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前世的记忆,端王是**,与二皇子向来不和,最后更是因当今太子之故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大都。按理,二皇子巴不得他倒霉,即使不如此也应旁观才是。
可听见沉鱼二字,她便想起一件事来。当今太子是已故皇后孝贤皇后所出,说起孝贤皇后,也真真是成周的奇女子,与当今明皇共患难十余年,深的皇上尊敬,其子一出世便被封为太子,太子年少时颇为聪慧,可惜孝贤皇后早故,皇上又终日忙碌政事,宫里惧怕太子身份的便任由他任性骄枉,长日如此,终于养出个二世祖来,终日无所事事,只晓得好酒**,颇为无用。饶是如此,明皇依旧未想过要废了他,最后硬是被查出太子串通了太监不但偷了传国玉玺,还私自造了龙袍,最后被明皇被幽禁冷宫,只是两年,便郁郁而终。
这当中,端王妃起了一个很大的作用。当时,是她跳出来指证端王与太子早有异心,私造龙袍加身,欲要自立为王,更是以死明志。
端王因端王妃指证,白口难辩,最后流放途中一口气上不来,死了。
如此想来,华朔这一局,是早就下好了。他赌的,不是端王的投靠,而是端王妃。端王妃只得一女沉鱼郡主,沉鱼郡主早故,端王府中妻妾美人众多,姿色中上兼之性格倔强的她在王府不太受宠的。这当中自是也有二皇子那边的适当挑拨,也自然有端王薄情的缘故。
她不管这天下谁得谁想要,但是,华朔和康子蘅的局,她觉得破一破也无妨。
明皇最后到底没有追究端王府之过,只是让他们带着端沉鱼提前回府,昭和殿的宴会依旧继续。有了这个小插曲,各家小姐表演更是专注起来,显得谨慎,没有出什么差错,反而失却最初的趣味。
欢颜看得越发无聊,偷了个空,跟玉娘说要去茅厕,到底是个孩子,玉娘也不想有它,小心翼翼求得旁边的宫女同意,由她们悄悄带下了昭和殿。
那女官对欢颜并未有什么好颜色,知道她不过左宰相庶出之女,又是这个年纪,料是今日也不过陪衬,只带出了昭和殿,指着不远处,让她记好路线,一会儿好寻去寻回,这番交代了一会,便不再理会欢颜自行离开了。
欢颜本来还想着需要一番波折方可甩掉这女官,在周边透透气,也自然乐得这个结果,便装作胆小怕事的女孩子般,点了点头,自己去了茅厕。
出来之后,见周边的人都在忙碌,几乎没人理会自己,偷了空子,离得昭和殿更远了。
才走没几步,听得旁边一个小园有几声责骂,兼着有人似死痛苦的嚷嚷,欢颜想,兴许是哪宫主子在责罚奴才,这种事不理为妙,于是又往旁边挪了挪,准备离开。
“镶哥哥,这可怎么办才好?”一个镶哥哥让欢颜身子一震,停了下来,并不自觉又往声音来源处靠了靠。这一靠,不小心便被人发现,并且被华镶身边的侍卫捉了出来。
欢颜万万想不到她与华镶再见,会是这个情形,还带着几分狼狈。此时的华镶不过十二岁,见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小女孩突然出现,亦有几分戒意:“你是谁,为何偷听本王讲话?”
欢颜折腾了几下,那捉着自己的侍卫是个大人,她有些无奈,挣脱不了,可像是小鸡一样被人提着,总是有些不快的:“放我下来!”
华镶朝着那侍卫点点头:“放她下来吧。”
“镶哥哥,她或许是无心闯进来的。”华镶旁边还有个小姑娘,比欢颜略大,看来是心性极为善良的,竟然为欢颜开脱起来:“你是不是迷路了?”
欢颜点了点头,宫里的皇子皇女,她皆在前世见过画像,若没记错,这便是华夏公主,明皇的十一女:“多谢华夏公主为我说话。”
“咦,你怎么认识我的?”华夏奇怪,她并未见过这女孩。
“我刚听这边有几声响,方被引了过来,不晓得十殿下和华夏公主,你们在干什么啊?”欢颜并不答华夏公主的问题,而是扫过那坐在躺椅上的小子,大概九、十岁的样子,还穿着经改良的武装,但似乎是受了伤,自然是为了表演;却不是欢颜记忆中的皇子,但能跟华夏一起表演,来头也应该不小。
这一年华镶还未封王,作为明皇第十子,她称一声十殿下自然没错的。
华镶板着个小脸,看着欢颜:“你到底是谁!”
欢颜灿烂笑开:“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们的节目吧?”
说完,也不理会华镶和园中数人一脸诧异,走到那坐着的小子身旁,细细打量了一圈,又把了下脈,一脸的疑惑。
“镶哥哥,她说的对,我们应该想想该如补救才是。可这舞蹈我编排了许久,为瞒着给父皇一个惊喜,只有墨书哥哥能跳…”华夏一脸的丧气,有些不甘。
“不知道公主的节目是什么?”前世,华夏公主十六岁便被嫁去蛮夷部落和亲,那蛮夷首领传说是个极为野蛮的人,华夏嫁去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了。
想到这些,欢颜对华夏公主便多了一丝怜爱,华夏,大概是这宫里唯一对华镶真心好的:“公主能不能跳一次这哥哥的舞步给看看?也许我能跳哦!”
华夏虽是不相信欢颜,可不知道为何,她对眼前这个姑娘有着好感,总觉得她值得信任,想了想,点头。
华镶一直打量着欢颜,自然不会错过她刚刚为墨书把脉时露出的诧异,但不知道欢颜想做什么,就也不出声。
华夏吸了口气,像似一个精灵在月色下跳跃,长袖随剑甩出如同在描绘一幅壮丽江山,看得欢颜直直点头,她在国色天香时便听闻华夏公主所编排的舞以刚柔并济以描述军中生活为主,多是男女配合相宜,曾风靡整个成周。看来,华夏公主的才华并不止此,生在皇家,真真可惜了。
一曲毕,华夏半带这期盼望着欢颜:“这一曲名为《天下定》,本来是镶哥哥以琴音和之,墨书表哥和我为领舞,可我刚刚跟墨书表哥排练的时候,墨书哥哥就…”
欢颜想了想,执起那墨书掉下地上的木剑,走至一旁:“公主刚刚的舞步我记得不是太全,公主看看是否可以。”
说完,欢颜便挥着木剑跳了起来。在国色天香学艺十年,她的舞技已是一绝,但凡她见过一次的便能记下来,无须排练便能随歌起舞。这《天下定》难不倒她,若非华镶和华夏,她并不想趟这一浑水。
舞毕,欢颜问:“公主,这如何?”
不止华夏,就连华镶和墨书,都给欢颜这一舞惊了。华夏虽是年幼,却是个中行家,自然看出这欢颜跳得岂止是可以,实在是太可以了,一时惊喜起来:“这宫里怕是没人可比。”
欢颜淡淡笑开,突然想起这出来也有一阵时间,玉娘怕是在殿内着急:“臣女告诉家人只是以上茅厕而已,十殿下可疑派人去跟臣女娘亲报一声平安吗?”
华镶也想知道这姑娘是谁家女儿,便吩咐了身边侍卫,问得玉娘所在和特征,便去了昭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