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水深寒,万红镜潭。”这便是浮红莲岛之内莲花潭的真实写照。潭水一畔,高岩石上,此八字大如牛头,入石三分劲力,莫不是剑仙手笔,寻常人等难弄之奇。潭生高山之上,方圆五亩,山耸入云四面直崖,只有怪石怖岩的一条曲径小路能上。
这日却是一白一蓝两人影云天而落,驻足石旁潭前,便是南宇和水蓝儿二人。
且不管那潭中寒水之奇,竟能通海而又高于海面,潭水之中红莲吃水,茎叶血红。
“你当初不曾幻化人形,离不得水,怎么能到此山潭之中?”
“水蓝儿不敢欺瞒上仙,潭水之底通往海角深处,当初水蓝儿误闯海龙宫被追寻到了这的通路。”
“你那幻龙水法确实有几分龙气,往后我教你吸纳天地灵气,万象都有惊天破石之势。”
“上仙恩泽,水蓝儿永生难忘。”
二人此处随言几句,还未谈起魔气何在。却是听闻一声呵斥:“什么人,擅闯本派禁地!”
高山平潭,除却黑岩矿石,并无植物,南宇二人被发现也是理所当然。倒是那巡来的两个负剑弟子心生怪感,抽了背上长剑如临大敌,警惕这二人。
水蓝儿年虽过百岁,所学不过水客船家只言片语,心智依旧幼儿之段,见这二人拔剑姿势,形貌若敌,一步之动,三丈之远便到二人前面步许之地:“什么是禁地?这里的魔王气息怎么没有了?”
迎面而来的水蓝儿,这般身法之快,还带来一阵清香水气,若不是前数月这里遭了妖魔,不看那绝尘风雅飘飘而立的男子,就这天仙之姿的蓝衣少女都会让他们认为是上天下仙。可此刻两人持剑之手微抖,气势刹无,齐齐退后:“妖魔!又是妖魔!”
南宇也是一步而来,挥手去了一波灵风,清醒却又似迷幻二人,淡淡而语:“这里的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二人表情木然,知悉其言相告。
原来浮红莲岛岛主几个月前带着岛中圣宝通灵心莲来此,不过数日却是血红之色的圣宝心莲如染墨汁乌黑发光还带着丝丝黑气,除了岛主本人,其余之众都被抽了魂魄而亡。岛主离开禁地之后,便秘密出海西去。
此二人所知恐怕不及其中缘由十分之一,但是倾脑吐出的这番真言也可以算得上岛中绝密之事。这等弟子也能领受要机之事,看来浮红莲岛首脑人物更加身负重担大事。
南宇示意水蓝儿,二人又驾云西去。留下两个一身激灵初醒的浮红莲岛弟子,茫然不知之前所生何事,看了看手中长剑,回了剑鞘,对视一眼匆匆离开。
帆台湾东临大海,北依剑朝第一大江一一横江。素有横江起船终不到海,一瓢流水三月昼夜。可见此江凶险及源头之远。帆台湾却也是剑朝一路重兵区,海寇水患久治不衰。统兵之首索楚大将每隔半月都会亲自出海巡江。这等事迹却说不得是好事,看那锦旗甲兵拥簇,大小百船冲浪推涛,靠水而生的渔夫们都避让三分,不敢出海生怕被误认为海江水寇。如说真是去剿拿水寇,少一天营生也就无所谓,只是这百余行船中有一艘巨舟,高约五丈,宽有六七丈,长不得悉知,却是尖首细尾,彩木各色。分作数层,高层更是精雕一座红木阁,风帷飘帐,近听琴歌欢笑,里看舞女酒樽。这分明是听曲作乐酒肉厮众之所。
而这一日,这艘巨舟载着一方霸主的索楚驶进大海,听得手下报告发现不明行船一艘。一直以来自己游江出海饮酒作乐也有些乏腻,那些个海贼水寇又学得鬼精,自己出师他们偏偏就尽皆作息。今日若能指剑挥军破敌杀贼岂不美哉。当即豪情万丈领着众副将出了歌舞阁楼登高迎风而立,大显一身帅将之姿。
碧蓝天空,辽阔大海,徐徐风吹得索楚白袍披挂卷飞,正如其那颗激扬的心,恨不得马上摧毁那敢触及自己威严的行舟。
只见明镜洞空的海天之间飞梭来了一白一蓝两道影子落在那艘行舟之上。
“仙人!”索楚惊诧。却又不敢相信,只是那短暂一瞬,擦了眼细看而后又左右眼神索问各副将。
“普天之大,仙踪飘渺无人能见,但并不能说明没有仙人,依属下之见,若非我们眼花,那两道便是仙影。”右侧一个副将念道。
这谈话片刻间,而那行舟又发生巨变,一股黑气自行舟中涌出,浓黑无比,渐渐覆盖了行舟,还在继续扩散,而后有道蓝色影子从黑气中冲天而起,飞上九天悬空而立。风拂秀发轻卷蓝裙,真如天下仙女。来不及细看那仙女盈袅体态,只见她挥手之下,海水逆上而流,竖立起四面水瀑围起了那股黑气。
这所谓的仙女不是别人,正是水蓝儿,她与南宇追赶上浮红莲岛岛主。这岛主和三十余名高手同时施法压制通灵心莲的魔息,准备前往东土找葫芦道人的后传人一同想办法对付魔息,无奈通灵心莲之前吞噬过生灵魂魄,强大了许多,还来不及登岸就破莲而出,辛亏南宇早赶到,吩咐水蓝儿控水围住魔息,自己开始吸纳魔息。
飞起的数十丈水帘瀑布围着黑气倒影了巨大的影子,震撼、恐怖。那之上的水蓝儿显得极其渺小,她初为幻化人身,此等大法已经是竭尽全力而为,圆润的下颏低落了晶莹的汗珠。没有人发现有一丝黑息并没有被关进水瀑之中,它似乎有灵性,悄悄顺着倒影飘向了那高船阁楼外的索楚。
年过半百的索楚大风大浪见识颇多,今日倒是颠覆以往认知,此一等壮丽神奇景色绝非江湖术士所能施展的障眼法。惊叹惶然间被黑气所侵,突然一改神情,双目显露寒光,大有藐视众生,欲与天齐的魄气。
索楚嘴角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一闪即逝,冷冷一声:“调头回去!”
属下一干副将无故觉得周遭有些变化,让人冷不禁一阵寒意,却也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有人遵了命传令下去。
这一去牵动得翻天覆地变化先不细说。
而南宇吸纳了这第三层魔息,体内魔力大增,船舱之内那昏迷坐着的三十余众不知道南宇为了控制自己被魔息反制,自封周身大脉,喷了数口黑血。
“上仙?”撤去水墙的水蓝儿轻落甲板,进到船舱见到这一幕。
“这层魔息不是完整的,有一丝魔息精气逃走了。”
“那怎么办?很严重吗?”
“这些人一时半会醒不来,你送他们回浮红莲岛,我去追魔息精气。”南宇说完,松弛下来,解开几道灵脉,意识瞬间模糊,双眼转而变红。
他突然身影一动,右手如勾,紧扣水蓝儿雪白脖颈。
“上仙……。”水蓝儿毫无反抗之力,窒息之前疾呼而出。
也幸亏这一声清灵动声,惊回南宇神魂,强压了魔息,双目褪去红光。南宇松开手,心惊之下也歉意万分:“一时不慎被魔息强占了意识,失礼冒犯了。”
水蓝儿并不在意这些,急喘轻咳之余想到的却是:“上仙言重了,失礼冒犯谈不上。只是上仙这样去追魔息精气,水蓝儿想一起去,若能从旁做些小事也是十分愿意的。”
小小少女,出言之后,细细观察,心中真期盼南宇能同意,同意了这便也说明自己力虽微薄,却并不是一无是处。只要跟随上仙左右,不但能见识大千世界,上仙手段,还能得传一二仙机妙术。见他略有犹豫只是瞄了眼船室内的一干昏坐垂首之众。
水蓝儿天生聪慧,散手出水,落地成型,七八个水形状的三尺高小水人齐齐站好。
水蓝儿小嘴一斜,吩咐着:“你们乖乖听好,把船开到浮红莲岛去,找人送他们登岸。”
这些有模有样的可爱水人们似懂非懂左右对视后散去各就各位。南宇却也是被逗一笑,精灵般的水蓝儿有着精灵般的心造就着精灵般的美:“我们去追魔息精气吧。”
见南宇这一笑,水蓝儿欣喜万分,一展细眉,也心甜颜开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