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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活

以前听别人说‘有情的人,也是最无情的人’,柳峰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有情和无情不是反意词吗?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但是柳峰现在,理解了这句话,就如同柳家第一代家主立的那个规矩‘凡柳氏子孙,筑基以后,开府自立,不能在久住柳府。’一个很无情的决定,但也是一个最有情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避免了兄弟相残。

毫无疑问,第一代家主是英明的,他立的规矩保证了,柳家的传承有序,但他一定是痛苦的,孩子长大了,挥动者翅膀,离开了家,孩子想着的是,怎样飞得更高,飞得更远,忘了还有人,在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等着他们。

这个老人的晚年生活,是凄凉的,相信老人,无数次幻想着,孩子们回到这个家来看望他,不管老人曾经多么坚强,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老人罢了,渴望亲情。

唉……,这就是生活吗?柳峰抬头,看见了一幅世间最幸福的画面,一个青年人搀着一个花甲老人,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不由自主的柳峰跟上了这一对父子。

每个人都有衰老的一天,但有多少人,在衰老以后,能够向这对父子一样?夕阳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和夕阳一样美,也和夕阳一样时间不多了。(说点题外话,有时间的人不妨观察一下父母的一天,他们的步履还是那么矫健吗?我是真的感到了有一股压力,心在那一刻很重,跳得很慢。我爸也六十了,如果这一次,还是找不到能挣钱的路,我就回家种地,不能让他们过上好生活,那就陪他们一起看夕阳吧!)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那对父子也早已经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泪两行,愿世间老人,都有人陪他一起看夕阳。

柳峰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为了能给父母洗经伐脉,他只能更努力的修炼,早一点掌控从纳物石里抽离出来的混沌气。

虽然他的修炼别人简单,但和父母见面的时间确实不多,整日都是各忙各的事,呵呵……柳峰摇摇了摇头。

今天是第二次抽取混沌气,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顺利多了,结束以后,柳峰运转功法,水道渠成的晋升到了筑基期。

柳峰也要离开柳家独立生活了,虽然失落,但更多的是喜悦,因为离开家,就没有人能管自己了,一切就都自由了。

柳峰就在住在了华山脚下,村里人只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打猎的好手,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他不愿意多说,村里人也就没问,这个年轻人就是柳峰。

有着前世记忆的柳峰,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父母,不知道怎么样是对的,筑基是两百寿,柳峰打算这样了结自己和父母的牵绊,在这里娶妻生子,然后老死,算是给父母一个交代,也让自己可以不那么愧疚。

唉,骗尽天下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呵呵……

柳峰喜欢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刚开始的四十年,生活虽然不是全在计划之内,但也没有偏差太多,在柳峰23岁的时候,柳峰娶了她。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人生也不坎坷,她在家纺布、养蚕,柳峰种地、打猎,当然柳峰一月进一次山,是会带些猎物回来,但柳峰进山的目的却不是打猎,而是为了将混沌气散在柳族现在居住的山中。

一切都按照柳峰的计划进行,柳峰和她有了一双二女,日子一天天的过,孩子也长大了,柳峰和她也慢慢的老去了,渐渐的相识的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最后她也离开了。

看着一个个相识的人,只留在了记忆之中,柳峰发出一声感慨‘人生如梦,暮然回首,只留点点心碎。’

她走的时候,眼神中没有露出不舍,有一种大自在的意思,最后她说:“原谅我、原谅我不陪你一起修仙,一直陪着你。“柳峰说:“你知道了?如果你愿意,现在还是可以的,我们一直在一起。“她摇了摇头:“说峰,对我的离开,你不用太伤心,也不用自责,这是我的选择,峰,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你觉得修仙是对我好吗?不是,如果我和你一切修仙,那我就不在是我了,我会变成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傻瓜,这样的永远,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今天,我是带着你对我的爱离开这个世界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峰,我死后,你将我火化,活着的时候,没有陪你,但我希望这样陪着你,峰,别左右别人的生活,别总觉的是自己的错,好好活着,爱你的……“

她的手从柳峰的手中滑落,柳峰连忙想要抓住她的手,却什么也没抓住,柳峰用法术将她火化以后,用一个瓶子将她收了起来,又施展法术,变出了一个假的她,因为,她不止是我爱的人,也是孩子们的母亲,我不能剥夺他们思念母亲的权利。

她的葬礼很平凡,孩子们将她埋在了,她最喜欢的茉莉花丛中,孩子们让我去写她的碑文,柳峰写下‘爱妻’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愣住,因为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说过,但柳峰从来没记过,想想自己叫她名字的时候很少,真的很少,结婚的时候,柳峰和她的开场总是‘我回来了……’她总说‘嗯,知道了。’有了孩子的时候就说‘孩子他妈,……’她还是‘嗯,知道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现在,真的是讽刺啊,在一起生活了四十七年三个月零五天的人,我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呵呵……

孩子们看见柳峰脸上露出的苦笑说:“爹,你没事吧?你放心,以后我们会陪着你。“柳峰看着已经中年的儿子说:“爹,没事。“

柳峰提笔接着写‘爱妻茉莉之墓、夫柳峰立、嘉德三十四年秋。’柳峰想着儿子的话,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他今年七十一岁,还有一百二十九的寿命,孩子也已经三十了,他送走了她,难道还有亲手在送走自己的儿子吗?

晚上柳峰就离开了这个小山村,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儿子:意,为父知道你的才华,为父五年前留下你,不是不想你成才,是怕你的才气,让你目中无人,惹来杀身之祸,那个包袱里有五十两黄金,当做你的本钱。父柳峰。

柳峰看着意离开了山村,对着手上的小瓶说:“你说的对,该放手了,我没有权利去改变别人的生活,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说完柳峰就把瓶子挂在了脖子上,迈步走进了华山,柳峰的容貌,也一点一点的回到了二十岁时的样子。

离开了山村,柳峰每日就在华山之中修炼,这是从柳峰修仙以来最长的一次修炼,也是最认真的一次修炼。

有人说修仙,修的就是资源,就是灵气,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不管你是东方的修道、练体,还是西方的魔法、斗气,归根结底都是吸纳天地灵气入体。

人们将说练体是以力破天,修道是以法破天,这个没有错,但却想以这样的方法超脱天地,柳峰觉的有点痴人说梦,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就像,我很有钱,我用我的钱去支持你去开创自己的事业,但你从没想过回报我,只想怎样从我这那到更多的钱,我还要支持你吗?那我就是笨蛋了,用我的钱去做自己的事业,想着成功了,将我一脚踢开,很明显你在做白日梦。

人们吸取天地灵气,期望达到长生不死、达到超脱出这个世界的境界,你们觉的这样可能吗?人本身就是这个天地的一份子,你的出生都在天地的掌握之中,你的每一步天地都有记录,长生不死路上,吸取的天地灵气,就是天地对你的制约,这应该就是天地杀劫的缘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啊!

柳峰这一百多年,就是梳理自己这些年对天地的感悟,顺便修炼,柳峰现在的人物,就像把自己的心梳理好,明确未来的方向,不能让那份迟暮之心完全占据自己的心,要把它化成自己对人生的感悟,将它融合在自己的道里面。

柳峰为了消除这份迟暮之心,已经在这个山峰上站了好几天,看日升日落、星河斗转、山中百兽的生活,第一天,柳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也是、第四天……直到第九天。

柳峰发现生活在山中的一个羊群,一个羊妈妈的孩子被豹子吃掉了,羊妈妈就在远方静静的看着,羊妈妈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叫,直到豹子拖着小羊消失在了视野,羊妈妈才返回了羊群,看不出来羊妈妈的孩子被豹子吃掉了。

可好像羊妈妈也干不了什么,因为它是羊,没有能力改变的事,就应该像羊妈妈一样将它忘记,想到这,柳峰的双眼不在无神,一丝精芒闪过。

日出日落没变,但柳峰的心变了,日落就会有日升,日升是开始,日落是结束,但第二天,太阳又会从东方升起,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像现在的我,我和她、还有那个小山村,不就像是太阳的升起和落下,他们的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甚至她的路也是自己愿意的,我又何必耿耿于怀放不下呢?

心还在跳动,那就大步向前,过去的人、事、物,就将它刻在灵魂里,陪伴着自己。

太阳升起来了,柳峰也站起来了,柳峰对着太阳大声喊:“我柳峰,会好好的活着,会快乐的活着。“喊完,柳峰就痛快的大声的笑,笑声很有力,清脆明亮,这是一个年轻人的笑声,一个涉世不深少年的笑声,这种笑声,意味着柳峰已经放下了过去,过去不在是他的弱点,过去成了他最强的地方。

在柳峰抽取混沌气的时候,柳峰发现纳物石里面的景象有点不一样,多了一个虚幻的太阳和月亮,在不停的轮回,越来越像一个世界了,少的只是生命的气息。

为了感谢豹子和羊妈妈让他悟道,柳峰要回报他们,为他们开灵,柳峰还是那么粗暴,打昏抗走,给他们洗经伐脉以后,又将他们送回了,他们原来的地方,开启灵智以后的路,怎么走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柳峰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做完这些事以后,柳峰的心更通透了,柳峰抓到了突破到金丹的契机,柳峰体内的真元已经阴阳两分,下一次柳峰抽取混沌气的时候,就是柳峰成就金丹的时候。

今天就是柳峰成就金丹的时候,那丝混沌气游走全身,最后从进入丹田,混沌气一进入丹田,柳峰丹田的阴阳真气就不由自主的汇聚到了一起,柳峰知道,这是要结丹了。

哄的一声响,柳峰体内的真气凝聚成了金丹,只有鸟蛋大小,金丹期寿九百,放下了,也就该了断了,柳峰已经在华山待了一百一十六年了,一切都该了结了。

柳峰下山以后,凭着血脉感应,柳峰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一百多年了,如果柳意没有修仙,按照凡人寿元的极限,他也不可能活过一百三十岁。

柳峰看着眼前的高宅大院,一阵感慨,柳峰一闪身就来到了,柳意的墓前,撒了一壶酒什么也没说,柳峰在回到高宅大院,释放出了金丹期的威压,整个大院就陷入了一阵慌乱之中,最后一个花甲老人出现在了柳峰的面前说:“不知,这位上仙,来我柳府有什么事?“柳峰说:“你们是柳意的后人?“花甲老人说:“柳意是我爷爷,不知上仙来此有何指教?“柳峰说:“受故人之托,完成故人意愿,你准备一下,跟我去一个地方。“

一挥手,柳峰就带着花甲老人来到了柳城,柳峰将一个令牌和一个包袱扔给了老者说:“你现在去这个柳府,如果有人阻拦,就亮出令牌,如果有人问你干什么,你就说认祖归宗。“

老者看着手上的东西,什么也没说,就向柳府走去,不是说老者傻,因为老者明白,那个人如果要杀自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劲,果然令牌作用很大,出来的人看到令牌,就都退走了。

老者在这大摇大摆的走着,柳府因为那个令牌乱成了一团,因为令牌是柳家公子身份的象征,但老者肯定不是柳家的公子,柳家根本没人认识他,最后柳府的家主,现任东方侯出马了。

柳峰为什么知道他是东方侯,因为他穿的官服就是东方侯的朝服,东方侯对着老者问:“先生,你来柳府是为了什么?“老者把柳峰的话重复了一遍,东方侯说:“你稍等,我去汇报一下。“

不一会柳府就出现了很多人,都是柳峰认识的人,爹、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柳乘风从老者手中那过令牌说:“想不到,六子已经去了。“说完,身体一阵晃动,娘已经哭的不成声了,兄弟姐妹脸上都有一片愁云惨雾。

柳乘风对着东方侯说:“你按照规矩办,我回去了。“东方侯说:“知道了,祖爷爷。“柳峰这一脉入了族谱,在外面看着这一切的柳峰,知道自己和柳府的缘分到头,他要去走自己的路了,一个闪身,人已经不见了,柳峰站的地方,有两珠水滴落在了地上,柳峰已经走了,了无牵挂的走了,留下的恐怕只有这两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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