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李公子,能否听忆情一言?”见两人斗得不可开交,纱幔后的赵忆情终于看够了热闹,跳了出来做这和事老。
不过既然她都发话了,在场的人倒也乐得买她个面子,均拱拱手道:“愿闻其详。”
“那忆情便斗胆说了。”赵忆情对着二人微微福礼,空灵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二位公子都是才学出众之人,便是放眼整个江南,想要在诗词一道上超越二位公子,也是鲜见的。忆情见二位公子今日诗情大发,且今日又是这雨薇诗社半月一次的诗会,莫不如借此机会,以文会友,同时也好让这临安的学子们,见识一下二位公子的才学?”
“赵小姐所言极是,既然今日乃雨薇诗社半月一次的诗会,在此以诗会友倒也极为贴切,在下定当奉陪。只是.......”李彦希才学过人,这作诗弄曲自不怕,旋即表现的信心满满。不过他这话说完,话语微微转折,眼睛在苏星寒的身上瞟了一下,似嘲讽般的说道:“但在下只怕有些人自知实力不足,不敢应战呢!”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老子手握诗仙诗圣等诸多先人的经典之作,你小子居然敢说老子怕与你斗诗,真是恬不知耻!苏星寒心中恬不知耻的想着,却是不自觉间将孔乙己“偷书不算偷”的经典语录发挥到了极致。
他嘴角噙笑,啪嗒一声将折扇收起,微微朝着赵忆情拱手,道:“赵小姐的提议极好,正好借此机会在下也让有些人见识见识这天高地厚。不然某些人还道这天下的才学全集中在他一人之身呢。”
“既然二位公子都同意了忆情的拙见,那忆情便献丑了。”赵忆情对着两人微微福身,而后又对着在场的人说道:“黄公子,今日乃雨薇诗社的盛会,忆情素闻黄公子的才学极高,不亚于苏、李二公子。莫不如也借此机会,好让这临安城的学子们,见识一下黄公子的风采?”
“固所愿,不敢辞!”听见赵忆情相邀,黄学棣岂有不应之理?
赵忆情莞尔一笑,又对着所有人道:“今日乃雨薇诗社之盛会,在场的学子们均可踊跃参加。”
“请赵小姐出题!”赵忆情的话一落音,在场的人无论是苏星寒还是李彦希,异口同声的说着,算是认同了赵忆情的这个说法了。
赵忆情微微停顿,眼睛在这院子里不停的打量着。此刻虽然已经入了夏,四周树木极多,苍翠逼人,江南院落独有的秀气毕展无遗。望着这周围的景色,赵忆情来了思绪,含蓄一笑,千娇百媚,道:“此时临安虽入了夏,但景色却是极美。既然如此,那便以江南美景为题吧。”
“人影只,月偏冷,怜清影。对镜照黄花,清泪落衣。临高阁,凭栏处,顾香魂。冰湖映残荷,最是销魂。”在出题完毕后,赵忆情也不给下面一群跃跃欲试的才子机会,直接将自己的诗词抛了出来。
这首词一出,苏星寒便知这赵忆情能被众人如此追捧,却也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人长的漂亮也就罢了,但却没想到还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女。这首词的意境虽然稍稍的有些不足,但对仗公正,辞藻华丽,将一个女子内心深处的落寞与孤寂描写的惟妙惟肖。而且赵忆情极为聪明,以冬景写心情,更显寂寥。
她这首词一出,下面的才子们纷纷皱眉,冥思苦想,没个对策。
李彦希的眉头紧皱,在原地不停的踱步,手中的扇子时不时的敲打手心,想来正在努力的将自己肚子里的那些存货都给扔出来。
黄学棣更是不堪,虽不似李彦希这般急的如同热过上的蚂蚁,但一张俊俏的脸庞皱的像是被人擦完屁股又不知揉了多少遍的纸般。
相比这二人,苏星寒最是轻松,一脸有趣的望着这些人,好像这里根本没他什么事情一般。其实苏星寒早已经有了对策,只是作为主角儿,他岂能像这些龙套一般焦躁不安?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里,最后力挽狂澜的,那才是主角儿!作为主角儿,他有着相当高的觉悟。
“有了!”忽然,就听见李彦希兴奋的声音,那模样简直比看见女人娇媚动人的身躯还要激动几分。只见他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轻摇着折扇,嘴角噙笑,风度翩翩的道:
“莫道江南无好景,最是一年春好时。
梅雨纷纷人断魂,春花散尽碧连天。
秋来气爽天澄净,陶潜怜菊谁人知?
梅花点点皆是情,瑞雪叠叠盼来年。”
这么快就有了?老子还没高.潮呢!苏星寒暗道,又见李彦希折扇扇个不停,气不打一处来,暗道你个死跑龙套的,一辈子跑龙套的命,竟敢学老子摇扇子,真真是不自量力!
李彦希倒也不愧江南第一才子的称呼,这首诗虽然是在仓促之间作出来的,但却代表了他在诗词上的最高水平了。最为霸气的是,这家伙很贪心的在一首诗里,将江南一年四季的美景都说了出来,且还用上了陶潜爱菊的典故。说起来,这首诗也算是佳品了。若是这世上少个苏星寒,光是这首词,便可以让李彦希本来就不低的声望推向顶峰。
“李公子果然才学出众,此诗对仗工整,意境极好,忆情折服。”在李彦希作完这首诗后,赵忆情微微品了品,旋即便笑着夸赞。
李彦希闻言,眉宇间得意洋洋,一扫之前的窘境。风度翩翩的摇着折扇,李彦希嘴上谦虚道:“仓促之作,水准欠佳,如何当得赵小姐这般盛赞?若赵小姐得空,改日在下再与赵小姐好生切磋一番。在下对赵小姐的才学,更是仰慕呢!”
小人得志,就这破诗也值得如此得意洋洋,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还仰慕赵小姐的才学?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我看你垂涎赵小姐的美色才是真的!真是虚伪的人,心中龌龊却装的这么正派,我鄙视你!就你这绣花枕头,你给不了赵小姐真正的性.福的。而且你这诗里,早已经暴露你死基佬的本性了!还陶潜爱菊谁人知?我看陶大官人爱的就是你这朵粉嫩的小菊.花,就是不知君菊还嫩否?
见李彦希如此得瑟对样子,苏星寒心里早已经骂开了,甚至被这李彦希引用的陶渊明都无辜躺枪,真不知陶渊明哪里得罪他了。
李彦希这首诗一出,那边脸皱巴巴的黄学棣更是不堪,已然从擦.屁.股纸变成了泡在粪池的擦.屁.股纸了。
赵忆情望着黄学棣,道:“不知黄公子可得佳句,不若与诸位分享一番?”
“哈!”黄学棣却是讶然失笑,微微摇头,神色黯然道:“真人面前不露相,在下这点微末之才,便也不献丑了。”这话已然是认输了,在场的人颇感可惜,但却也真真切切的领教了李彦希和赵忆情的才学。
不过黄学棣虽然认输了,但却还有几分希望。他转头望着苏星寒,笑着说道:“在下自知才疏学浅,所以半晌不得佳句。但苏先生却不同,一首《水调歌头》震惊临安,名传江南。可此刻却始终不语,只怕心中早已经想好了另一首不弱《水调歌头》的绝妙好辞了,还请苏先生不要再掉大家的胃口了。”
“黄兄此言差矣,我观苏兄虽面相平和,只怕心中早已经敲了退堂鼓。如若不然,苏兄为何迟迟不语?”见黄学棣如此推崇苏星寒,李彦希如何能让他得逞,当然要跳出来反驳他。
黄学棣闻言,还欲说些什么,却只见苏星寒眉头一皱,颇为不悦的低声道:“聒噪!就这点耐性,却也不知如何当得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头的!”
苏星寒一句话,臊的李彦希面色涨红,半晌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不过旋即,他又恢复正常了,以胜利者的姿势冷笑道:“当得当不得,苏兄说的却是不算。若苏兄今日只是来雨薇诗社逞口舌之快,那大可回去了。雨薇诗社欢迎的可是有才学的才子,而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哈,好一个有才学的才子!既然如此,那今日在下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才学。”苏星寒冷笑一声,啪嗒一声,折扇打开,雪白扇面上的五个大字格外扎眼。他微微停顿,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惺惺作态!”李彦希扁扁唇角,讽刺道。
苏星寒不予理会,摇着折扇,慢慢踱步,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不过尔尔!”李彦希又讽刺道,苏星寒却不理他,语气一转,无比温柔和煦的说道:“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这......也不过是稍好一些!”苏星寒这后面的一转,李彦希竟有些微微发愣,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苏星寒先前的开篇只能算是平平,点明了临安的地理位置罢了,是以李彦希自然可以大肆褒贬。只是这后面一转,却将江南的特点与美丽完美的呈现在人面前,听着他的话,众人只觉一下子就看到了临安春日的美景,身临其境。
苏星寒还是不理他,声调高了几分,抑扬顿挫道:“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如果说苏星寒这前面一句是江南的柔,那后面就是江南的刚和富了。这一柔一刚,结合的美妙而奇特,令人久久不能自语。
上阙已经吟完,苏星寒停顿片刻,给众人一丝想象的时间,又继续道:“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几句却是临安的夏景和秋景了,一时间人们好像是置身于西湖之上泛舟,抬头望见的是层层叠叠的山峦,低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藕花丛,鼻腔中甚至传来了秋日桂花的芬芳。众人竟不自觉微微闭上眼睛,享受此间的美丽与宁静,一时美妙无双。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见众人如痴如醉,苏星寒也不再继续卖关子,一口气将后面的诗词全都甩了出来。这后面的诗句却是说的江南的政治和人文,寥寥几句,却极为形象的将江南的这种柔和风气毕展无遗。
一首词诵完,苏星寒朝着还沉浸于这美妙诗词中的众人拱拱手,道:“仓促之作,水准欠佳,还望诸位海涵。”说的却是李彦希之前的话,但这两人虽然词里都包涵了江南的四季,但相比之下,苏星寒的这首词却不知比李彦希高出多少倍。一时间,李彦希面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啪啪!”也不知多久,平静无比的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拍手的声音。回过头望去,不是黄学棣还是谁呢?
有了黄学棣带头,一时间雨薇诗社掌声雷动,人们对苏星寒的才学却是佩服至极。
苏星寒朝着四方拱手,却也无话。
“苏先生,还请小谢相聚!”而这时,却听见赵忆情又将先前的话说了一遍。
苏星寒听后,却是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这小.妞.儿手段倒是颇为高明,先前第一次邀我被李彦希阻止了,竟不再相邀。现在见到了老子的真本事,又对老子甘之如饴,言语还如此恳切。哼,但你不觉得现在再表露你的决心,不会太晚了一些嘛?别人敬你爱你,可老子却不稀罕!有这功夫,老子还不如去找少奶奶,说不准还能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呢!
心中冷笑不跌,但面上却一本正经,对着赵忆情拱拱手,道:“赵小姐两番相邀,在下本不应拒绝。但奈何在下忽然想起来,家中的灶台上还炖着一锅上好的狗肉。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这狗肉就过了时辰,不新鲜了。是以,请恕在下无礼,在下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走,毫不留情。
苏星寒这话说的粗鄙,但大有深意。无非是在告诉赵忆情别以为你是才女,又生的好看,老子就会卖你的账。在老子的眼里,你甚至不如一锅狗肉。
赵忆情望着苏星寒这决然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痴了,嘴里只是低声唤着:“苏先生.......”
“赵小姐,这苏公子好不识相,赵小姐两次相邀,他却恃才傲物,真真.......”见苏星寒转身离去,赵忆情好像是生气的样子,李彦希自觉机会来了,使劲的往苏星寒的身上泼脏水。
但他正泼的爽时,却听见赵忆情颇为清冷的说道:“多谢李公子关心,只是忆情却觉有几分疲惫,便失陪了。”说着,便转身出了小榭。
身边的仆人见状,也抱着琴离去了。
“赵小姐,赵小姐........”见赵忆情也决然离去,李彦希顿时愣了,急忙追上去,却见赵忆情头也不回。望着苏星寒离去的方向,李彦希俊俏的面容狰狞,低声自语着:“好个苏星寒,本公子与你势不两立!”
PS:这两章实在是太难写了,里面的诗词和对联,基本上都是筷子胡编的。呃,虽然有几分粗糙,但还望格外看官姑且看下去吧。四千字大章,还望看得爽的读者投个推荐票鼓励一下筷子,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