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转身离开,又继续找其他的池子去了。
宋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有好几个深浅不一的池塘。
欢颜找了两三个,都未见宋离的身影。
直至第四个,才远远看见池塘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扑腾在池塘里。欢颜想都没想,脱了鞋子就往下跳,池塘不深,欢颜水性又不太好,费了很大力气才将那小身影推到了池塘岸边,玉娘才到,见到欢颜就要沉下去的小身子,不管不顾,扑了下去将欢颜提了起来。
欢颜连吐了几口脏水,急急爬到宋离身旁:“快看看离儿。”
玉娘又忙跟了过去,看见宋离奄奄一息的模样,满眼都是疼痛:“离儿,离儿怎么了?”
欢颜不说话,脑海快速闪过农乙小册子上说的如何对溺水的人进行急救,也不管可不可以,双手交握,就往宋离胸口用力压了几下。
宋离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脏水,却仍在昏迷当中,玉娘抱着宋离回到了唐风苑,让丘麽麽去请大夫,又派人去通知了宋牧生。
欢颜着急,换了身上的脏衣服之后,一直陪在宋离身边,也不管自己受了凉。
“怎么回事?”宋牧生赶过来,看见宋离的样子,转而问了玉娘。
“妾身,不知道。”玉娘的眼光一直不离宋离,“今天妾身跟欢颜从淮候府回来,未见离儿,遍寻之下,在那芙蓉苑废弃的池塘里发现离儿...他就已经这样子了。”
“怀璧呢?”宋牧生又问。
怀璧是宋离的书童小厮,平日是寸步不离的。可这会儿,却不见这小厮的踪影,这着实有些奇怪。
可欢颜却知,若此事是大夫人所做的手脚,怀璧多数不在人世了。想不到,自己的重生,虽是暂时救下了娘亲一命,可宋离的命,现在还吊着吊着。
“今日早怀璧和离哥儿一同出去的,但出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丘麽麽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跪了下去,“今日姨娘不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奴难辞其咎,还请相爷责罚!”
“丘麽麽,别这么说。”玉娘忙转过头来,就要扶起丘麽麽。
老夫人却不知何时来了:“护理不力,理当责罚,且不说丘麽麽一人当罚,这院子里,应是要换一批丫头老妈子了吧!”
“母亲大人怎么来了?”宋牧生皱皱眉,走了过去,扶着老夫人。
“这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过来看看么?”宋老夫人瞪了一眼宋牧生,“有人胆敢对我孙儿不利,我定不饶她!”
“奶奶。”欢颜收回心思,也走了过去,“站着累,您坐着训话。”
“嗯。”宋老夫人脸色柔了柔,对欢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听说你跳下水去救的离儿?”
“那池塘下面淤泥虽然挺多的,可是却不深,离儿是被人打晕了才...”欢颜吸吸鼻子,走到宋离旁边,摸摸他的后脑勺,“这里,起了好大一个包。”
宋夫人神色一冷,看着宋牧生的眼神更是严厉:“在我宋宅里,出了这等事,你作为一家之主,一点头绪都没有么?!”
“孩儿惭愧。”宋牧生垂下头去。
“好吧,这些先不提,大夫怎么说,离哥儿什么时候能醒?”宋老夫人叹了口气,神色依旧严厉,又问。
“大夫说,如果能熬过今晚,应该是没事儿了。”玉娘满脸的担忧,此时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如果拗不过呢?”宋老夫人冷冷问道。
“奶奶,你跟阿爹都是那么好的人,离儿会有福报的。”欢颜扯了扯宋老夫人的袖子,“而且,离儿又是个有福气的。”
“你呀!”宋老夫人无奈,用手指指了指欢颜的额头。
“母亲也别太担心。”宋牧生在一旁说道,“我看离哥儿是个福大命大的。”
“最主要的是,他有一个好爹爹,好奶奶,怎么会舍得离我们去呢!”欢颜扯出的笑容很不自然,她虽告诫自己千万别乱了阵脚,却依然被宋离这一事打乱了思绪。
宋老夫人又继续问了几句,叨叨了几句,让宋牧生尽早找出事情因故,让玉娘处置处置唐风苑里的丫头婆子,然后就回了竹风苑休息。
宋牧生有意让欢颜回房休息,奈何欢颜不肯,也只得由她。随后,宋牧生也走了。
“娘,你也累了吧,我守着就行了。”欢颜看着一旁略显呆滞的玉娘,说了句。
“娘没事。”玉娘摇摇头,半响,脸上有些纠结。
“娘放心吧,爹爹他们会帮我们寻个公道的。”欢颜见她似乎忧心,略略安慰了句。
玉娘沉默,直直看着宋离晕迷中的样子,半响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