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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一印象

初晨时分,太阳正袅袅升起。

微光从橙色窗帘那头投射进来,直直地射在了我白皙粉嫩的脸颊上,我顿感脸颊有一股很温暖的感觉。那种温暖的感觉没有可以形容的词汇。

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已是亮晃晃的一片。

晨曦的阳光好刺目。

就算有窗帘隔着,却还是挡不住那耀眼又刺目的光线。

我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拿过闹钟看了看,发现时间还早,就继续闭上眼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中隐约听到了一个似有似无、声音听上去极为慈祥温柔的女声:“晴晴,醒一醒..”

..谁在叫我?

那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样慈祥温柔:“晴晴,该起床了。”

“妈,是你啊。”我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人,声音懒懒地,“我再睡一会儿,难得今天周末。”说完,我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蒙住了整个脑袋。

“可是,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家里要来一位客人吗?”

一下子怔住。

对哎,今天陆逸凡要来我家。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办?他今天就要来我家正式登门拜访了,我该做些什么呢?万一他来了,我又该怎么向安中磊和夏琳介绍他呢?万一他们不喜欢他..

虽说,今天是他第二次来我家了——可这次他是要正式地“登门拜访”了,说什么我的心里还是会有点小小的紧张。

怎么办..

我躲在被窝里苦恼万分。

夏琳用双手推了推用被子裹得跟蚕宝宝似的我,说:“你现在还不起来,那位客人待会儿来了看到你还在睡觉,那可就不好了。”

..

的确,如果让他看到我还在蒙头大睡,他肯定又要取笑我了。我才不想被他取笑呢。

于是。

我霍地一下翻开蒙着头的被子,我对夏琳笑笑:“马上就起。”

夏琳点点头:“洗漱好就下来吃早饭。”

“好的。”

夏琳出去后,我就起床洗漱去了。

◇◇◇

吃完早饭,我就上了楼,回了房。

我坐在书桌前,把下巴搁在横放在桌面上的手臂上。我目光呆滞地望着我今年3月8日十七岁生日那天买的水晶球,我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触那颗球的表面。

一股冰冷的凉意瞬间在指端上蔓延。

我记得我当时买这个水晶球的时候,米依依还问我为什么不选其他的,而是选择这个在她看来没有任何色彩,并且给人感觉很灰暗的?我说不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我就是一眼就看中了。

我当时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那个反应简直搞笑得不得了。

我拿起水晶球摇晃了一下,再扭了扭球的底座那里的一个开关,水晶球瞬间亮起。五彩光环包围着水晶球,闪动着。

球里还有音乐骤然响起,那是一首纯音乐,那首音乐是《卡农》。我一直记得这首歌的背后好像有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喜欢这首纯音乐的缘故。

水晶球里面是一架黑色的小钢琴,无数个银色的小音符在那台小钢琴的周围飘落着,仿佛流水一般,川流不息,怎么落都落不完。

呃..就像我对他的爱一样,永不停歇。

我再仔细一看,那些个无数银色音符又仿似要落到一个中心点,而里面的那台黑色的小钢琴似乎就是它们的中心点,等全部音符都集中在一个中心点后,才肯作罢,不再永无止境地飘落。

我用手指轻轻水晶球上画着他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

我轻叹口气,然后喃喃自语:“陆逸凡,你为什么那么影响我?”就算他不在我身边,我还是不受控制地会想起他。

他挺拔俊逸的身影总会浮现在我脑海里,徘徊徘徊再徘徊,怎样都挥之不去。不管我平时空闲下来,发呆的时候,又或者进入梦乡的时候,他那风姿卓绝、清隽挺拔的身影依旧我脑海中,无法根除。

他就像在我心里生了根。

恍然——原来他微笑起来时的清俊样子早在我心中镌了那么深,仿佛深入骨髓。

我双眸依旧呆呆地盯着那颗水晶球。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了困意,我打算小憩一下,于是就把头整个枕在交叠的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良久..

“这样都可以睡着啊!还真是只小瞌睡虫呢。”我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精致且爽朗的男声。

咦?是谁?

那个声音还在我耳边轻轻回荡。

“这样趴着睡会着凉的。笨蛋!”

..

等一下,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声音让我感到很熟悉呢?但是我又不确定是谁的声音..

忽然,我感觉到我的背上一暖,仿佛被什么暖烘烘的东西覆盖了一般,那样温暖和轻柔。我感觉整个人都飘到了云层里面。

是什么?被子?还是——

那个和煦爽朗的声音再次闯进我的耳朵:“睡得还真香!”

..究竟是谁的声音?

难道我在做梦吗?难道刚刚那些都是在梦境里吗?

不对,不是梦境。如果是在梦里的话,那声音和刚刚那种温暖的感觉就不会那么真实了。而且,我也没有睡得很熟。

我要是睡熟了,根本听不到那个声音。

直到——我半睁开眼,睡眼朦胧的我忽然看到了眼前出现的这张线条和轮廓都分明,漆黑如墨的剑眉,那精瞳中仿若星光在灿闪着,唇角微微弯起的俊朗容颜。

他含笑,正用那张俊颜逡巡着我的脸。

顿时感觉脸微微发烫。

“终于醒了。”他的朗容仍停留在我因微赧而泛起一片红晕的脸上。

我霍然起立,身上那件不知何时跑来我背上的外套也顺着滑落,掉在了地上。我看着俊美如斯的他,讷讷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他的语气平静如水。

..一会儿是多久?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我把衣服抱在怀里,倚在书桌上,我问:“是你把这件外套给我披上的?”

他点点头。

难怪刚刚我感觉我的后背暖暖的,原来是他怕我着凉,而帮我披的外套。他真是有心了。

我望着清隽俊秀的他,唇角情不自禁上扬。

过了一会儿,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他嗔怪:“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他拢起俊眉,而后又松开,他说:“呃,你睡得那么香,谁忍心叫你呢。再说,万一你有起床气,我把你叫醒,那我就完蛋了。”

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怕把我叫醒,然后借着起床气把他暴打一顿?

拜托,我会那样做吗?而且,我也没有他所谓的“起床气”,好不好!就算我有,我也不会揍他,我顶多会..发发脾气,发发牢骚罢了。根本就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他凑过脸来,表情贼贼地:“刚刚做梦有没有梦到我?”

“没有。”我别过脑袋。

“哦?”他不相信,继而又意味深长地说,“可是我刚刚看到你笑了,还看到你流口水了。”

窘迫。

我刚刚有流口水吗?

我看着他,撇撇嘴:“没有吧?”

他走到我床边坐下,双手撑在床上,很自在闲适的样子。随后,他眼角余光瞥到我床上放置的一本书,很随意地翻看起来。

这家伙..

我在他身边坐下,我转首看向他。看他这么不以为然、目不斜视地翻看着那本书,我越看越生气,于是我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正在阅读的那本英语书。

他抬眸,看我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他的俊颜上忽然浮现一丝淡漠的表情。

他在看什么?

我蹙眉,很疑惑地看着他。

他表情微敛:“原来你这么用功啊?”

废话!不用功成吗?

“当然要用功了。”我说,“不用功怎么回报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和栽培?再说,还有两年就要出国留学了,得提前预备好。”

他点头赞同我说的。

“那你打算去哪个国家?”

我顿了顿:“还没想好。不过我爸妈还是希望我去法国。”

“哦。”

我起身,走到衣架面前把怀里抱着的衣服挂了上去。我刚挂上去,却忽然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你以前的日子过得这么辛苦!”他语气很是沉肃。

动作在瞬间一滞。

刹那间,被他说的有点想哭的感觉,但我还是努力把就快要滑出眼眶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他今天怎么变得有点不一样呢?

没想到,他这样一句感慨的话,正好戳中了我内心深处最痛、最不想被外人看到或触碰到的地方。他总能看穿我。

我转过身,笑容粲然:“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这种日子从小就开始过了,现在也都习惯了。”

“那是用多少泪水和勇气才变得如此坚强的?”

他凝视着我,眉头轻蹙。

眼眶再次泛红,只觉眼泪快要绷不住、就要掉下来了。尤其当他用那种郁郁的、充满怜惜的眼神看我的时候,让我在瞬间有种想要嚎啕大哭出来的冲动。

“我..”

我刚要开口,他忽然冲过来,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他把我抱得紧紧的,仿佛要把我整个人融进他的体内。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温热的体温和那清冽的气息,就这么笼罩在我的周身。另外,我还清清楚楚地感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颤抖,因为他害怕失去我,也自责没能早点认识我,好让我不要再那么辛苦地一个人出去打工养活安中磊。这些我都深谙。不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我跟他就是有这样的默契。这也是我跟他之间才有的,专属我们俩的。

直至今年夏琳回来,我养活安中磊和自己的负担也减轻了,甚至——我还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这是一个多么给人慰藉和温暖的拥抱。

他语气很温柔:“晴子,以后的每一天请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嗯!”我轻声应道。

凡,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还有就是——谢谢你给我带来骄阳般的微笑。因为有了这样的微笑,我才能有勇气去战胜和克服种种阻碍、种种困难。

过了良久,他才慢慢松开我。

他松开我后,我问他:“对了,你来的时候我妈没有叫我吗?”

他说:“你睡得很熟,安妈妈怎么叫你也不应答,所以让我直接到你的房里来。”

微窘。

..我刚刚有睡得这么死吗?

我又问:“那我爸妈现在人呢?”

“他们买菜去了,”他说,“说是晚上请我留在你们家吃饭。”

原来如此!

他举步走到我的小型书架前,弯腰,从最下面拿起一本著名作家“饶雪漫”最出名的青春小说《左耳》仔细翻看起来。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专注而认真的模样实在太令人着迷了。

没想到,他专注的时候,也这么迷人,让人心弦为之一动。

由此,我的唇角牵上一抹笑。

他抬眸,看我一眼,他问:“你也喜欢这种小说?”

“是啊。”我说,“有一次我跟米依依去书店买英语书,正好就看到了,所以就买回来了。”

他了然地点点头。

“没想到你和那鬼丫头一样,都喜欢这种青春爱情小说。”

咦?他说的“鬼丫头”是..

莫非,他说的是逸菲?

我笑笑:“女生嘛,就喜欢这种。”

“嗯。”他翻过一页,“不过,饶雪漫的作品的确不错。”

我很是惊然。

难道他看过饶雪漫的作品?

他仍然在低头专心地看着书,依旧是那副沉静俊逸的姿态。看到眼前这副景致如画的景象,让我不由沉迷于其中。

有那么一瞬间,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清隽的容姿给画下来,于是我迅速从书桌上拿起纸笔,而后便大笔一挥,把他正低头看书的俊美姿态给画了下来。

他抬起那双清眸,看到我正低着头,手拿着笔在纸上画来画去,他疑问:“你在搞什么?”

“在画你啊。”我说,“不要乱动哦。”

他百思不解:“画我干嘛?”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笑笑,而后提醒他,“不要再乱动了。”

他依言,站在书架前继续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书,一动不动。

我一边画,一边眸中波光闪动着。

我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看了几次之后,我感觉他好像..好像一具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木乃伊。

想到“木乃伊”这个形容词,我差点笑出来,不过还好,我最终还是忍住了笑。可是,他那样挺拔地倚在书架上,长腿交叠在一起,很随意地摆放着,低头专注地翻看着书,那俊颜上还没有任何表情,真的很让人有一种——“眼前的这位仁兄就是木乃伊”的感觉。

他抬起清眸,问:“好了没?”

“还差一点了。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我没有抬头看他,而是继续画着我的。

他在催促:“快一点,我快站不住了!”

“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下下。”

他实在拿我没办法,他说:“好吧。那你要快点。”

“好。”我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的大作终于完成了。我说:“你可以动了。”

“终于可以动了。”他锤了锤颈间,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径自走向我的床,直挺挺地一下子就倒在了我的床上,他感叹,“还是床最舒服啊!”

这个陆逸凡,实在太可爱了。我低下头,忍俊不禁。

他迅速地翻了个身,面朝上,仰躺着,把一只手枕在脑后。

我走到床边,趴在他旁边,把手里那张刚刚画好的画拿到他面前给他看,我推搡着他,我说:“你看看,怎么样?画的还像你吧?”

他不睁开眼,也不应答。

我知道他在假寐,于是我开始呵他痒痒。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微眯的眼,看了一眼后,他说:“不怎么样。而且,这哪像我啊!画的..”

“你要说什么?”

他拿过去,仔细端详了一阵,忽然来了一句:“跟鬼画符似的。”说完,他闭着眼继续睡觉。

..

什么!他竟然说跟“鬼画符”一样!

我气恼地哼了一声,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我把那幅画直立着放在桌子上,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仔细端详着。

明明画的就很好啊,他却说像鬼画符!

我长叹口气。

要不我把它撕了,反正他又不喜欢..可是,我很喜欢。

唉,到底该怎么办呢?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个儿保留着自个儿欣赏吧。我把那张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了我的书桌抽屉里。接着我把书桌前的窗帘拉开。

骄阳的光线正直直地洒进了我的小房间,使得我的整个房间都被那刺眼的阳光给射得亮堂堂的。

午后的阳光更加刺目。

我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尔后便转身过去看他。

就当我看着闭着眼、一具死尸状的他的时候,正想要开口问他吃不吃水果或者喝饮料之类的,竟发现他动也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他挪了一下窝,把自己的头枕在了枕头上。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发现他还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

他就如此平静、安详地躺在那里。

难道真的睡着了?

我放轻脚步,一步一步踱过去,在床边蹲下。我把手肘撑在床上,手支着下巴,眼眸里满含柔情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清俊如斯、身上还散发着清冽气质的俊美男。

睡着的时候都那么迷人!

我伸出一只手去触摸他如墨染的浓浓剑眉。我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他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继而,我的手指顺着他的眉往下又轻轻滑过。

滑过他长而浓密的长睫,滑过他英挺的鼻梁,滑过他柔软的嘴唇..

在滑过他柔软的嘴唇时,我的手一滞——我的身体往前倾,主动把自己的唇覆盖上去。只是轻轻覆在他的唇瓣上,仿佛把一片非常轻盈的羽毛轻轻覆在上面。他并未发觉,也并未醒来。

我看着呼吸均匀、依旧平静安详睡着的他,笑了笑。

这家伙,睡得还真死呢!

过了一会儿,我带上门就出去了。

◇◇◇

我下得楼来的时候,恰逢夏琳和安中磊回来。他们见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下来,却不见陆逸凡,于是就问我陆逸凡呢?我简短地跟他们说了一下,就跟夏琳一起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夏琳问我:“晴晴,那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嗯。”

她惊喜:“这个男孩子挺讨人喜欢的。今天来的时候,还带了东西过来,说是见面礼。没想到,这个男孩子这么有心!”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不过,他有心这一条我倒是很早就感觉出来了。

我真的想不到夏琳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我失笑,我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不过,有时候也挺..幼稚的,常常把我气得半死。”

夏琳对他倒是很称赞:“所以,这才是他的可爱之处啊。”

“也许吧。”

半响,她问我:“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抬头认真思索了许久,沉吟了一下,最后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三四个月吧..”

“哦?”

我说:“就是在我十七岁生日刚过去一个星期左右。”

她微笑了一下。

“那你们可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夏琳语气颇有点遗憾,“当初我跟你爸爸就是被父母逼着在一起的,后来导致家庭和婚姻都破裂了。”

他们不是因为彼此互相喜欢和吸引而在一起的?

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所以啊,找对人、彼此互相喜欢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们彼此都是真心爱着对方,真心为对方,彼此相互信任,懂了吗?”

我点点头:“我懂。”

她很欣慰地露出极其温和的微笑:“不过呢,爸爸和妈妈都没有很遗憾。”

是吗?

“为什么?”

她抬手把我耳边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她的笑容既温煦又慈祥:“因为我们有了你这么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女儿啊。你看,你上学又刻苦,还出去打工养活整个家。晴晴,这十多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我眼眶顿时红了。

为了不让夏琳看到我已然泛红的眼眶,于是我尽量压制住就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我努力保持着平常的微笑,我说:“不辛苦。”

她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刹那,我突然闻到了从夏琳穿着的衣服上传来的栀子花的花香味。那种味道从妈妈的身上传来,让人感觉好温暖。

这就是属于妈妈的味道。

半响..

“妈,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会这么讨厌爸爸弹钢琴?”我轻蹙眉头,看着夏琳,“这个疑问一直在我心里,很是疑惑。”

夏琳自嘲:“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我那时候太年轻,总想着要自由,不想被家庭或孩子所束缚,继而就把矛头指向了你爸和那台钢琴。”继而,她又意味深长地说,“但是偏偏那时候人的思想又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所以我跟你爸是在父母的逼迫下结婚的。所以我们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

我慢慢开始理解夏琳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了——原来,造成他们婚姻不幸福的导火索是夏琳那时候还太年轻,想要“自由”,不想那么早就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家庭和孩子身上。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时的人的思想太封建了,才会使得他们走上分道扬镳这种地步。其实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当时太年轻,不懂得。

没有爱情的婚姻,才是是最可怕的。

夏琳说得很对,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真心”,还有“互相体谅和互相着想”。如果这些你都做不到,那还叫真正喜欢一个人吗?

关于夏琳说的这些,我是很赞同的。

夏琳说:“快做饭吧,不要再说和纠结那些已过去的事情了。”

“嗯!”我应了一声。

好吧,看在陆逸凡今天那么有心和那么可爱的份上,那我就做几样拿手好菜给他尝尝。

我对夏琳说:“妈,今天的晚餐我来弄吧。”

她惊讶无比地看着我:“你行吗?”

我点头如捣蒜。

“好吧。”夏琳很慈祥地笑了笑,“那我帮你打下手。”

◇◇◇

在厨房里忙活了很久,终于弄得差不多了。

快大功告成的时候,夏琳说剩下的她来弄,而后我便被她给赶了出来。她把我赶出来后,还交代我说让我出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再进厨房就好。

真拿她没办法。

从厨房出来,走到客厅时,我看到安中磊正在看电视,于是我信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我在他身旁落座,让他颇感意外,他问:“为什么不上楼去找小凡,而是来爸爸身边呢?”

“就想陪陪爸爸。”我把头靠向安中磊的肩头。

安中磊的笑容很温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他说:“都那么大了,还这么黏人!”

“我就是黏人。”我耍赖。

安中磊很慈爱地搔了搔我的头发。

“爸,你觉得陆逸凡这个人怎么样?”我问。

他微一沉吟,然后说:“不错,给人第一印象挺好的。而且这小伙子挺有礼貌的,人品还很好,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那种。”

看来,夏琳和安中磊对陆逸凡的第一印象都挺不错的。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我最怕他们突然来一句:你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以后在一起会很辛苦等等..这一类的话了。

我又问:“那我跟他交往,你们不反对吧?”

安中磊笑了,他说:“我们为什么要反对呢?这是你自己的自由,也是你的选择。而且我看小凡不会是那种花心之人。”他面露慈祥,“只要你幸福,就是我跟你妈妈最大的安慰了。”

我无比感动地望着安中磊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的鬓角已经有些发白了。我突然醒觉——原来我的幸福,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我双手抱紧安中磊,满怀感激地说:“老爸,谢谢你!”

他抬起手,用手掌梳理着我披在后背的、乌黑如瀑的长发:“乖女儿。”

老爸,真心谢谢你和妈妈!我在心里由衷地跟他们俩说了谢谢。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好了,快上楼去吧。你把人家一个人撂在房间里,可是很不好的哦。”

..呃..好像是不太好。

“好吧。”我站起身,对安中磊说,“那我上去了。”

他赶我:“去吧去吧。”

我走到楼梯那里,滞了那么一瞬。

等等,我好像忘记什么了?

到底是什么呢..

水果!顿时恍然。

我又折回客厅,拿了两颗苹果后,拿到厨房洗了洗,切好摆在果盘里。我端着那盘用心摆盘的水果,小心翼翼地走向楼梯。

我一步一步地踱到楼梯口,然后拾级而上。

就当我手握住门把,扭开门进去的时候,竟发现他早已不在床上——他端坐在我的书桌前,目光落在那颗水晶球上,呆滞地盯着那颗水晶球里面的漂浮物看。

他就那样笔直地落座在椅凳上。

我轻轻关上门,立在原地,仔细端详他挺拔的后背。窗子外头的光线正好不偏不倚地映在了他身上,令他的周身仿佛有光环包围着他。

顿时,一种虚幻的感觉呈现在眼前。

那耀眼的光圈在他的周围萦绕,刹那间那些萦绕在他身上的光辉使得他更加耀目生辉、气质卓绝。我被眼前这一幕为之一震。

我就站在门口那里,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

我咳嗽了几声,他闻声倏然回头,看到我站在门边正望着他,他并没有感到很惊讶,而是嘴角微微上扬。他说:“刚刚哪儿去了?”

“给你切水果去了。”

我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端着的果盘往他面前一摆。他看着那果盘,震惊不已:“你还摆盘了?”

“对啊。”

他惊喜:“太用心了吧!”

“你喜欢就好。”

他唇畔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他说:“很喜欢。谢谢。”

我心里涌上一丝甜甜的、暖融融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因为他夸赞了我,而是因为我看到他露出以往最迷人、最能打动人心的清浅笑容。

忽然,觉得身子一斜。

咦?怎么感觉身体失去平衡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竟发现——他居然伸出他那颀长的手臂,长臂一勾,就把我给揽进他无比宽阔的怀里。他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圈在他温暖的怀中。

我躺在他胸膛里,完全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冽并夹杂着温暖的气息。那气息直直冲进此时此刻我已有点迷蒙的大脑。

我就坐在他的双腿上。

这种感觉也曾有过,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我抬起双眸,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微愕。

他正低着头,眸光湛湛地注视着我。我被他这双清湛无比、目光灼灼的眼神看得有点微赧,于是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凡,你、你在看..看什么?”

“晴宝贝..”他轻声唤我。

“..啊?”

他的脸正慢慢凑近我。

呃..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微妙,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微妙。他说:“我现在要做一件正事,不要动。”

两颊在刹那间陡然不自觉地发烫。

他伸手托住我的后脑。

就在他的唇距离我的不到一毫米的时候,我的手机在桌子上开始震动了。我想要伸手去拿,却被他阻拦了,他那只大手佛下我伸过去的手,他说:“不要管。”

..

彼时,他柔软的唇已经覆上我的。

手机还在震动。

“凡..手机..”

他的唇依旧紧贴我的嫩瓣,轻轻吮着。他双眸轻阖,含糊地说:“不要管..”

“可是..”

不行,万一是重要的电话,又仰或是同学的电话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放任手机在一旁震动不管,而我却在跟他..那是绝对不行的!

于是。

我一下子推开他,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看,是米依依。我接通后,就听到米依依在电话那头大声嚷嚷:“安雨晴同学,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还有就是,请问你还记得要请客这件事吗?”

..

恍然大悟。

对了,我上个星期好像答应过米依依她们要请她们吃饭的。米依依当时还兴致勃勃地说,到时叫上陆逸凡、阿泽、乘封他们“音乐三剑客”,为他们赢得篮球比赛庆祝一番。

窘迫。

我居然把“请客”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其实我..”

正当我刚想开口解释的时候,我手中一轻,只觉指端传来冰凉的触感。在我低头看时,手里的手机早已被陆逸凡拿了过去。

他的语气还是跟往常一样和煦,宛如一弯清泉,他对电话那头说:“依依?我是陆逸凡。不好意思,今天晴子没空,改天我代她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好的,再见。”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我。他继续吃着水果,似乎不以为然。

我讶异:“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是这样吗?没什么?

看他唇畔依旧噙着笑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不得不有点暗生狐疑——刚才米依依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这么快就解决了?

我蹙眉,一直望着他。他眼角余光瞥见我用这么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他神色一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在看什么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的这副表情好可爱。

看他一副不知所云的紧张样子,我实在忍俊不禁。

见我笑,他更奇怪了:“到底怎么啦?”

我摇摇头:“没事。”

算了,只要事情解决就行了。

我走到床边坐下,我说:“你觉不觉得,我跟你很像‘落魄的灰姑娘遇到金光闪闪的王子’?”

“哦?”他站在书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你是‘灰姑娘’,而我就是那个骑着白马的‘白马王子’咯?”

我说:“难道不是吗?”

他犹豫了一下,答:“嗯,确实很像。”

◇◇◇

吃了晚饭,他陪安中磊杀了几盘围棋。而后他看了看腕表,看时间有点晚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他便跟安中磊和夏琳道了别,然后我就送他到楼下。

我把他送到楼下。走出楼道时,我发现天色早就如墨般染的幽深了。

皓月当空,天际已然是繁星点点。我跟他在楼道前大手牵小手,将彼此的手都握得紧紧的,仿佛要握到地老天荒都不愿意放开。那种情景..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实在有点难舍难分。

他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晴子,我要回家了。咱们明天再见吧。”

“好。”我抬头,用明眸望着他那双深幽的清眸。

他也低头凝视着我。

幽蓝的黑幕下,我看到他那双如星光般的精瞳里波光正灿亮着。

因为黑黢黢的暗夜里,他的那双清瞳看似比平时更加澄澈透亮。他的眸光很湛亮地一直落在我双眸上,流连着,不肯移开。

“晴子。”我眸光湛亮地凝望着他,他俯首,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然后他就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很轻盈的印痕,他说,“早点休息。晚安。”

“你也是。”

他轻轻松开我被他紧紧握在掌握里的手,就踱步去墙边牵起脚踏车,他跨了上去,而后就蹬着车子走了。我就站在黑暗中,目送他渐渐消失在夜幕下的影子。

就这样,他清逸挺拔的影子一点点在缩小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淹没在黑幕里。

我起抬头,凝视着天空里那轮皓月和那些稀疏的星光。顿时我觉得我就像那轮明月,而他仿若那些灿闪的星星,一直围绕在我的身边。

陆逸凡——他就是一直围绕和照亮我整个灰暗人生的那一颗最明朗的星星。

◇◇◇

我在楼道那里停留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回到房间,打开灯。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猛地,我想起今天给他画的那张素描,于是我拉开抽屉,想把那张素描拿出来再看看。可是,就当拉出抽屉的瞬间,我愣住了——那张素描居然不见了!

我明明是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我找了半天,还在房间里到处翻箱倒柜,但就是找不到那张素描。

怎么办..

正当我苦恼不已的时候,忽地,我看到在那颗水晶球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为什么我会看得见,因为那张纸条恰好有一个角露在了外面。

我拿起那张纸条,随即翻开来看。

倏然一怔。

这个笔迹..恍然,这是陆逸凡的笔迹,他写给我的?

上面写道:

晴子:

那张素描我拿走了。不好意思,没有跟你说一声就擅作主张拿走了。那张素描画的很棒!你真的是画的妙笔生花、栩栩如生!把我画的像极了!

另外,我留了礼物给你,你打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那是我让逸菲在巴黎的时候,替我帮你买的,是专门为你挑的,希望你会喜欢,不要嫌弃太俗气。

还有——真的很不好意思,居然在你家睡着了!

谢谢你家热情的招待!

PS:那个礼物就在你书桌抽屉里的最下面。

陆逸凡

看完那张纸条,我既感动又有点想笑。他不是说那张素描很像“鬼画符”吗,为什么还要拿走?

我拉开抽屉,从最下面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还系着紫色丝带,丝带上还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我解开上面的丝带,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支黑色的钢笔,笔身上还镶嵌着我的名字。那几个字好像是英文——Na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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