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为子报仇（一）
门外的翠玉，掏出那条手绢，怒视着东屋，又立刻揣到怀里。
再说太后，对于痛失重孙的变故，不免伤感。但在她的心中，此事利大于弊。从今天起，原本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在心中点燃。她理想中的皇长孙，应该出自洛华。
看着儿子的失落，便好言安慰：“皇上！不要伤心了，两个孩子还年轻，明年再生呗！何况，还有洛华呢！”
皇上没有反应，但心如明镜，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没有了就没有呗！雪雁的儿子，要是生出来，不知是福是祸啊！”太后说出了不该说的一句话。
“母后可真会说话！”皇上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就走。迈出宫门的一刻，又回过头来，怒气冲冲地抛出一句：“朕会彻查此事的！一定要挖出凶手！”
“等等！”太后也猛地站了起来，疾步上前，伤心地望着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在东宫，皇后说要封锁东宫，你却要封锁整个后宫！难不成，还要彻查你的母后吗？”
“母后，儿子无奈！望请见谅！”说着，便拂袖而去。
郭覆在旁，也十分困惑。他心中暗想：一块大石头绊倒的，必定有人下毒手，会是谁呢？
转眼间，天亮了。整个宫廷，皆因此事，一整夜不得安宁。
早朝之上，雪雁流产之事，震动了朝堂。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终于，雪雁醒了过来。
“我们的儿子死了！都怪我，为何不留心脚下？为何如此粗心大意？是我害死了儿子，是我！”尽管昨夜清醒之际，就明白了结局，但不免锥心之痛，便扑入太子的怀中，痛哭不已。
翠玉咬着牙劝道：“请殿下及娘娘节哀！主子们还那么年轻，养好玉体，还会有的！”说着，不由得泪如泉涌。
不一会儿，太子接到诏令，命他前往政事殿，与众臣商议国事。
太子走后，翠玉见时机已到，四下张望一番，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上前问道：“娘娘请看，可否认得这条手绢？”只见，她利落地拿出了赃物。
雪雁略显惊讶地问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于是，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雪雁一边倾听，一边陷入沉思。回想起当时，那暗处闪过的身影，那件衣服的颜色，像极了艳秋。如此一来，加之手绢为证，她更加肯定了。
“翠玉！此事切勿声张，除了坠儿和郭公公，不能告诉任何人！”悲痛之余，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条理清晰地吩咐着：“这几天，你们要盯住东屋那票人，尤其是艳秋！有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以试探一下，但不能露出痕迹！”她眼珠一转，话锋一转：“还有，你抽空去找郭公公，请他从艳秋口中，问出实话！”
翠玉几下子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娘娘，如果确实是她，您有何打算？”
“哼！如果是她，她就快活到头了！”说着，她抚摸着小腹，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晌午的时候，太子回来了。一进门便告诉她，父皇已然下旨，要搜遍后宫，挖出真凶。
听到这里，雪雁的脸色难看极了，抬头问翠玉：“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奴婢知道。皇上昨夜，悲痛之极，就下了旨！”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心急如焚道。见其不语，便柔声恳求太子，请他向父皇求情，不要为了自己，将后宫搞得人人自危。
“这种事，怎么可能查得清呢？”说着，她越发地着急：“石头是谁放的，也没有人看见，更没有当场抓到凶手！从何查起呢？除非石头会说话！万一彻查期间，有人屈打成招、公报私仇呢？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是，我们的儿子去得太冤枉啦！”听罢，太子又哭了出来。
经过一番劝说，太子终于同意，向父皇求情。就这样，皇上感叹雪雁的深明大义，只好罢手。
但经此一劫，西宫的护卫，更加严密了。毕竟有前车之鉴，皇上的心，不免提到了嗓子眼儿。
雪雁养身体的时候，也是艳秋难熬的时候。有时，她竟能梦到，皇后下令，将其杖毙。
终于，郭覆找到机会，密约艳秋，直截了当地问道：“艳秋，老奴奉太后之命，要你一句实话！那块石头，是不是你放的？”锐利的目光，直射着她的眼睛，犹如一束强光，吓得她不敢抬头。
“说吧！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呢！”郭覆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要真是你干的，太后高兴着呢！”
“公公，我”她猛地一抬头，惊讶万分地望着他。
“这还想不明白吗？”说着，他一边解释，一边围着她转了一圈：“太后知道，你想得到太子殿下的宠幸。而且，你对太子妃极为忠心。这才出此下策，弄掉章良娣的孩子！其实，太后何尝愿意看到，那个女人抢先生下皇长孙呢？”说罢，他凑到艳秋的耳边，冷笑道：“到底是不是你？这样吧，如果太后没有猜错，你就点点头！”
艳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便吐出一口气：“不用点头！是奴婢做的，确实是奴婢所为！”言语之间，颇为理直气壮。
郭覆心中愤怒不已：好个艳秋丫头！这一回，你可就栽到人家手里了！但表面上，还要拍手称赞：“好，好，好！等你家主子有喜，或者你成了太子的人。太后必定有赏！”
艳秋的内心，充满了希望。以为有了后盾，便胜利在望了。
“不过，对太子殿下要慢慢来，别着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明白吗？”郭覆满脸堆笑道。停顿了一下，假意想起了什么，煞有介事地告诉她：“皇上已然收回成命，不再彻查后宫！听说，还是章良娣劝住的呢！哼，所以，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只能吃哑巴亏，不要把她放在心上！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许在太后面前邀功显摆，更不许向太子妃吐露半句！太后不喜欢嘴快的丫头，听清楚了吗？”说着，目光越发地冷峻。
“是，奴婢听清楚了！”艳秋心中狂喜，小声应承着。
听完翠玉的密报，雪雁怒不可遏，猛地将药碗放在床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她！”雪雁一边生气，一边抬头问道：“翠玉，那条手绢，你要保存好！还有，告诉大家，要盯紧东屋！我还要再确定一下，此事是否与太子妃有关？”
“是！”翠玉应道，犹豫了片刻，又面有难色地问起：“娘娘，奴婢斗胆！您是不是一开始就怀疑，此事的幕后指使，可能就是太子妃娘娘？”只见，她摒住呼吸，紧张得很。
谁知，雪雁非但不怪她，反而赞许地说道：“没错！出了这种祸事，我不得不想到洛华身上！按理说，没有主子的授意，哪个奴婢敢如此大胆？不过，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岂能如此坦然地照顾我，天天跑来嘘寒问暖，毫无愧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