋:“你这个臭丫头,就知道欺负妈妈,有了爸爸连妈妈也不要了?”
点点躲开她的手,直往陆森尧怀里供,陆森尧抱紧她,父女俩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顾晓阳腮帮子都鼓起来:“你们两个说什么?我也要听!”
点点笑得咯咯咯的,陆森尧笑着看了顾晓阳一眼:“你先去洗澡吧,你自己闻闻,一股油烟味,我走之前不是说了吗?让你去姐夫家蹭饭吃。”
顾晓阳撇嘴:“我不敢开车。”
陆森尧皱眉:“你敢我还不敢让你开呢,让他来接你们不就行了?”
顾晓阳扭扭捏捏半天不说话,点点还在笑:“妈妈看到姑姑有姑爸爸疼,很不开心……”
陆森尧觉得好笑:“你这还吃醋呢?”
顾晓阳恼羞成怒:“我洗澡去,你们这大坏蛋和小坏蛋,一个专门出我的糗,一个专等着看我笑话,不理你们了!哼!”
好不容易把点点哄着睡着了,陆森尧回房间拿衣服准备去洗澡,已经洗完了的某人看他进来特意把脸转过去,陆森尧微笑,不动声色地拿好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完回到房间,某人看样子已经睡了,陆森尧整个人躺下来,柔软的席梦思因为陆森尧躺的这一边比较重而塌陷下去,比较轻的某人很自然的顺着那个坡度滑到陆森尧怀里,他毫不客气的接住,然后抱紧,再然后……就睡着了。
被当成大灰的某人不服气了,使尽全力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好不容易面对他的脸了,还没来得及使坏,就被陆森尧热情地吻住。
顾晓阳断断续续的问:“你……你不是睡着了?”
陆森尧咬住她的鼻尖:“逗你玩呢。”
顾晓阳哼唧:“你不是有女万事足么,还记得我呢。”
陆森尧笑:“跟点点都能吃醋我真是服了你。”
顾晓阳推开他:“我就知道你只喜欢点点不喜欢我了!”
陆森尧重新抱紧她:“我只是想早点哄她睡着,然后……”
顾晓阳的心怦怦直跳:“然后做什么?”
陆森尧直接堵住她的嘴,好半天才回答她:“然后给她生个弟弟吧,点点妈?”
点点妈已经没有力气再表态,迷迷糊糊地跟着点点爸为了点点弟弟积极工作去了。
顾晓阳最后躺在陆森尧怀里睡着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陆森尧满足的拦紧她,觉得有娇妻如此,再能儿女双全,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人生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