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昭在办公室里思考怎么组方,敲门声响起,于德昭抬起头来就看到沈弥章,眼睛瞬间睁大,喜悦之意布满:“沈显啊,快来坐。”
在于德昭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沈弥章看到了桌上的药方,沉默片刻后在于德昭充满喜悦与希冀的眼神里问他:“是为药方为难吗?”
如愿听到这个话题,于德昭顺手就把药方递给沈弥章:“你也看看,尸毒变异很快,这个药方最多还能用一两个月。尸毒每变异一次,抗药性就越大,传播力度也在增加,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无药可用。”
药方上开的药,说实话,沈弥章一个都不认识,修仙界的药材和地球本来就不一样。看几眼沈弥章就把药方还给于德昭:“我对药方并不很擅长,不过我有现成的丹药可能对症,但我并不知道药方,如果我给你丹药,你能不能配出来?”
配药于德昭擅长,但分析药方,于德昭一点也不擅长,不过现代医疗科技之发达,有相应的仪器可以将药材的成分分析出来,可能会有细微的差别,因此同时需要再经过人工辩识:“我不是很擅长,但是我有个师兄,他很擅长,关键在于一粒两粒是不行的,上仪器需要五十至一百克,人工辩尝需要五十克。”
“要这么多……”沈弥章不是没有,只是对症的药本来就不多,现在又要给出一百五十克去上仪器和人工分辨,还不一定能分辩出来。一百五十克药有五十枚左右,每枚三克上下,五十枚意味着至少可以救治五十个人。但如果不进行分辨,这五十枚丹药也不过杯水车薪:“于哥,丹药我给你,辩药要快,我们等得起,芸芸众生等不起。”
“我知道,他们虽然手头上有很多工作,但是你的药给过去,我能保证会马上进行,我去跟上边沟通,要命的事得快点办,尽量在三天内出结果。”于德昭喜悦之色已经消退,剩下的是急迫与肃然。
点点头,沈弥章掏出装着丹药的两只白玉小瓶递给于德昭,每瓶里有二十五枚丹药,封口是金黄符纸辅以金红相间的红绳,符纸上以朱砂绘着符纹。于德昭接过时,就先盯着符文看,看半天没看出来,立刻就想抽了红绳把符纸摊开来看。
见状,沈弥章赶紧阻止了他:“别,这是封瓶符,阻止丹药药力消散,一旦打开封瓶符,七天之内一定用完,要不然就只能当糖豆吃。”
连忙收回手,于德昭赶紧把瓶子摆好,又指着绳子说:“不会这红绳也有说法吧?”
“没有,只是固定符纸而已,用棉线也一样,不直接糊上去是为了下次接着用。直到朱砂消退不见,这符纸都还能一直用下去,不过朱砂变浅了最好就换掉。”以前有人伺候,当然可以讲究,现在救人要紧,哪有工夫再穷讲究下去。
画了张封瓶符给于德昭后,沈弥章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去餐厅的路上,遇到周绍安,周绍安脸色相比下午看到时要好一些。一问才知道是服了汤药,看来汤药效果也因人而异,身体素质本身好的,药效发起来也快,甚至尸毒也是,身体好尸毒也会相应的被压制住。
“你刚才从于医生那里出来吗?是不舒服?”周绍安侧低着头看向沈弥章,灯光在她身上投下一层淡淡白光,莹润好似珍珠铺满白玉盘一般。周绍安心头不由一悸,在飞机上涌现过的心念浮动重又出现,这姑娘,似乎气场愈发强大了,但他心中却柔软疼惜得一塌糊涂。
摇摇头,沈弥章笑了笑:“没有,是杨卓不舒服,我去问了问于医生,周主任是不是感觉有好转,我看着你气色好多了。”
回以一笑,周绍安眉峰舒展飞扬,可见心情十分愉悦:“是,吃完药睡了一会,精神头全回来了,杨卓她们怎么样?”
“其他人都还好,只有杨卓最近总是睡不好,有点气虚,好好睡几天就行。”说话间,沈弥章已经和周绍安并肩走到了餐厅外,同事们见他们俩过来,连忙招手示意。沈弥章和周绍安走过去打了招呼,然后就去排队打饭。
周绍安本想说“我帮你,你坐着”,但想想又把话咽回来,只示意她往自己前边排。沈弥章也没客气,其实周绍安如果想帮忙,沈弥章一点也不会拒绝,她被伺候惯了呀!
打完饭和同事们一起说说笑笑吃完,各自回寝室睡觉,临到转身时,周绍安看了沈弥章一眼。她走在最后,一件柔软的真丝上衣不过是宽大了几分,就被她穿出几分仙姿出尘气来,走起路来,衣摆飞扬,仿若流水行云一般舒展。
感应到身后的视线,沈弥章回头看一眼,见是周绍安,便露出一笑转身与同事们一道走远。周绍安心脏失序地跳了一阵,怔怔地站了一会才摇头离开,他想:等一切平息吧,平息下来再好好理一理,如果真就认定是她,那也很好。
夜晚,于德昭联系上了他的师兄:“师兄,我有份丹药,很有可能对病毒有效,你马上过来拿,拿了立刻上仪器辩药,同时给各地的辩药专家发出去,一定要快。顺便,你带几个瓷瓶也好,玉瓶也好,这药有点娇贵难伺候。”
“你能确定?”
“不确定我敢打你电话吗,这么要紧的时候,这么要命的事,没有七成把握我怎么也不会找你。”于德昭说着想把沈弥章的事告诉他师兄,但想起沈弥章叮嘱过,又把沈弥章的事咽回去。
“那好,我立刻联系你们那里的负责人,请他马上安排飞机把药送来,我会分好送去各地,药到了我这里我也会立刻上仪器测试。不过老六,你知道现在这事有多严峻,要是连边都不沾,你我都要军法处置。”
听着这话,于德昭想了想沈弥章,再次确定这姑娘十分靠谱,才坚定地点头答应:“我知道。”
“好,挂了,把药准备好。”
挂上电话后,于德昭又画了十几张封瓶符,并且写了一张纸条附上,告诉他那师兄这封瓶符该怎么用。当他把一切收拾好,王和平派来的人就到了,看清楚王和平开具的公文后,于德昭把丹药和符纸以及纸条都放进带有密码的箱子里。这种密码箱是由军方的中央处理器配给密码的,每十五分钟更改一次,配有定位系统,一旦出现遗失或被抢夺的情况,可以远程销毁,也可远程追踪。
于德昭感慨了一番,他跟他师兄真不是一个级别,看看人家这保密级别,再看看自己,真是人和人不能比,同是一个是师傅教出来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
第二天下午,于德昭就接到了他师兄打来的电话,丹药在仪器上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药方很不对路,虽然我尝着都对,不过,你送来的丹药好像还多点什么,到底是什么也说不清。你从哪里弄来的,药你都能弄来,你怎么不把人弄来。昨天夜里我就把多出来的几枚药给了送到这里来的病患,今天早上情况就有了好转,而且比你瞎琢磨的那些方子强了不知多少。”
如果沈弥章的药不是这么有效,如果沈弥章不是这么既低调又高调得一塌糊涂地出现在于德昭视线里,可能于德昭今天还能把这事情给瞒下来。听完他师兄这一番话,于德昭就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最后才下决定:“师兄,人在我这里,但是她很忌讳别人知道她的能力。说不容易信任人吧,又轻易把好些东西给了我,说容易信任人吧,都到了这里,就会有门路联络高层,但是她却不肯声张。”
“他是生活在普通人圈子里的吧?”
“是。”
“那就可以理解了,亲戚朋友都是普通人,不管是担心带来麻烦,还是被异样的眼光笼罩,都是他忌讳为人所知的原因。你先探询一下他的意思,如果愿意,我可以承诺过后他可以继续做他的普通人,生活在普通人的生活圈里,过平常的生活。”
“行,那我问问,她未必肯,小姑娘家的心思,咱们是猜不透的。”
“小姑娘?”电话另一头,穿着实验室白褂子的江宿不由得一怔,他一直当那是个至少三十的中年男人。国内有大大小小的流派无数,江宿没有追问“小姑娘”是哪个流派的后辈弟子,如能见到自然有知道的时候,如果见不到不知道反而绝了念想,免招烦扰。
如他们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有很多人把因果两个字参悟得太透,既不肯入世,也不肯沾染凡俗因果。所以,江宿并不会以“家国大义”四个字直接把“小姑娘”压倒,这样并没有效果,他们这样的人,心中有大义的无需多言,没有的说再多也没用。
说白了,中原大地不到奄奄一息时,他们绝不会从隐居的山房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