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遭遇挫折（二）
“罢了，你们退下吧！”转身看着侍从们的惊慌，他的心不禁一沉，挥手示意。
高哲欲率众离去，却被叫住：“高哲，传朕旨意，召戚征及常延庆入宫！”
就这样，经过君臣的详谈，回想雪雁的提醒，皇上悟出了一个道理：如果朝廷水泼不进，只有从后宫入手！
“近来，寇冲等人似乎有所察觉，自家奴犯案之后，寇氏党羽谨慎小心。”戚征眉头紧锁，有感而发：“若要剪除外戚，以正君威，还要从长计议啊！”
“爱卿所言极是！”皇上咬了咬牙，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此看来，朕必须改立中宫！”声音虽小，却如一声惊雷，令高哲、戚征及常延庆震撼不已。
“陛下果断，臣钦佩不已！”戚征回过神来，表达了心中的隐忧：“但中宫易位事关重大，恐难排众议！”
“不知陛下欲改立何人？”常延庆随口问道。
“此人有母仪天下之德，治理后宫之才，遏制外戚，公而忘私，子嗣繁盛！”皇上归纳了爱人的好处，赞不绝口：“因此，朕前思后想，贵妃实乃国母的不二人选！”
“陛下英明！”戚征思索片刻，随即行礼：“此举若成，则时局改观！”
“臣附议！”想到晴岚，难免心中酸楚，但为了全家的平安，常延庆立即表态。
走出宫门，常延庆努力想通了一切。难怪侄女与雪雁交好，从不与人争宠，反而博得皇上恩宠。原来，无论感情还是利益，她早已深谋远虑，不愿深陷其中。一旦寇氏外戚派倒台，皇上岂能容忍重蹈覆辙呢？
坐在马车中，他默默地叹息着：自求多福吧！路过寇府之时，他掀开帘布，心中暗笑道：树大招风，物极必反！
次日廷议之前，皇上前往西宫，将大胆的想法告知雪雁。即使先前得到过承诺，但她依旧顿感紧张，不仅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劝说他冷静。
正当雪雁徘徊之时，政事殿争论四起，君臣互不相让，寇戚两派面红耳赤。果然不出雪雁所料，废立中宫并非易事。
只见寇冲寸步不让，自己说完便挤眉弄眼，郭元爽接茬争辩，闹得不可收拾。戚征看准时机，阐述皇后无子多病，且胞妹获罪的理由，立挺废后。无奈的是，寇氏党羽林立，群起而攻之，皇上怒火中烧，却只好暂且作罢。
“中宫易位事关社稷，皇后更迭则天下动摇，请陛下悬崖勒马，顾全大局！”见寇冲等人松了一口气，郭元爽不免庆幸，却画蛇添足，彻底激怒了皇上。
“朕向来顾全大局，请爱卿放心！”听到这里，他面如冰雕地抛出一句：“此事改日再议，你等告退吧！”
寇冲等人自以为胜利了，悻悻而去。临走时，寇冲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似乎在嘲笑女婿的幼稚。恰巧，皇上看到了那丝冷笑，越想越气，慢慢地攥紧拳头：皇后是你家女儿，废掉她就是不顾大局。哼，难不成你们寇家才是社稷根本，江山干脆改姓算了！
晌午的时候，雪雁得知廷议之事，不禁眉头紧锁。正在此时，桂花差人密报，方才寇冲冲入中宫，洛华已然知道了一切。
“那么，皇后娘娘可曾哭闹？”雪雁努力镇定，从容问道：“寇冲有何阴谋？”
“启禀娘娘！”报信的宫女神情严肃，轻声耳语道：“寇大人一进门，皇后娘娘便支开奴婢们。但桂花姐姐听得一清二楚，皇后娘娘失声痛哭，寇大人在旁抚慰，未闻有何阴谋。但与之窃窃私语，似乎在催促其邀宠，争取挽回圣心！”
雪雁面无表情，慷慨地赏赐了她与桂花。沉思良久，她计上心来。洛华既然已有防备，寇冲初战告捷，势必骄傲轻敌，不如釜底抽薪，使之铤而走险。
于是，她加紧了计划。一则，在她的指挥下，后宫再次流言满天飞，改立中宫，势在必行。二则，当晚皇上驾临西宫，她便“无意中”说出国丈入宫报信的流言，结果不言而喻。
“朕早已下令，魏氏永不得入宫！”皇上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寇冲竟敢入宫会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此言差矣！”雪雁随即起身，柔声劝道：“是魏氏不得入宫，并非寇家人皆不得入宫。寇冲胆大妄为，也是钻了圣旨的空子！”
皇上顿悟，恼怒的神情全然不见，转而温柔地望着她：“还是你想得周到！”说罢，声如洪钟地吩咐高哲：“传朕旨意！皇后私交外廷，令其禁足一年。此间后宫诸事，尽交贵妃独断！中书令寇冲私入后宫，蛊惑皇后，罚俸一年。寇府中人，永不得入宫！”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露出了报复的快意。
寇府接旨，顿时全家慌乱。除了寇冲兄弟，人人七嘴八舌，寇玄的儿女们年少轻狂，高哲前脚离开，他们后脚便大发脾气。魏氏气得跳脚，想到女儿们的苦日子，放声大哭。寇冲的三个小妾，收起了平日的张狂，担心着自己的未来，大气都不敢出。
不久，洛华的姑姑樱莲回到娘家，惊闻变故，怅然若失。然而，她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泪流满面，只是唉声叹气。
“就知道会这样！”早在先帝封后，乃至当今帝王娶洛华之时，樱莲就预感到了今日。或许，她是寇家唯一的智者。
当然，废立皇后一经提出，犹如一声响雷，在后宫炸开了锅。长安宫略显平静，太后闻讯大惊，但严令众侍从三缄其口。至于安乐宫，侍卫们虽已撤出，但皇上与雪雁的眼线密布，加之郭覆封锁消息，病重的太皇太后见不到家人，便凡事不知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皇上在朝堂苦苦争斗，但并无实际进展。寇冲收起锋芒，闭门不问政事，颇有要挟圣躬的意味。废立中宫，完全由郭元爽等人出面，搞得皇上疲于应付。
“寇冲竟敢要挟朕，还有他的党羽们！”皇上回到后宫，悲愤交加地诉苦：“简直是反了！”雪雁正要抚慰，只听他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哼，大不了调来御林军，如先帝册立贵太妃一般，看他们谁敢驳回？”
翠玉端着点心，率众徐徐而来。雪雁见状，忙使了一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率众悄然退下。
“陛下不可如此！”雪雁努力平复情绪，掩饰着遭遇阻碍的怒火，有理有节地分析：“臣妾以为，先帝册立贵太妃，毕竟无关寇家根基，不过是君臣斗气。如今则不同，陛下要改立皇后，事关寇家生死存亡，他们岂能不急？倘若动用御林军，则无法以理示天下。即使大功告成，难保能堵住悠悠之口，万一引发反扑，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啊！”皇上冷静下来，微微点头：“寇氏外戚派虽无兵权，但纵横朝野数十载，人脉通达，盘根错节！幸亏老太尉死了，否则今日之局面，朕如何驾驭？”说罢，回想当初，终于明白先帝忍痛杀舅的苦心，不禁仰天长叹：“多谢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